耳邊再次響起男人嚣張的聲音:“跪啊,怎麽還不跪啊,我還等着呢,不然,就叫你們老闆來,我要親自問問他,這就是你們格蘭登對待客人應有的态度嗎?”
聲音大得引來周圍人都側目,兼議論紛紛,還有人趁機在起哄,“是呀,這就是格蘭登對待我們這些客人應有的态度嗎?”
場面一時有些失控。
經理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湊上前惡狠狠對夏穎恩低喝道:“你倒是快跪了,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不然等事情真鬧大,鬧到了老闆面前,不但你,就連我也會吃不了兜着走!”
領班也意有所指的附和,“是啊是啊,你不怕你自己丢工作,也别連累了我們,斷了我們各自一家人的生計啊!”暗地裏還掐了夏穎恩一把。
聽她有意将‘一家人’三個字咬得極重,夏穎恩的心猛地狠狠痛了一下,比起母親和妹妹後半輩子的安甯快樂,她現在受點侮辱,又算得了什麽?
她幾不可聞的說了一句:“我跪,就是了……”
矮身的一瞬間,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在生命和自由面前,尊嚴又算得了什麽呢,早在答應淩康條件的那一刻,不,應該是早在家裏出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要不起尊嚴了!
夏穎恩說完,便閉上眼睛,狠狠朝地下跪去。
然而意料中冰冷堅硬的觸感卻沒有傳來,她的膝蓋碰上了一個遠比地面柔軟得多的東西。
她詫異的睜開眼睛,首先入眼的是一隻做工精良考究的男式皮鞋,她一下子明白自己膝蓋下那個柔軟的東西是什麽了。
滿心感激的擡起頭去,夏穎恩想要看一看是誰在這個時候對自己伸出了援手。
下一秒,她便赫然呆住了。
隻因此刻正居高臨下望着她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施胤炀!
男人一頭利落的短發,有型的襯出了臉的弧度,一雙薄唇抿得像刀刃,眉眼高隆,拉出立體的五官,再配上将他欣長健碩身材诠釋得恰到好處的深紫色絲質襯衣,簡直完美得可以去當雜志的封面男模。
男人的英俊有型,還不是他身上最引人注目最讓人折服的特質,他身上最引人注目最讓人折服的,是那讓人無法忽視的冷硬氣息和高高在上的強大氣勢。
這是一個有着強烈存在感的男人,這個男人,正是施胤炀!
夏穎恩的心跳有短暫的停擺,因爲太過吃驚,當然,還有少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欣喜。
她終于成功見到施胤炀,最重要的是,終于可以不必再忍受眼下的侮辱了,她知道僅憑自己跟他未婚妻那張有八分相似度的臉,施胤炀也一定不會對此事袖手旁觀的!
她沒有再刻意壓抑自己的淚水,任其大滴大滴從臉頰上滑落了下來。
夏穎恩不知道的是,她不哭時還跟施胤炀已故的未婚妻蔣舒微隻有八分相似,她一哭起來,就跟後者十成十的相似,幾乎已經到了可以以假亂真的地步了。
所以當施胤炀伸出手,夾雜着一臉痛苦、驚喜、哀傷、後悔……等等各種各樣難以言狀的表情,将她從地上拉起來,并用他那略帶薄繭的大手撫上她的臉時,她一下子呆住了,連淚也忘記流了。
這是近一個月以來,施胤炀第二次來R市,同樣也是第二次來格蘭登。
之前那一次來,是爲了處置那個膽敢背叛他的叛徒王錫平;但這一次,本來他是完全沒有必要親自來的,可是卻連他自己也說不清,他爲什麽親自走了這一趟,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牽引着他來一樣,即便他自己都覺得這種想法很荒謬。
不過此時此刻,他卻一點不覺得自己的想法荒謬了,反而覺得,自己真的是不虛此行!
隻是施胤炀一向在人前冷漠慣了,這樣情緒明顯外露的時刻畢竟不多,也很不習慣,所以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來,将手收回來叉進褲袋裏後,才看向夏穎恩淡淡問道:“你,願意跟我走嗎?”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醇厚,卻也很冷,清冽中夾帶着理性,出乎意料的動人。
夏穎恩早已從剛才的呆愣中回過了神來,正暗自忐忑待會兒要怎麽做才能讓施胤炀帶她走,沒想到忽然就聽得他這麽問,當然是正中下懷,但仍猶疑了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的小聲說道:“我……當然願意,隻是……”
隻是他僅憑她長得像其未婚妻這一點,就毫不猶豫要帶她走,可見他對他未婚妻是真的情根深種,如果有一天當他發現她是警方派去的卧底,會不會怒得當即殺了她?!夏穎恩的心裏,忽然就湧上了一股淡淡的哀傷來。
看在施胤炀眼裏,卻以爲她是有什麽顧慮,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問道:“可是什麽?”
夏穎恩忙甩開那股莫名的哀傷,卻并沒有說話,隻是将視線有意無意掃過剛才那個找茬的秃頂男人和經理的臉。
施胤炀一下子明白過來,冰冷中帶着不屑的視線,便如影随形般落到了秃頂男人的身上。
秃頂男人早就被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給氣炸了,隻是懾于他強大的氣場和身上若有似無散發着的那種可怖的殺意,才一直強忍着罷了,現在被他這麽明顯是挑釁的一掃,終于再也忍不住了,跨上前一步便一指指着他,橫眉怒目的說道:“你又是什麽東西?敢管我的閑事……”
隻是話還沒說完,已被施胤炀身後四個通體黑色的男子中的一個上前扯住手,“啪”的一聲折斷了他的腕骨。
他當即慘叫起來:“啊……,你們知道我是誰嗎?竟敢這樣對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呱噪!”施胤炀忽然掏了掏耳朵,冷冷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