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個大懶腰以後,宋顔披上狐裘,推開了房門,往外走去。
在這待了幾天,宋顔已經完全适應了雪山的寒氣,瞥見同往常一樣,坐在門外飲茶的夜瑄墨,宋顔不禁忍不住開口揶揄。
“你和你外公還真像,一個喜歡坐在小屋門口喝酒,一個喜歡坐在門口喝茶,不愧是祖孫倆。”
夜瑄墨聽到宋顔的聲音,放下茶杯,“看你這中氣十足的模樣,看來都好了?”
“恩,不暈了。”宋顔點頭,朝夜瑄墨露出一抹笑容。
聽聞,夜瑄墨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本王這裏還埋了幾壇上好的佳釀,你可要品嘗一下?”
話畢,宋顔立即搖了搖頭,夜瑄墨這家夥的酒,好喝是好喝,但是後勁太足,她就是再饞,想想後果,也要退避三舍了。
“好,學乖了就好。”夜瑄墨滿意的聽着宋顔的回答。
宋顔也給自己搬了個椅子,在夜瑄墨的身旁坐下,裹緊了狐裘披風後,又好奇的伸手摸了摸夜瑄墨喝茶的茶壺。
碰見茶水依舊是滾燙的時候,宋顔又是低低的一笑,這茶壺,恐怕也是個寶貝啊。
夜瑄墨瞥見她的小動作,眸間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正當兩人這裏氣氛融洽時,一隻雪白色的信鴿飛上山頭,腳腕上綁着一個竹筒,朝着夜瑄墨的方向飛來。
夜瑄墨伸手抓起信鴿後,便解開了信鴿腳上的竹筒,從裏頭抽出一張字條來。
宋顔瞟了一眼那字條,又看了眼那信鴿,能飛上這冰天寒地的雪山來,恐怕夜瑄墨專門精心飼養的吧。
“你看看這字條。”夜瑄墨看完字條後,面無表情,又将字條遞給了宋顔。
宋顔伸手接過字條,忽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真,字條上寫道:元封國王後夜雲莺,偷習巫術,觸犯國家大忌,爲平定天下百姓心,即日起削去王後頭銜,三日後街市中心,斬立決。
看着字條上的内容,宋顔立即伸手将字條揉成一團,冷笑一聲,“這封霆,又想搞什麽鬼?”
此人雖是元封國國君,表面看起來道貌岸然,可所作所爲,皆讓人覺得不齒,真乃是個不折不扣的僞君子。
“恐怕,是想引誰入甕吧。”夜瑄墨眸光淡淡的瞟了一眼那被揉成一團的字條,然後便繼續的飲着自己的茶。
對于處死雲莺這個消息,宋顔一時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她與雲莺沒什麽交集,她是生是死,對她來說,也沒有多大的感受。
最多就暗歎一下這條年輕的命。
“雲莺雖是楚夏國公主,但如今三國已與楚夏國撕破臉,皇上應該也不會想辦法救雲莺吧?”宋顔道。
“恩,有理。”夜瑄墨點頭,随即又道,“不過,你難道不好奇,字條上所寫的巫術?”
宋顔聽聞,感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不禁微擰眉心,這雲莺看起來,不像是會武功的人,何況還是巫術。
但若她真的是會巫術,那她平日裏,隐藏的該有多深。
“你覺得呢?”宋顔将問題抛向了夜瑄墨。
夜瑄墨看了一眼宋顔,勾唇一笑,“據本王的了解,雲莺曾經和本王一樣,小的時候,身體不太好,常常在宮殿内養病的。”
聽夜瑄墨這麽說,宋顔立即明白了夜瑄墨的意思,蒼山老人曾經說過,夜瑄墨小時候,錦妃經常替他稱病,偷偷帶他去蒼山學藝。
這麽說來的話,雲莺也有可能是裝病,不在宮内了?
“那你現在的意思,是準備去探一探虛實了?”宋顔看向夜瑄墨。
夜瑄墨微微勾唇,點了點頭,“本王倒是要看看,雲莺這個好妹妹,是否真藏的那麽深。”
“恩,那我們就一起去一趟元封國吧。” 宋顔贊同的回應,心中還暗忖着報那日被封霆打成重傷的仇。
“字條上寫的是三日後處斬,我見過你給我準備的地圖,我們就算快馬加鞭不吃不喝,恐怕也要在路上花足足兩日,不知道能不能趕的上。”宋顔想起那地圖,皺了皺眉。
夜瑄墨聽聞,笑笑,“處斬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真正有價值的沒出來,封霆怎麽舍得輕易的棄了這枚棋子。更何況,若雲莺真會巫術,封霆未必是雲莺的對手。”
對,你說的對。
這話,宋顔在心中暗暗的想,有些無奈的撫着額頭,自己自诩也算聰明絕頂了,怎麽一碰上夜瑄墨這麽個腹黑精,自己就和得了癡呆一樣,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了。
兩人達成一緻後,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宋顔抱着包袱走出小屋的門口時,忽然有些的心生不舍。
夜瑄墨見此,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走吧,等元封國的事情辦完,咱們再回來。”
“恩。”宋顔點點頭,跟着夜瑄墨一起下了山。
不多時,兩人飛下山後,宋顔習慣了雪山的氣溫,回到地面正常的氣溫時,頓覺得不習慣了。
才沒一會兒功夫,額間就布滿了汗珠。
山腳下,宋顔的良駒火舞以及夜瑄墨的青骢馬正埋着頭吃草,見到兩位主人的身影後,立即擡起頭。
兩人跨上馬後,默契的拉了拉缰繩,雙腿一夾馬腹,兩匹馬立即奔了起來,向着元封國的方向而去。
……
而此時的元封國,雲莺正被封霆禁足在自己的宮殿裏,身旁還跟着莫靈犀,寸步不離的盯着她。
雲莺瞟了眼莫靈犀,鳳目揚起一絲罕見的怒意,“國君到底想做什麽?”
