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C城某六星級酒店最大的宴會廳裏,一場拍賣會正在進行中。
“……接下來,我們要拍賣的是今天這場珠寶拍賣會,壓軸的珠寶——一枚來自南非的粉鑽戒指,這枚戒指的粉鑽爲二十四克拉,被雕琢成心形,象征着一生一世獨一無二的愛,起拍價兩千萬,每叫價一次爲一百萬,現在開始拍賣……十八号,兩千一百萬……二十四号,兩千兩百萬……八号……”
施胤炀一身正裝,雙腿交疊,姿态自然而優雅的坐在主辦方事先安排好的貴賓席上,旁邊是一身半露肩禮服,打扮得得體而優雅,臉上的笑容同樣得體而優雅的蔣舒月,她如今的身份,已經是施胤炀的太太了。
不過,不是施太太,而是段太太。
因爲施胤炀的真實姓名,是不能再對外提起的,對外他隻能是段奕臣,而對内,知道内情的人誰也不會叫蔣舒月施太太,隻會叫她‘舒月’,所以,她心心念念了那麽久的“施太太”的位子,她至今也隻得到了一半而已。
或者說,她連一半都沒有得到,她得到的,從頭至尾都隻有一個“段太太”的名号,和施胤炀人前與她恩愛無比,人後卻連一句話也從來不會跟她多說的巨大落差待遇。
一如今天,一如此時此刻。
“三千萬!”
台上主持人見第一排的貴賓終于有人舉牌了,尤其還是從來都号稱愛妻如命的科信總裁,聲音都激動得有些變調了,“六号三千萬,有沒有比三千萬更高的……”
“三千二百萬,七号三千二百萬,有沒有比三千二百萬更高的……”
施胤炀再次如主持人所願的舉起了牌子,也是一連舉了兩下:“六号,三千四百萬,三千四百萬,有沒有出價比六号更高的……”
“三千六百萬……”
“三千八百萬……”
“四千兩百萬……有沒有比四千兩百萬更高的,四千兩百萬一次,四千兩百萬兩次,四千兩百萬三次,成交,恭喜六号,成功的拍下了我們今天壓軸的粉鑽戒指……我冒昧的問一下段總,這麽貴重的戒指,您是特地拍來送給段太太的嗎?”
施胤炀在掌聲中,牽着蔣舒月的手站了起來,面帶微笑:“主持人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不送給太太,還能送給誰呢?”
主持人立刻誇張的自打了一下嘴巴:“看我,竟然忘了段總疼太太,最愛給太太買貴重的首飾珠寶是出了名的,不過好像不經常看到段太太将那些珠寶首飾帶出來,是想把段總的心意都珍藏起來,不想讓大夥兒跟您一起分享嗎?”
蔣舒月笑容甜美:“當然。”
坦然的接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女人們羨慕妒忌恨的目光,一如以往她跟着施胤炀一起出席這樣的場合時一樣。
卻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心裏有多麽的憋屈,還有多麽的憤怒與悲哀。
那些首飾,就從來沒有哪怕一樣,到過她手上好嗎?全被她的好老公收了起來,連她看一眼都不許,因爲那是他買給另一個女人的,他的心意,也從來都是給那個女人的!
自然剛才拍來的這顆天價粉鑽也一樣,她根本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拍賣會結束後,就是冷餐會。
這樣的場合,施胤炀從來不留下的,自然蔣舒月也隻能跟着一起離開。
兩個人一出了大廳,進了電梯,施胤炀立刻甩開了蔣舒月的手,還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等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把帕子扔進垃圾桶後,才徑自走到了他們的車前。
司機小方遠遠的就看見他們來了,忙上前先替蔣舒月拉開了車門,等蔣舒月上了車,又給施胤炀開了門,才自己坐進駕駛室,發動了車子。
蔣舒月被剛才施胤炀拿帕子擦手的舉動羞辱得滿臉通紅,以往施胤炀也每次都會這樣做,她都逼自己忍住了。
但今天或許是受了那麽大顆、那麽好寓意的鑽戒,自己卻依然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她到底比夏穎恩那個已經死了的女人差在哪裏了的刺激,蔣舒月再也忍不住,在車子開出去後,發作了:“施胤炀你什麽意思,我就有那麽讓你嫌棄嗎?我告訴你,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你再這麽逼我,總有一天,我會、我會、我會……”
想說總有一天,她會跟他離婚,再不受這份氣的,話在唇舌間過了幾遍,卻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隻怕做夢都在想着她主動提離婚,主動離開他,她怎麽能如了他的願,她就算再憋屈再恨,也一定要占着他老婆的位子一輩子,她不好過,他也休想好過!
“你會怎麽樣?”施胤炀等蔣舒月不說了,才冷冷的嗤笑着開了口:“怎麽不說了?知道自己做不到,就千萬别說,也千萬别随便動怒,不然你的臉會塌得更厲害,你飛韓國的次數,也得更頻繁了。”
蔣舒月想着小方還在,施胤炀就這樣說她,又羞又怒,她當初去韓國整容是爲了誰,還不都是爲了他嗎?
以爲他見了跟她姐姐長得一模一樣的她,一定會也喜歡上,誰知道還沒等他喜歡上她,她的臉就塌了。
整容的後遺症也是接連而來,就像撒了一個謊,得用更多的謊去彌補一樣,她隻能一次又一次的往韓國跑,不然她的臉就僵得根本沒法見人,——她都是爲了他,所以誰都能嘲笑她,唯獨他不能!
蔣舒月想到這裏,忍不住聲音更尖利了:“我飛韓國勤不勤,關你什麽事,你什麽時候關心過我的死活了,你巴不得我哪天墜機死在外面才好呢,隻可惜我就是不死,我就是要占着你老婆的位子,别說夏穎恩那個賤人已經死了,就算沒死,哪天回來了,我也要讓你們兩個永遠都再走不到一起,我不好過了,大家都别想好過……”
“小方,停車!”施胤炀忽然冷冷開了口,“滾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