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有些的無奈,重重的歎了口氣後,便又回身,往下山的路走去。
那魔女如今最信賴夜瑄墨,若夜瑄墨動手,恐怕未必會召喚出那魔女之魂,但若自己親自動手的話,那魔女感知到自己的氣息,說不定會即刻蘇醒。
想罷,玄月又是搖了搖頭,滿臉的凝着。
玄月到了山腳下時,周遭忽的刮起一陣詭異的風,地上卷起的風沙讓玄月一時迷了眼,停下了腳步,不再往前。
詭異之風來的快,去的也快,等玄月回過神來,準備要繼續前行時,原本面前空曠的道路上,多了一抹身影。
目光觸及到那抹身影後,玄月瞳孔立即放大,往後一個踉跄,瞪大着眼,看着眼前的那人,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連帶着嘴角都在微微的顫抖。
“好久不見了啊,玄月仙尊。” 一道鬼魅的女聲響起,唇間還帶着一絲的冷笑。
玄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這才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擡眸看着眼前的女子,雖然樣貌不同,但這口氣,這散着綠光的眼眸,分明就是……
“妖女,你蘇醒了?”玄月有些的難以置信,他的卦術一向準确,這魔女之魂,不可能會這麽早蘇醒來的。
但是眼前擁有綠瞳的這人,明明白白的卻是那妖女沒錯。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此時玄月眼前的人,便是易容成華晚摸樣的宋顔。
宋顔挺立的站在玄月的面前,原本清澈的瞳孔内此時隐現綠光,面上不同于以往的清秀恬靜,此時不知是不是綠瞳的作用,整個人多了幾分的妖冶,連帶着聲音,都變得清麗鬼魅起來。
“玄月仙尊大駕光臨,天音怎麽也要出來拜見一下前輩的,不是麽?”宋顔悠悠的開口,唇角夾雜着一絲的冷意。
“我早已脫離仙月閣,何況千年已過,仙月閣早已不複存在。你不必稱我爲仙尊,我老人家受不起。”玄月沉着臉,兩手緊緊的握拳,皺着眉頭,以一種防備的姿勢對立着宋顔。
宋顔聽聞,冷不丁一笑,随即眸間湧上一抹的狠厲,偏頭看向玄月,“臭老頭子,真有你的,那一場仗我沒有殺了你,竟讓你多活了千年。”
“如今我已沖破神女畫的封印,你那不死之身,恐怕将要成爲傳說了。”
宋顔微挑眉梢,微微勾起一笑,挑釁的視線對上玄月。
玄月聞言,心中有一抹的凄然,不禁歎了口氣,微微蹙眉,先前他和蒼山老人還曾探讨過,這魔女之魂蘇醒,是留的善魂還是惡魂。
如今看來,這魔女丢棄了善魂。
想罷,玄月的眸間湧上一抹的殺意,拳頭攥的更緊,他相信自己的卦術,一定不會錯的。
這魔女現在,真身蘇醒的時間應該不會太長。
恐怕,他要提前動手了。
若不然這魔女真身徹底蘇醒,恐怕到時候,這個天下真的要大亂了。
宋顔睨着玄月,眸中有股深不可測的意味,慢慢的,宋顔伸出手掌,開始凝聚真氣,可剛一運氣的時候,鋪天蓋地的暈眩之感瞬間朝她襲來。
宋顔一時被這強烈的暈眩感催的有些站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定了定心神後,勉強站穩。
玄月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了然,心下一狠,倏地伸出一掌,就要朝着宋顔打去。
掌風還未打出去,便被一旁突然襲來的一道掌風打散,随着一股清風,蒼山老人的身影也赫然站落在玄月的身旁。
蒼山老人掃了眼玄月,又掃了眼眸中綠光漸漸微弱的宋顔,眼中不禁精光一閃,轉眸看向玄月,“時機未到,先撤。”
聽聞,玄月思緒有些的遊移,但他從來也不是個過于沖動之人,思索了一下後,便點下了頭。
看了眼此時微垂着眸,揉着太陽穴的宋顔,玄月咬咬牙,哼了一聲,一拂袖,跟着蒼山老人一同離開。
見兩人都離開了,如今使不上勁的宋顔不禁冷嗤一聲,微微皺了皺眉,趁着最後還有點神智,往雪山上飛去。
……
翌日,宋顔是在那張冰玉暖床上醒來,睜開眼眸的那一刹那,宋顔看着眼前模糊的一切,不禁使勁揉了揉眼睛。
揉了半天,依舊模糊的一片。
宋顔皺了皺眉,撐着自己坐起身來,可剛起身,腦袋裏好似裝滿了鐵塊一般,沉重不已,連帶着暈眩之感,讓她覺得周遭一陣的天旋地轉。
見此,宋顔又有些無力的躺了下來,閉着眼睛,細想了一下臨睡前的事情,宋顔的腦中蓦地閃現了自己連喝了好幾碗雪顔酒,然後有些的醉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定是那雪顔酒喝多了,才會讓她今天這麽的不舒服。
酒果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一個人想了片刻,門外卻悠悠的走進一個身影,靠着門,環抱着雙臂,看着冰玉暖床上睡的舒坦的宋顔。
“午時都過了,你還準備睡多久?”夜瑄墨掃視了一眼宋顔,又擡步走到她的床前,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
“看來,酒醒的差不多了。”夜瑄墨道。
宋顔睜開眼睛,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隻能看到一團模糊的身影,不禁有些凄慘的開口,“你這裏,有沒有治頭暈的藥?”
