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嫂滿臉的憤怒:“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媽媽去死,我們就做得到眼睜睜看着自己的丈夫兒子親人去死?不是有一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嗎,她倒好,‘死道友不死貧道’,憑什麽要我們原諒她?除非她立刻死在我們面前,否則休想我們原諒她!”
阿慶嫂冷笑着接道:“可不是,輕飄飄的一句她有苦衷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就能把她的罪惡都抹殺了嗎?舒月,你這樣幫着她說話,難道也跟炀哥一樣,被她迷惑了?賤人,你本事可真大,迷惑了炀哥和紅姑不說,這麽快又連舒月也一起迷惑了,但我告訴你,你休想迷惑我們,也休想我們原諒你!”
夏穎恩心口悶悶鈍鈍的痛,她就不該出來的,果然弄得大家都不開心了。
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她轉身就走。
卻被阿東嫂搶上前幾步,拉住了她的手臂,惡狠狠的說:“想走,沒那麽容易!”
阿慶嫂則随即上前,拉住了夏穎恩的另一隻手臂,同樣惡聲惡氣的:“就是,難得今天賤人被我們抓住了,就這樣毫發無傷的就想離開,做夢!”
蔣舒月大驚失色,上前拉起二人來:“阿東嫂阿慶嫂,你們要幹什麽,打人可是侵權犯法的,你們冷靜一點,而且晚上炀哥哥回來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指不定他一氣之下,明天就帶着恩恩姐離開了,真再不管大家夥兒了呢?你們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炀哥哥的面子啊,快放手……”
一番本是勸人的話,卻說得阿東嫂與阿慶嫂更生氣,抓着夏穎恩的手也更用力了:“舒月,這不關你的事,我們才不管什麽打人侵權犯法,我們隻知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這個賤人,迷惑得炀哥忘卻仇恨,既往不咎也就算了,竟然還挑唆得炀哥舍棄我們,要帶了你去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再不管我們這麽多人的死活了,你害死了我們的親人不算,還要斷我們活着的這麽多人的生路,你的心怎麽這麽黑,你怎麽不去死!”
一邊罵,一邊已掐了夏穎恩好幾下。
夏穎恩雙拳難敵四掌,何況她也沒有反抗的資格,這一切都是她該受的,很快身上便添了好幾處火辣辣的痛源。
嘴裏也隻一遍又一遍,有些麻木的說着:“對不起……”
蔣舒月拉得住阿東嫂,拉不住阿慶嫂,拉住了阿慶嫂,阿東嫂又撲了上去,急得都快哭了:“阿東嫂阿慶嫂,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嘛,難道還真想青天白日的殺人嗎?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暴力就能解決問題了嗎,隻會讓事情更加糟糕,要是我是恩恩姐,本來心懷愧疚,不想做絕的,經過今天的事,也要做絕,今晚上就勸炀哥哥連夜離開了,你們真想看到那樣的結果嗎?”
這話終于震住了已快要失去理智的阿東嫂和阿慶嫂,她們的本意,是想讓炀哥留下,可不是更加堅定他離開的決心。
隻有跟着炀哥,他們兩家和大家夥兒才能一直有好日子過,不然就算炀哥留了足夠的錢給他們,他們孤兒寡母的,一直坐吃山空下去,心裏也會沒底的,當然還是錢生錢最好。
阿東嫂與阿慶嫂對視一眼,忽然雙雙跪到了夏穎恩腳下:“夏小姐,我們也不計較過去的事了,隻求你離開炀哥吧,隻要你離開了,炀哥慢慢的就把你忘了,自然不會再抛下我們這麽多人,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對不起’,要贖罪嗎,現在贖罪的機會已經擺在眼前了,我們求你,你就離開炀哥,給我們大家夥兒留一條生路吧,你已經害死我們的親人了,難道還想把我們這些幸存的人,全部都害死嗎?”
夏穎恩沒想到一分鍾前還對她又打又罵,讓她去死的人,這麽快就匍匐到了自己腳下,哀求起自己來,她被這反轉弄得是目瞪口呆。
等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就想去扶二人起來。
可二人怎麽可能讓她如願,她隻得也跪下了,艱難的澀聲說:“我現在還不知道我媽媽和妹妹在哪裏,我不能離開,而且,我愛施胤炀,除非他親口說不要我了,讓我走,否則,我絕不會再離開他……他這些年也夠累,夠苦了,現在他隻是想爲自己活一回,有什麽錯?我不會離開他的,無論你們說什麽做什麽,我也堅信,就算我被迫離開了他,他也絕不會忘記我的。”
阿東嫂沒想到她們姿态都放得這麽低了,夏穎恩還是油鹽不進。
氣得拉着阿慶嫂站了起來:“哼,我就知道這個惡毒的女人,從來都隻考慮自己,絕不會管别人的死活!隻是,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說什麽就算你離開了,炀哥也絕不會忘了你,呸,現放着舒月呢,比你年輕比你善良比你懂事,還是舒薇的親妹妹,我們所有人都喜歡得不得了,炀哥隻要眼睛沒瞎,總有一天會清醒的,到時候我們看你這個惡毒的假貨還怎麽得意與嚣張!我們走!”
說完氣沖沖的走遠了。
夏穎恩這才如被人抽走渾身的力氣一般,癱坐在了地上。
施胤炀說他愛她,想和她重新開始,但也想得到親人們的祝福,等再過些日子,他會不會就改變主意,不想離開了?
他如果不想離開了,剛才的“好戲”,以後豈不是隔三差五就會上演了?
她也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這樣的事受得了一次兩次,十次二十次呢?
她不是把愧疚自責都化作悲憤,奮起反抗,讓局面更壞,就是直接崩潰了吧?
還有蔣舒月,比她年輕比她善良比她懂事。
最重要的是,她能跟所有人都相處得輕松愉快,讓所有人都喜歡她,不讓施胤炀夾在兩者之間左右爲難,久而久之,施胤炀也會喜歡上她吧?
不行,她不能再空等下去了,她至少得先想辦法,将母親和妹妹送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去。
隻要她們安全了,她心底的不安與恐懼,就能少一半,将來若施胤炀不愛她了,她也隻會心痛心碎,不會擔心連累她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