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顔整個人是被凍醒的,睜開眼時,周圍白茫茫的一片,一夜過去,雪山不知何時下起了雪,積雪堆在她的身上,把她十足的變成了一個‘雪人’。
看着眼前這一幕,宋顔隻覺得更冷了,哆嗦了一下,隻覺得腦袋也有些的昏沉,裹了裹身上的狐裘披風,才發現如今這披風已經被積雪打濕。
想罷,宋顔立即坐起身來,隻覺得腳下一軟,随後悠悠的朝小屋裏頭走去。
躺倒在冰玉暖床上後,身體底下頓時冒出一股股的熱量,宋顔立即伸手蓋上了被子,裹緊着被子,躺了一會兒後,宋顔的小臉頓時擠成一團,這身體裏忽冷忽熱的,好像更加難受了。
當夜瑄墨的身影出現在雪山時,已經是兩日後的事情了。
“唧唧唧唧。”雪狐見到夜瑄墨的身影後,立即飛撲了過去,張嘴咬住了夜瑄墨衣服的下擺,将他往小屋裏頭拖去。
看着這一幕,夜瑄墨面色一寒,快步朝着小屋裏走去。
踏進小屋時,便見那冰玉暖床上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女人一動不動,以及伴有低低的吸氣聲。
“宋顔。”夜瑄墨走近宋顔,叫喚了一聲。
然而宋顔并沒有回答他。
夜瑄墨見狀,微微皺眉,扯了扯她的被子,見她沒有反應後,又伸手撫向她的額頭,觸及到她滾燙的額頭後,夜瑄墨沉眸,她發燒了。
“該死。”夜瑄墨暗暗的罵了一聲,随後走了出門,往雪山上種植藥材的那一片區域而去。
小屋内,雪狐看了眼半夢半醒的宋顔,叫喚了一聲,随後歡快的跑了出去。
很快,夜瑄墨端了一個藥碗走了進來,走到宋顔的床邊後,夜瑄墨放下藥碗,扯開宋顔的被子,将她扶平躺着。
宋顔此時雙頰一片通紅,緊緊的皺着眉頭,一看便是很難受的摸樣。
夜瑄墨看着這一幕,無奈的搖頭,“真不該把你一人放在這裏的。”
端起藥碗,夜瑄墨舀起一勺湯藥,放在唇邊吹了吹,随後勺子往宋顔的唇邊遞去。
喂完一碗湯藥後,夜瑄墨替宋顔掖好了被子,再度走了出去。
此時,雀柔不知正站在小屋的門口,見到夜瑄墨走出的身影後,微微的撫了撫身,“幽主。”
“你怎麽在這裏?”對于雀柔突然的到來,夜瑄墨皺了皺眉,可能是心急給宋顔喂藥,竟然沒有察覺雀柔來到了雪山。
“玉露瓊漿裏的雪參沒有了,我來采摘一些。”雀柔話落,視線落在夜瑄墨手裏的藥碗,“是宋姑娘病了嗎?”
夜瑄墨點頭。
雀柔聞言,面上露出一抹笑意,“難得見幽主會如此用心照顧一人。”
“你想去采雪參,就趕緊去吧,這段時間,她都會在這雪山,你沒事就不要過來。”夜瑄墨淡淡道。
雀柔面色一僵,抿唇,随後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剛要轉身去采雪參時,夜瑄墨忽的叫住了雀柔,雀柔聽到夜瑄墨叫自己,面上一喜,轉眸看去,“幽主,還有何吩咐?”
“她病的久了,暫時不會醒,你去打盆熱水,給她擦洗一下身體,換件衣服。”
雀柔這次是真的有些怔住了,周身頓時湧上怒意,但礙于夜瑄墨在,她隻好微微俯身,點了點頭。
“是,幽主。”
話落,雀柔轉身往廚房的方向而去,眸間滿滿都是冷意。
要她給宋顔擦身,這不是下人該做的事情麽?
難不成這麽久了,幽主真的是把她當成一個下人來看待麽?
不,不行!
她一定要轉變這種關系,一定不能讓宋顔奪走幽主的寵愛。
即使她最後得不到幽主,她也不要看到其他女人霸占着幽主。
打了一盆熱水後,雀柔便往宋顔睡着的小屋裏而去,見到床上滿頭大汗,紅着臉的宋顔,雀柔眸色暗沉。
雖滿心的怒氣,但雀柔畢竟還是不敢忤逆了夜瑄墨的意思,此刻隻好慢慢的伸手解開宋顔的衣服,替她擦身。
半晌,雀柔替宋顔擦完身後,餘光忽的緩緩的落在她的臉上,仔細的端倪了一下後,在宋顔的脖子下方,發現了人皮面具的痕迹。
她記得,幽主說過,華晚這個身份是宋顔杜撰出來的。
那麽真正的宋顔,究竟是哪張面貌呢?
