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施胤炀的聲音很疲憊,也很沉重:“沒有,兩個都……不在了,我擔心恩恩,不敢親自去,所以已經讓子君給阿奕訂了明天下午的機票,讓阿奕過去給她們辦喪事。”
“啊,兩個都不在了?”
紅姑驚得聲音都變了調,“這可怎麽跟恩恩說,難怪她昨天會忽然暈倒,一定是有心靈感應,昨天還隻是感覺到了,她情緒波動就那麽大,這要是讓她知道了她的感覺是真的,她不是得……孩子豈不是也,保不住了?哎,怎麽就會這麽倒黴,發生這麽大的車禍呢,早知道改天再去接她們了!”
是啊,他怎麽就不改天呢,哪怕就改成今天,她們就算會被人救走,他可能得費很大一番功夫才能再找到她們,至少,她們還活着,他現在也不至于連過來見恩恩一面的勇氣都沒有了。
施胤炀越想越懊惱,請紅姑千萬照顧好夏穎恩,也千萬要穩住,不讓她看出任何馬腳來,等他忙完了,便立刻趕到醫院來後,才挂了電話,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
怎麽會忽然有人去救恩恩的媽媽和妹妹呢?
她們家的人際關系,他比誰都清楚,根本沒人知道她們的下落,她們家其實也沒幾個近點的親戚了。
那問題,會不會是出在……恩恩身上?
可恩恩每天都待在家裏,連門都沒出過一步,她也沒有朋友,更沒有有那個本事,在他手裏也能搶走兩個大活人的朋友,就算她時刻都想着,讓她媽媽和妹妹脫離他的掌控,也是有心無力。
那到底會是誰要救走她媽媽和妹妹,誰知道卻發生了意外,或者說,不是意外,而是那救他們的人,其實不是單純的爲了救她們,隻是爲了制造機會發生看似意外的車禍,害死她們?
會是……阿開和舒月嗎?
他們再恨恩恩,應該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才是,除了恩恩的媽媽和妹妹,還死傷了七八個人,他們不會那麽喪心病狂。
可不是他們,又會是誰呢?他一定要查出幕後主使,一定要!
問題是,就算他查出了幕後主使,恩恩的媽媽和妹妹也回不來了,他要怎麽跟她說這個噩耗?她知道後,一定會恨死他吧,孩子……估計就算能保住,也不會願意給他生了……
施胤炀不敢再想下去了,隻得走到落地窗前,開始俯瞰起整個城市來。
之前恩恩說要離開他,他雖然難過,但從來沒真正的恐慌過,他知道她愛他,隻要她對他還有一絲愛意,他就有把握最終還是能住她在身邊。
然而現在,他開始恐慌,覺得自己一分把握都沒有了。
算起來,她的媽媽和妹妹也算是間接被她害死的,她有多就愛她的媽媽和妹妹,他是最清楚的,當年要不是爲了她們,她也不會答應警方到自己身邊做卧底。
警方是靠着她媽媽和妹妹說服了她,他同樣也是靠着她們,變相的一直在逼她,可如今,她們都死了,她和他的愛情,也得到頭了吧?
夏穎恩之後又找借口,借用了紅姑的手機兩次,然而馮遲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她差點兒就要忍不住直接沖去馮氏集團找人了。
還是想着不能惹施胤炀懷疑,她身體如今也的确不好,不能再作了,不然也太對不起肚子裏的孩子了,又一遍一遍的在心裏安慰自己“沒有好消息,就是好消息”,才勉強忍住了。
傍晚時分,施胤炀終于來醫院了,看起來有些胡子拉渣的,眼裏也有血絲,不過并不影響他整體的形象,看在别人眼裏,充其量也就覺得他昨晚應該熬了個通宵而已。
夏穎恩便是這麽想的,餘光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不說話。
她不說話,施胤炀隻得自己先說,上前關切的問起她來:“恩恩,現在感覺好些了嗎?昨天怎麽會忽然就暈倒了,可把紅姑吓了一大跳,我接到電話時,也吓了一大跳。”
夏穎恩語氣淡淡的:“沒什麽,就是昨天一整天都覺得心慌,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一樣,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公司忙完了?沒忙完就繼續忙你的去,我有紅姑陪着,不會有事,也不會逃走的。”
施胤炀聽她說昨天一整天都心慌,心裏一緊,強笑着說:“我今天已經忙完了,所以晚上可以一直陪着你,等明天早上直接從醫院去公司就是。紅姑,您不是說要回去收拾些日用品過來嗎,我現在讓人送你回去正合适,等明天那個月嫂來了後,你就可以不用管其他事,隻管給恩恩做飯和熬湯了,家裏遠,也不用天天都回去,就在城裏的房子裏暫時住幾天吧。”
紅姑趁夏穎恩不注意時,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最好别現在告訴夏穎恩噩耗,就算要說,也緩着點說,那樣的噩耗,誰能承受得住?
施胤炀回了紅姑一個放心的眼色。
他怎麽敢現在就把噩耗告訴恩恩?不但現在不敢,隻怕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提不起勇氣。
且先這樣拖着,能多拖一天,算一天吧。
之後,施胤炀一直刻意的引着夏穎恩說話,言語神色間的反常雖然細微,但隻要仔細觀察,也不是發現不了。
不過夏穎恩自己也滿腹的心事,倒是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兩個人安安靜靜的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施胤炀去公司前,家政公司的人将月嫂送了來。
施胤炀見其長得幹幹淨淨的,說話做事也很利落,照顧起人來也是得心應手,便放心的載着紅姑先去了他最近的一處公寓,然後再去了公司。
夏穎恩覺得現在就請月嫂,也太小題大做了一點,不過那月嫂人是真不錯,她相處了一會兒,覺得留下也行,紅姑到底是長輩,總不能什麽事都讓長輩幫自己做。
跟月嫂聊了一會兒天,對方幫她取藥去了,夏穎恩正盤算着借月嫂的手機用,會不會不方便,畢竟今天兩人才第一次見面,門就開了。
她以爲是月嫂回來了,說了一句:“何姐你這麽快回來了?”
擡頭一看,進來的卻不是月嫂,而是蔣舒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