夜瑄墨聞言,淡定的搖了搖頭,“沒有。”
“好吧,那我繼續睡。”宋顔索性又閉上了眼睛,翻了個身,将那狐裘牢牢的蓋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不舒服,那就多休息吧。”夜瑄墨微勾唇角,随後往門外走去。
聽着夜瑄墨出去的動靜,宋顔撇了撇嘴,攏了攏身上蓋着的狐裘,不禁又伸手給自己揉着腦袋,總感覺有什麽遺漏了……
不多時,房門又被打開,同樣熟悉的腳步聲,以及多了一絲的香味。
“本王給你做了點吃的,你吃完再睡。”夜瑄墨的聲音再次響起,将飯菜放到了宋顔的床邊上。
宋顔頓時有些驚奇的坐起身來,順着香味看去,依稀能看見床邊放了兩個盤子。
“你還會做飯?”宋顔一臉的好奇。
夜瑄墨看着宋顔,見她微微眯着眼看東西,不禁微歎一口氣,“看來頭暈的很厲害,連東西都快看不見了。”
話落,夜瑄墨拿起床邊的飯菜,夾了幾口菜,遞到宋顔的嘴邊,“張嘴,本王喂你。”
聞言,宋顔頓時面色一紅,抿了抿唇,“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吃。”
“張嘴。”夜瑄墨又重複了一遍。
宋顔垂了垂眸,也不再繼續和夜瑄墨犟,應了一聲後,便乖乖的張開了嘴。
吃到第一口飯菜的時候,宋顔的眸中湧現一抹的驚奇,“這飯菜是你做的?”
“恩。”夜瑄墨恩了一聲。
宋顔微微一笑,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吃到夜瑄墨親自做的飯菜,真是稀奇啊 。
而且,味道竟然不差。
一碗米飯下肚後,宋顔明顯覺得自己舒服許多,不禁又躺了下來,呈大字狀。
夜瑄墨放下碗後,看着一躺下就閉上眼睛的宋顔,薄唇微抿,伸手開始幫她揉着太陽穴,動作輕緩。
宋顔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的一怔,甚至有些的心驚,夜瑄墨怎麽突然對她這麽好了,轉性了麽?
想罷,宋顔不禁彎了彎唇角,心中有些自私的小期許,如若可以,她還真的想和他,隻有他們二人,永遠的生活在這雪山上。
在這雪山的兩天,她似是摒棄了所有的煩惱。
想必這兩天,也是她自認爲的,和夜瑄墨度過的最美好的日子了吧。
片刻後,宋顔伸手撫了撫左臉,朝着夜瑄墨看去,“你好久沒見過我臉上的這塊傷疤了吧。”
“恩。”夜瑄墨點頭。
“王爺,如今你對我态度轉變了不少,可是因爲我易容成華晚或者天音的樣子,讓你産生了幻覺,一度快遺忘了我那原本醜陋的臉?”宋顔也不明白,自己爲何突然問起了這個。
“難道本王以前對你很苛刻?”夜瑄墨忽然松開了宋顔,摸了摸下巴,“本王怎麽記得,以前對你也挺好的。”
宋顔一笑,翻起了舊賬,“我可是被你扔進過亂葬崗的。”
“真是記仇。”夜瑄墨冷不丁伸手掐了把宋顔的臉,随後又緩緩開口,“你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恩?”宋顔有些的不解。
夜瑄墨看向宋顔,挑眉,“若非那樣,你的身份豈能轉變的如此之快?那時候,你對本王可算是畢恭畢敬的,可如今呢?”
“好像也是。”宋顔笑了笑,那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抽什麽風,每日對着夜瑄墨低頭哈腰的。
還是現在最好,想說什麽,想做什麽,都沒有太多的顧忌。
“張嘴。”夜瑄墨又開口。
“幹嘛?”宋顔不知夜瑄墨突然又來哪一出,但還是又配合的張了嘴。
夜瑄墨從懷裏掏出一個玉瓶子,随後從裏頭倒出一枚小巧的藥丸,塞進了宋顔的嘴裏。
“下次不許再喝酒了,又犧牲了本王一粒珍貴的藥丹。”夜瑄墨沉眸瞟了眼宋顔,随後收起瓶子,又往外走了出去。
服下那顆藥丹後,宋顔體内頓時湧起一股清明之氣,暈眩感也伴随着清明之氣越來越的減弱。
見此,宋顔不禁悠悠的感歎,果真還是夜瑄墨寶貝最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