有了這個想法,不禁讓雀柔對宋顔的真容一時好奇了起來。
想罷,雀柔忽然壯起了膽子,緊咬着唇,緩緩的伸手,朝着宋顔的臉伸了過去,手指觸及到那人皮面具的痕迹時,甚至還有些的顫抖。
雀柔掃了眼宋顔,見她呼吸均勻的昏睡着,随後一咬牙,伸手揭開了宋顔的人皮面具。
當她瞥見那張眉目如畫,天人之姿的容顔時,雀柔立即吓的往後退了一步,瞪大着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雀柔捂着嘴,強忍着沒有尖叫出來的沖動,死死的盯着病榻上的宋顔看。
怎麽會?
她怎麽會是……
雀柔瞪着眼,嘴角微微顫抖着,一時間,心裏有股難以說出的情緒來。
她竟然是幽主一直在找的人。
天音。
雀柔滿心的驚詫,一瞬間不由得在腦中來回的細想了一下,随即她收回思緒,走近宋顔,小心翼翼的将人皮面具再度貼上。
雀柔睨着宋顔,眸中又多了一股捉摸不透的意味。
按如今的形式來看,幽主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看來,她得趁着幽主知道宋顔的真容前,先想辦法處理掉這個女人了。
否則若哪日幽主看到這容顔,她就再也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該死的,她竟然是天音!
出了小屋後,夜瑄墨正坐在外面,瞥見雀柔後,神情淡淡,并未開口。
雀柔看向夜瑄墨,微微勾唇,“幽主,已經幫宋姑娘換上幹淨的衣裳了,她還在睡,晚點應該會醒來。”
“恩,辛苦你了。”夜瑄墨道。
看着這客氣疏離的态度,雀柔心尖劃過一抹苦澀,随即笑笑,“不辛苦,爲幽主分憂,是屬下的職責。”
頓了頓,雀柔又道,“幽主,屬下去給你泡杯寒香茶吧。”
“不必,本王如今換口味了。”夜瑄墨拒絕。
聞言,雀柔的眸中再次有抹難以置信,抿了抿唇,腦中頓時浮現雪山後面的那片薄荷葉,随後笑笑,“那幽主喜歡喝什麽茶,雀柔去給你泡。”
“你先回去吧。”
“是,幽主。”雀柔面色微微僵了一下,随後苦澀的一笑,點點頭,往下山的路而去。
不一會兒,雀柔下了雪山以後,原本溫柔恬靜的臉上,滿滿都是深幽的意味,攥了攥拳頭,随即往西邊一個方向而去。
……
宋顔是在兩個時辰後醒來,醒來時,隻覺得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腦袋還有點暈沉。
真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啊。
“你醒了?”一道清幽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宋顔擡眸看去,一眼便見一身黑的夜瑄墨搬了個椅子坐在她的床邊,此刻正撐着頭看着她。
“你怎麽來了?”對于夜瑄墨的忽然到來,宋顔倒也沒有太驚訝。
“本王再不來,恐怕你現在屍體都快腐爛在這屋子裏了。”夜瑄墨勾唇一笑。
聞言,宋顔隻覺得一陣的惡寒,伸手撫了撫腦袋,“放心,我不會輕易就這麽病死的。”
“那最好。”
宋顔笑了笑,随後撐着身體坐了起來,瞥見身上的衣服後,微微的皺眉,她如果沒記錯的話,睡之前穿的是件白色的衣裙吧?
爲何現在是紫色的……
“你給我換的?”宋顔愣了片刻,轉眸看向夜瑄墨。
夜瑄墨環抱着雙臂,勾唇一笑,“燒的那麽半死不活的,竟然還記得之前穿什麽衣服。”
“真是給我換的?”宋顔指了指身上的衣服,随後撇了撇嘴,這雪山上隻有他們二人,不見得還是雪狐給她換的……
夜瑄墨盯着她臉上的小動作看,不由得覺得好笑,不禁又忍不住開始逗弄她,“你放心吧,不是本王給你換的。”
“那……”
“本王用武功給你換的,憑空換的。”夜瑄墨話落,端起一旁還溫熱的粥,遞到宋顔的面前。
宋顔聽着夜瑄墨的話,皺了皺眉,“有這麽神奇的武功?”
“把這清粥喝掉,哪來這麽多問題要問。”夜瑄墨睨了眼宋顔蒼白的臉色,随後舀起一勺粥,遞到宋顔的嘴邊。
宋顔也不矯情,張口就吃了一口粥,一口暖粥下肚,頓時覺得空空的胃裏舒服了很多。
就這樣,夜瑄墨一口一口的喂完一碗粥。
吃完一碗粥後,宋顔靠着床頭,微微一笑,“前兩天,你外公來過這裏了。”
“恩,然後呢?”夜瑄墨眸色微微一動,眸中閃過一抹不明的意味。
“沒然後,就過來看了看。”
夜瑄墨點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好好的休息,本王雖說過讓你不準惹事,但也沒讓你病的像個瘟貓。”
“我又不是故意的,還不是那天晚上在外面睡着……”宋顔咕哝了一聲,話還未說完,隻覺得頭頂傳來一道攝人的視線,讓她一時哽住,不敢往下再說。
夜瑄墨睨着宋顔,冷笑一聲,“你是嫌自己的命太硬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