“回禀王後娘娘,無可奉告。”莫靈犀冷聲開口,絲毫不把雲莺放在眼裏。
雲莺聽聞,冷笑,“那日在軍營外,明明是國君讓本宮易容成那名爲雀柔姑娘的容貌,這才讓你們埋伏到了華晚。”
“怎麽本宮立了功你們不說,區區一個易容術,在你們眼裏,竟成了巫術了?”
莫靈犀對着雲莺的盤問,顯得有些的不耐煩,“國君的想法,屬下也不敢揣測。王後娘娘請靜聽國君安排,不行麽?”
“安排?難不成三日後本宮要在那街市門口被你們斬了腦袋麽?”雲莺一臉的不悅,随即坐起身來,就準備往門口走去。
莫靈犀立即擋在了雲莺的面前,伸手攔住了她,“王後娘娘還請安分點,若此時出這宮殿,那便是抗旨了。”
“你最好給本宮讓開,否則……”雲莺沉眸睨着莫靈犀。
“否則什麽?”莫靈犀冷笑,“難不成王後真的像告示上說的,會巫術?”
雲莺聞言,瞪了眼莫靈犀,“本宮出生高貴,乃楚夏國公主的身份,以及元封國王後的身份,何來的巫術!”
“那最好,王後還是乖乖的在這待着,屬下可是國君的貼身護衛,若王後莽撞的沖出去,驚擾了國君,屬下的劍,可是不留情的。”
莫靈犀冷聲開口,對于這個夜王後,她早就看不順眼很久了。
“好啊,好一個不留情。”雲莺緊握拳頭,抿了抿唇,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身後的莫靈犀同樣跟了上來,跟着雲莺走進了卧房。
然而剛踏進雲莺的卧房後,面前便撲來一團黑氣,嗅到那團黑氣後,莫靈犀立即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
雲莺見狀,輕蔑的一笑,随即伸出手指,将那團黑氣操控着,在手心裏面翻轉。
望着暈倒在地的莫靈犀,雲莺走在窗戶前,打開了窗戶,望着天上的那輪明月。
這麽多年了,她和師父的願望,是不是快要達成了。
翌日莫靈犀醒來時,雲莺正坐在窗台前繡着女紅,見雲莺安分的待在這裏,莫靈犀松了口氣。
看來昨晚太困了,一下子就睡的沒知覺了。
“靈犀,你醒了啊。”雲莺轉過視線,看向莫靈犀,彎了彎眼眸,泛起一陣笑意。
莫靈犀淡淡的點了點頭,也不願多搭理雲莺。
當封霆悠悠的踏進雲莺的房門口時,便見到低着頭繡花的雲莺,和站在一旁看守的莫靈犀。
“臣妾拜見國君。” 見到封霆來了後,雲莺立即放下手裏的繡花,朝封霆盈盈一拜。
封霆恩了一聲後,便伸手示意莫靈犀出去。
莫靈犀走出去後,封霆走近雲莺,伸手撫了撫她的臉,“寡人想着王後一定有話急着和寡人說,于是下了朝便趕來王後這裏了。”
雲莺聽聞,點了點頭,眸間湧起一絲的晶瑩,“臣妾不知做錯了什麽,還請國君明示。”
“真是委屈寡人的王後了,如此一個溫柔可心的王後,寡人怎麽會舍得斬了。”封霆睨着雲莺,眸間全然都是淡漠之色,語氣内不夾雜一絲的情感。
“既是如此的話,有國君一句話,臣妾便放心了。”雲莺撫了撫心口,深深的吸了口氣。
封霆應了一聲,微微的勾起唇角,銳利的視線一閃而過。
“寡人今日來,還有一件事想問問王後的。”封霆道。
“國君但說無妨。”
封霆睨着雲莺,嘴角的笑意濃烈了幾分,卻帶滿寒氣和冷意,“寡人想問問王後,會不會江湖上失傳已久的追蹤術,幫本王解決幾個燃眉之急。”
聞言,雲莺眼中閃過一抹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