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宋顔十指凝出冰晶決，朝着面前那些人遊去，十根冰柱體，緊緊的纏住了十個人的脖子。
帶着宋顔所有的狠辣與決絕。
宋顔冷眸那些人，眸間一片的嗜血腥殺，“隻有你們都死了，秘密才能守住。”
話落，宋顔指尖加大了力道，不一會兒，剛剛還生龍活虎嘲笑宋顔的人，紛紛身體和腦袋離了家，歪歪扭扭的倒在了地上，死狀凄慘，空氣中頓時凝滿濃重的血腥氣。
見狀，宋顔嘴角一勾，滿意的一笑，剛剛忽然湧現的綠眸卻再度消失不見。
但下一秒，宋顔看到一旁另外幾具村民的屍體後，笑意立即僵在了臉上，甚至還帶有一絲的慌亂。
宋顔咬了咬唇，忽的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怎麽回事，爲什麽她把人全殺了，明明有幾個村民是無辜的……
宋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小鎮的，出了小鎮，騎到火舞身上後，宋顔有些無力的趴在火舞身上，情緒有些的低落。
爲何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明明想讓自己變得更好，卻依舊讓自己雙手站滿了鮮血。
以前的她，雖也是殺手，但從來隻殺該死之人，可今日那幾個村民，他們隻是看看熱鬧而已，就這麽無辜的被她殺了。
想着想着，宋顔的腦中忽的映出了雀柔那張溫柔無害的笑臉。
一瞬間，宋顔再度覺得自己被雀柔比下去了，那個女人，應該不會随随便便的就殺人吧。
夜瑄墨一定不容許，她的手上沾上任何的鮮血吧。
想罷，宋顔苦笑一聲。
回到雪山後，宋顔撐着頭坐在冰玉暖床上，蹙着眉頭，滿是思緒。
連夜瑄墨走到她的身邊，她都沒有發現。
“你怎麽了？”夜瑄墨看着有些失神的宋顔，又看了眼擺放在地上的籃子。
聽到夜瑄墨的聲音，宋顔微微的一怔，這才回過一點的神，看了眼夜瑄墨，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恩？”夜瑄墨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問道。
宋顔擡眸看了眼夜瑄墨，伸出了自己的手，“我……”
欲言又止。
頓了頓，宋顔抿了抿唇，似是鼓起了湧起，對着夜瑄墨道，“我剛剛殺了幾個無辜的人。”
“所以呢？”夜瑄墨不以爲意，面上絲毫沒有任何的波瀾。
“所以你不覺得我是個濫殺無辜的壞女人麽，甚至就像他們說的，妖女，魔女？”宋顔微微眯了眯眼，盯着夜瑄墨。
夜瑄墨輕笑，伸手握住了宋顔的手，握在手心裏，“那些人死都死了，你再自責也沒用。你若真心覺得對不起這些人的話，就不如替他們修好墓碑，好好的祭拜他們一下。這也比在這裏做無謂的自責好。”
“那你呢，是否在意我滿手鮮血？”宋顔握緊夜瑄墨的手， 面色有些蒼白。
夜瑄墨睨着宋顔，提唇一笑，“你與本王，是一體的，本王自然不會在意你這些。”
隻要你好好的活着。
後半句話，夜瑄墨隻在自己的心裏說着。
而宋顔，聽聞夜瑄墨的話後，頓時沉默，面無表情的垂下眼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抽出自己被夜瑄墨握着的手，笑了笑，“我明白了。”
“你好好休息吧，别再胡思亂想了，本王晚點再來看你。”
宋顔點點頭。
夜瑄墨走出小屋後，一滴無聲的淚從宋顔的眼角劃過，第一次，她感到自己活的這麽失敗。
一整天，宋顔都木讷的躺在冰玉暖床上，面上不見任何的神采。
第二天，宋顔早早的便起身，走出小屋門後，門口正坐着夜瑄墨，見到夜瑄墨後，宋顔平靜的對着夜瑄墨開口，“我下山一趟。”
“早去早回。”夜瑄墨也不多問，淡淡的道。
“恩。”簡單的一個字後，宋顔便轉身往雪山下飛去。
她想，她如今的心境，需要找個人點撥一下，否則的話，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現實了。
她這個點撥她的人，思前想後，唯有她的師父蒼山老人了。
……
趕了三個時辰的路後，宋顔終于到了夢城的蒼山腳下。
下了馬後，宋顔也不顧此時的疲累，直接奔赴蒼山頂端而去，當身影落在蒼山山頂時，宋顔深吸了一口氣，往裏頭走去。
蒼山老人依舊同往常一樣坐在小屋門口喝酒，感知到宋顔的氣息後，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外公。”宋顔走到蒼山的面前，坐到了那張小闆凳上，微微擠出一絲笑。
蒼山老人把玩了一下手裏的酒杯，斜睨了宋顔一眼，冷哼一聲，“笑的比哭還難看，來這裏做什麽，給我老人家添晦氣麽？”
