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施胤炀不等夏穎恩把話說完,已冷然打斷了她,“分開絕不會比在一起更好,我也絕不可能放你走,所以恩恩,你最好趁早打消這樣的念頭,并且以後都不要再有這樣的念頭,否則……”
在沒找到她之前,他每天都活得行屍走肉一樣。
尤其午夜夢回時,心裏更是空得厲害,那種虛空,幾乎能把人逼瘋,若不是有強烈的恨意支撐着他,他根本撐不過來。
等找到她以後,哪怕是一開始最恨她,天天都想着要折磨她時,至少他的心不再虛空,縱然總是被不好的情緒和感受填滿,那也是滿的。
就更不必說現在他已經不恨她,隻想跟她好好的共度餘生了,如果再失去她,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再熬下去。
這個家,之所以現在被他打心眼兒裏認爲是自己的家,都是因爲有她在。
也是因爲有她在,他這陣子就算再苦悶、再過不了心裏那一關,也會天天按時回來。
不敢想象,如果她不在了,他該何去何從,他的心與靈魂,又該何處安放?
“否則怎麽樣?”夏穎恩打斷了他,“你就對付我媽媽和妹妹,讓她們沒有好日子過嗎?”
說着冷笑一聲,“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說了,不然不會嘴上說得好聽,要讓我們母女團聚,結果卻是這麽長的時間了,我連她們在哪裏都不知道,跟她們通個電話聯個視頻,也得在你的人的監控之下!”
“你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我,一直都在猜忌我防備我,而我媽媽和妹妹,當然就是你控制我防備我最好的籌碼,試問有哪對情侶、哪對未婚夫妻是這樣的,我根本不是你的愛人你的未婚妻,而是你的禁脔你的囚犯吧?”
“你囚禁了我的人不算,還要囚禁我的思想我的靈魂,連我的親人也要受我的連累,欠你的是我,又不是她們,你這樣讓我怎麽會不累,怎麽會不想離開?就當我求你了,放我走吧,趁現在我們彼此還有愛意和感情,那樣至少以後我們想起彼此來,還能有美好的回憶,而不是磨到最後,兩看生厭,甚至不死不休……”
夏穎恩說到最後,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些話她從來不想跟施胤炀說,惟恐傷害了彼此來之不易的感情,但現在她再不想說,也得說了,她是真的憋不住,也真的厭倦了。
施胤炀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他怎麽能一時激動,又口不擇言呢,他明明就是想好好跟恩恩說,好好的哄她,讓她消氣的,結果沒讓她消氣不說,還把她給惹哭了,真是不應該。
施胤炀忙給夏穎恩擦起眼淚來:“恩恩,對不起,我一時失言了,其實心裏并不是那樣想的。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不該猜疑你防備你,可我一想到當年的事,我就……我以後一定盡量改,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還有你媽媽和妹妹,我明天就安排人接她們來,好不好?你别哭了,也别再生氣了,你懷着孩子呢,不爲自己的身體着想,也得爲孩子着想,不是嗎?”
“我說了這麽多,你還是不明白。”
夏穎恩的眼淚落得更兇了,“我們兩個自己先就問題重重了,我背叛過你,那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障礙,我會想着我曾對不起你,那我就該多忍讓多委曲求全,而你想着連那樣的背叛你都原諒我了,我是該多忍讓你,多理解你,能不計較的就不計較才對,就像婚姻中有一方先出軌了,就算勉強再在一起,也回不到最初了一樣,一次不忠,百日不容啊!”
“更何況我們還沒有親朋的祝福,反而人人都巴不得我們走不下去,明裏暗裏的使絆子……人的一輩子很短,眨眼就過去了,可人的一輩子也很長,整整幾十年,我真的堅持不了那麽久,也不想讓自己有一天變成個自己都不認識的怨婦。施胤炀,我求求你,就放我走吧,如果你是舍不得孩子,等将來孩子生下來後,我一定聯系你,讓他知道你是他的爸爸,你一年也可以去看他幾次,跟他相處,好嗎?”
施胤炀心裏就跟堵了一團棉花似的,說不出的難受,也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從他答應了帶她離開,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到後來他又自己打臉,出爾反爾後,恩恩就再沒真正的開心過,也對他們的未來再沒報過信心與希望吧?
偏偏他還雪上加霜,因爲一個明顯人爲的誤會,把他們之間的隔閡弄得更大,讓她本就已岌岌可危的信心和希望徹底蕩然無存了。
她說得對,他嘴上說着原諒了她,其實心裏從來沒有真正原諒過她。
因爲潛意識裏仍覺得她欠了他,她對不起他,所以總是有意無意的要求她通情達理,善解人意,無條件的妥協與退讓,自己受到一丁點兒傷害,就立刻無限放大,她受到傷害時,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直接無視。
是他親手一步一步,把她從自己身邊推遠了,直到現在她再也不想靠近他一步的!
施胤炀後悔愧疚得不得了,卻仍苦澀的堅持着:“恩恩,我是舍不得孩子,但我更舍不得你,所以,我不會放你走的,或者說,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絕不會和你分開的,你就再信我一次好不好?這一次,我真的帶你走,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夏穎恩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一個字也不想再多說,反正說得再多,也沒有任何作用不是嗎?
施胤炀見她不說話,也不看自己了,心裏越發苦澀,他才失信過一次,難怪她不肯再信她,他唯有用時間和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了。
又在夏穎恩床前坐了一會兒,見她始終不肯再睜開看自己,施胤炀隻得輕輕說了一句:“那恩恩你好好休息,我等會兒再來陪你。”起身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