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頭看了眼身旁傳來均勻呼吸聲的夜瑄墨,宋顔抿了抿唇,唇角微微勾起,伸手撫上夜瑄墨的臉頰。
這個男人,下午的所作所爲,哪裏像是個受了風寒的人。
想罷,宋顔平躺了下來,伸手撫了撫平坦的小腹,心中有些的悸動。
如若這個地方,能夠孕育她和夜瑄墨兩人的孩子,那該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啊。
想了想,宋顔又側頭看向夜瑄墨。
隻見此時的夜瑄墨眉心微皺,額頭上滲着絲絲的汗珠,似乎睡的不舒服的樣子。
宋顔心裏一驚,立即将夜瑄墨那頭的被子掖好,随後起身下了床,往廚房的方向跑去。
進了廚房,宋顔搗騰了一下,終于在廚房的櫃子裏找到了一把曬幹的草藥,宋顔嗅了一下,随後将那些草藥放進了藥罐子裏。
約莫半個小時後,宋顔端着一個藥碗,走進了房間。
宋顔推開門的一刹那,床上熟睡的夜瑄墨也悠悠轉醒,微擰眉心,看着走進門的宋顔。
“你醒了?先起來把藥喝了。”宋顔将藥端到床邊,随後拿起勺子,輕輕的吹了吹熱氣。
夜瑄墨坐了起來,看了眼那碗湯藥,勾唇笑道,“你哪裏找來的藥?”
“廚房櫃子裏找到的。”宋顔看着夜瑄墨,“有什麽不對嗎?”
夜瑄墨搖頭,伸手撫了撫宋顔的發絲,“沒事,挺聰明的。”
夜瑄墨接過宋顔手裏的藥碗,将那碗藥,一飲而盡。
喝完藥後,夜瑄墨看了眼漏壺上的時辰,爾後看向宋顔,“你先睡覺,本王去幫小狐狸采幾顆雪果。”
話落,夜瑄墨就要下床。
“不用你去了,我去吧,你受了風寒,就不要亂跑了。”宋顔立即阻止夜瑄墨。
夜瑄墨搖頭,“小狐狸有指定的雪果樹,乖,本王沒事,很快就回來。”
說罷,夜瑄墨走下了床,拿起一旁的披風,向門外走去。
宋顔撇了撇嘴,無奈的搖頭。
門外,夜瑄墨剛出了門,便使着輕功往果樹林裏而去,感受到宋顔沒有跟上來後,夜瑄墨找了個角落,從口中連吐出好幾口的鮮血。
鮮紅色的血大口的落在雪地裏,很快便被雪地給覆蓋住,不留下一點的痕迹。
夜瑄墨緊皺着眉,此時的臉色慘白的毫無血色,唇角滿滿都是殷紅的血迹,整個人有些虛弱的靠着一顆果樹。
靠着果樹,夜瑄墨擡眸看着夜空裏,今日天晴,夜空裏有很多的星星,卻唯獨少了煞星和幽隐星。
夜幽,幽隐星。
想罷,夜瑄墨忽的慘然的一笑,眸間帶着一絲的義無反顧,随後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其實,幽隐星真正的含義是——
幽隐星現,夜幽生,幽隐星滅,夜幽亡!
幽隐星,一直以來都是代表夜瑄墨生死存亡的一顆星象,那一日蒼山老人錦囊裏的内容,不過是他和蒼山老人事先協商好的。
在最後的一刻,讓玄月刺破的幽隐星,利用幽隐星的星象,将夜瑄墨全身的力量轉移到了宋顔的身上。
讓宋顔能夠在最後一刻,使出了毀天滅地,戰勝了玄月。
而代價,便是……
夜瑄墨靠着果樹,直到覺得身體舒服了一些後,才坐起身來,往小屋的方向走去。
回到小屋時,宋顔已經進入了夢鄉。
夜瑄墨走近宋顔,看着宋顔恬靜的睡相,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後,夜瑄墨忽的抽回了理智,走出了小屋,喊了聲蓮刹。
蓮刹很快便隐現了出來。
夜瑄墨頓了頓,對着蓮刹道,“将雀柔給本王帶來。”
“是,幽主。”
……
第二日,宋顔醒來的時候,外面正是一個雨天,下着淅瀝淅瀝的小雨,讓原本已經冰寒的雪山,更加的陰寒了幾分。
宋顔坐在床上,忽然有些不敢往外面走去。
環顧了一下四周,夜瑄墨不知何時又消失了。
小屋的門忽的被敲了敲,宋顔以爲是夜瑄墨,就張了張嘴,“進來。”
門很快就被推開,看見進門的人後,宋顔忽的蹙眉,有些的微怔。
“怎麽是你?”
進門的正是雀柔。
雀柔将手裏的面盆放到一旁,随後朝宋顔撫了撫身,“姑娘,好久不見了。”
宋顔端倪了一下雀柔,半晌,悠悠的開口,“你的眼睛治好了?”
不僅如此,她被抹去的記憶,好像也複原了。
這是爲什麽?
是夜瑄墨做的麽?
“是啊,幽主治好了我的眼睛,并且還讓我留在這裏,服侍姑娘。”雀柔微微笑道。
聽聞,宋顔頓時有種炸毛的情緒,不帶好氣的看向雀柔,“夜瑄墨人呢?”