見蒼山老人還是這副嘴上不饒人的樣子，淺淺一笑，垂着眸道，“外公，我最近有些事情，想不通。我想，問問您的意見。”
“你說吧。”蒼山老人淡淡開口，眸光一閃而過的思緒。
宋顔點頭，将昨日殺害村民，以及對夜瑄墨動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蒼山老人。
蒼山老人聽聞宋顔的話，微微的歎了口氣，伸手捋了捋雪白的胡須，“當初我打通你的筋脈，助你恢複功力之時，便對你說過，你這一身本事，用于正道，乃蒼生之福，若用于歪門邪道，乃蒼生之禍。你還記得，當初是怎麽回答我的嗎？”
“何爲正途？”宋顔回答道。
蒼山點點頭，再度歎了口氣，“當初就是你這個回答，我才欣然同意幫你恢複功力的，因爲我以爲，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可如今，你讓我有些失望。”
聽蒼山老人都這麽說，宋顔心裏更加有些的難過，不禁問道，“那外公覺得，我現在該怎麽辦呢？”
“一命換一命，以死贖罪。”蒼山老人毫不留情的開口，又暗自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宋顔微微皺眉，沒想過蒼山老人竟然會這麽回答她，頓時有些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蒼山老人見她不說話，挑了挑眉，“還有，你喜歡夜瑄墨那小子，恐怕也是你單相思吧？”
“算是吧。”宋顔無奈的開口。
“我就知道，否則的話，他也不會……”蒼山老人頓了頓，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是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也不會什麽？”宋顔見狀，眸色微微一動。
蒼山老人搖搖頭，擺了擺手，“你别問了，你走吧，你若今日來隻是問我你濫殺無辜一事，我隻能告訴你一命抵一命。”
“恩。”宋顔點點頭，看了眼蒼山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總覺得蒼山老人現在對她态度冷淡了許多。
往昔的時候，雖然一見面也是打罵她，她至少還能看出幾分師徒真情，可如今……
想罷，宋顔自嘲的一笑，果真是這世上，誰都容不下她麽？
“那我走了。”宋顔坐起身來，便往下山的路走去，沒走幾步，聽力敏銳的她，便聽蒼山老人一人在那嘀咕。
“唉，酒都沒了，也不知道那雀丫頭何時給我送酒來。”
一聽雀丫頭三個字，宋顔微微一怔，頓住了腳步，轉眸忍不住對着蒼山老人開口，“雀柔也來過這裏？”
“怎麽，她不能來麽？”蒼山老人沒好氣的開口，瞪了眼宋顔，“我剛剛要說的，就是她。”
“是夜瑄墨那小子帶雀丫頭來蒼山見我的，說雀丫頭是他真心喜歡的女子，将來要娶雀丫頭爲妻。我老人家見那丫頭秉性溫婉純良，便也真心祝福這兩人。所以，我老人家剛剛才說，是你一人在這單相思吧。”
“恩，挺好的。”宋顔淡淡一笑，随後頭也不回的往蒼山腳下而去。
宋顔離開後，玄月老人的身形再度隐現了出來，朝蒼山老人呵呵一笑，“蒼山，你這編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高明了。”
“這樣才能讓她對墨兒死心，等日後動手時，墨兒便也不會牽扯進來。”蒼山老人皺着眉頭，思緒有些的雜亂。
本來他還抱有一絲的希望，希望那丫頭前世記憶蘇醒時，是個善魂，可那日一見，她卻擇了惡魂。
如此一來，煞星微弱時，他和玄月勢必要除掉這丫頭了，以免她日後危害天下。
“但願瑄王能夠明白你的一片苦心吧。” 玄月微歎口氣，那日在雪山之上，夜瑄墨對他的種種态度，可以清楚的表明他是鐵了心要維護那魔女的。
如今依靠這種不入流的方法，讓這兩人之間生了嫌隙，也好。
現在，他隻盼着煞星微弱時，能夠一舉将這魔女殲滅，将她打的魂飛魄散，再不能轉世禍害天下。
……
宋顔下了蒼山後，對眼前四周的一切忽然迷茫起來，夜瑄墨都帶着雀柔去見蒼山老人了，她如今還掙紮什麽。
這一切，還不夠明顯麽？
宋顔忽然間覺得自己好疲憊，面色也越來越難看，在蒼山腳下站了片刻後，宋顔眼神越發的冰涼如水。
最後，她慢慢的扯下面上的人皮面具，真容顯現出來，透散着冷豔與妖冶。
宋顔騎上馬，往神女閣的方向而去。
走在路上，宋顔苦笑一聲， 如今，真正能容得下她的地方，恐怕隻有她曾經最唾棄的神女閣了吧。
真是諷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