“幽主去魔幽閣了,說一會兒就回來。” 雀柔淺笑看着宋顔,随後又走近了幾步,“我來服侍姑娘更衣吧!”
“不用了,你出去!”
雀柔聽聞,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麽,便走了出去。
雀柔出門後,宋顔立即伸手抓過一個枕頭,往門口的方向扔去,滿肚子的怒火。
夜瑄墨這家夥是在搞什麽鬼啊?
他不知道自己最讨厭的女人就是雀柔麽?如今不僅把她的記憶弄回來了,還讓她留在這裏服侍她?
這不是存心想膈應死她麽?
真是氣死人了。
宋顔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又躺了下來,伸手扯過被子,将自己的腦袋蓋住。
整整兩個時辰,小屋的門才被推開。
夜瑄墨走進門時,便見躺的四四方方,一動不動的宋顔,眼眸裏流露出一抹異樣的情緒,但還是擡步朝宋顔走了過去。
伸手扯開了宋顔的被子,隻見宋顔正兩眼瞪的大大的。
“你不起來,躺着做什麽?”夜瑄墨輕笑,低眸睨着宋顔。
“這要問你啊!”宋顔坐了起來,沒好氣的開口,“好端端的,你幹嘛……”
宋顔話沒說完,見雀柔又跟着走進了門,手裏拿着一盆冒熱氣的水。
“本王幹嘛了?”夜瑄墨睨着宋顔,問道。
宋顔有種要被氣吐血的感覺,索性也懶得說話了,又躺了下來,扯過被子,翻了個身。
“出去,我要睡覺!”
片刻後,宋顔果真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這讓她頓時有些的抓狂了,扯開被子,伸手掰了掰手指頭,這才成親幾日啊?
夜瑄墨就這樣對她了啊!
什麽真愛啊,根本就是在耍她的吧?
一想到雀柔又要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宋顔真的覺得滿肚子的怨氣沒處發洩,真是氣死她了啊!
不知又過了多久,宋顔有些回過神來,真是奇怪,這雪山是她如今的家,她幹嘛因爲一個雀柔躲在屋裏生悶氣啊。
想罷,宋顔立即起身,換好衣服,推開了小屋的門。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下來,宋顔剛踏出門後,便聽見前面的小桌那裏,傳來了兩道歡笑聲——
“幽主,雀柔真高興,你如今還是喜歡我泡的茶。”雀柔嬌笑聲傳來。
“喝了那麽多的茶,本王最喜歡的,還是你這寒香茶。”夜瑄墨喝了口茶,眸色淡淡。
雀柔似乎很高興,對着夜瑄墨開口,“既然幽主喜歡的話,以後雀柔每日都泡給你喝,可好?”
“如此甚好。還有,本王還想念你做的玉露羹了。”
“玉露羹嗎?那一會兒雀柔做給王爺吃吧。”
“好啊。”
宋顔聽聞兩人的對話,緊握着門口的手,此時恨不得将門口掰斷,随後苦笑了一聲,這算是什麽事?
自己新婚的丈夫,對着别的女人說,喜歡和她泡的茶,她做的玉露羹……
宋顔想罷,緊緊的皺着眉。
到底是怎麽回事?
明明昨天的夜瑄墨還不是這樣的!
“诶?姑娘,你醒了啊。”雀柔餘光忽的瞥到了宋顔,朝她柔柔的一笑。
宋顔點點頭,走了出去,往夜瑄墨的身旁一坐,随後偏頭看了眼夜瑄墨,他的臉色依舊同昨天一樣,十分慘白。
剛要開口詢問他的身體,便聽一旁的雀柔再次開口,“幽主,風寒的藥我已經替你熬好了,現在給你端來吧。”
夜瑄墨點點頭。
見此,雀柔立即跑來,往廚房裏跑去。
雀柔走後,宋顔靠坐着椅子,側過身,朝夜瑄墨眨了眨眼,“夜幽,你不覺得該和我解釋一下嗎?”
夜瑄墨拿起茶杯,抿了口茶,眼角含笑,“她畢竟是本王一手栽培的人物,本王見對她的懲罰夠了,便給她這次改過的機會。”
“那你爲什麽不經過我的同意?何況,雀柔如今已經是慕容延的妻子了。”
夜瑄墨聽聞,伸手撫了撫宋顔的肩膀,“怎麽,你不相信本王?”
聽夜瑄墨這麽一說,宋顔滿腔的怒氣頓了洩了下來,忽然覺得格外的無奈。
“夜幽,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
“而是,一個我十分讨厭的人,出現在我的面前,并且這架勢似乎我以後還要每天面對她,我有些受不了!”
夜瑄墨垂着眼眸,沒有去看宋顔,微微有些自嘲的開口,“宋顔,爲什麽不試着大度一些,讓自己也好過一些。”
“……”
宋顔有些難以置信這是夜瑄墨說的話,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啊,怎麽一夜之間,夜瑄墨就變了個人一樣啊。
“夜幽,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宋顔話落,從一側傳來一道嬉笑聲,“姑娘,你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幽主怎麽會被鬼附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