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荷走後,蕭亦白眸間有些的思緒,清冷的視線落在宋顔的身上,喃喃道,“你可知,你的真身有蘇醒的迹象?”
聞言,宋顔一凜,轉眸看向蕭亦白,抿唇不語。
“天音,若有一日你真身蘇醒,切記要一心向善,切勿從魔。否則,天下必将大亂。”蕭亦白清淺的聲音響起。
宋顔望着蕭亦白,心尖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聽着蕭亦白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好,身體還有哪裏不适的?”蕭亦白溫和的道。
宋顔動了動身體,渾身上下此時都傳來劇痛,不禁咬牙,等她傷好了,一定要殺了封霆這個兔崽子。
“挺好的。”
“恩,那你好好休息吧。”蕭亦白話落,便出了營帳裏。
蕭亦白走後,宋顔有些虛弱的歎了口氣,環顧了一下四周,若沒猜錯,這裏是沐華國的軍營才是。
她名義上好歹算是楚夏國的人,如今待在這沐華國的軍營裏,處處都是危機啊。
更讓她有些無奈的是,她在這裏昏睡了幾天,是不是代表,夜瑄墨壓根沒來找過她?
也是,人家如今有美人入懷,怎還會管她的死活。
想着,吟荷從門外走了進來,見到宋顔後,朝宋顔撫了撫身,“奴婢吟荷,華姑娘若有什麽吩咐,随時差遣奴婢就好。”
“軍營無女子,你是特意被調來的?”對于吟荷的出現,宋顔不禁有些的好奇。
聞言,隻見吟荷咬了咬唇,随後垂着眸,淡淡一笑,“奴婢本是軍妓,被蕭王殿下調遣來侍候華姑娘的。”
話落,吟荷又補充道,“還望華姑娘不要嫌棄吟荷髒。”
宋顔睨着吟荷,眸色淺淺,将吟荷眸中的忐忑收在眼裏,爾後輕笑,“不髒,甚至你比有些人更要幹淨百倍。”
吟荷聽聞宋顔的話,有些的寬慰,“華姑娘剛醒,肚子餓不餓,奴婢去給你拿些吃的來吧?”
宋顔點頭,“好啊,有勞你了。”
吟荷出了營帳後,宋顔強撐着讓自己坐了起來,小腹受了的箭傷,微微一扯動,便讓宋顔疼的呲牙裂嘴的,左腳亦是,根本無法動彈。
渾身上下被鞭子抽的血肉模糊,恐怕要留下一點疤痕了。
見此,宋顔微微一怔,又躺了下來,幹巴巴的望着天花闆,看來,還得在沐華國的軍營裏待上幾天。
蕭亦白在這裏,這幾天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吟荷很快就端了一些食物進來,端到宋顔的身旁時,拿起一碗粥,細聲的開口,“華姑娘傷的比較嚴重,飲食需要清淡一些。”
“恩,扶我起來。”宋顔說道。
“不行啊,華姑娘,你身上都是傷,軍醫說了,最好不要亂動,以免扯到了傷口。奴婢喂給你吃吧?”吟荷捧着碗,關切的看向宋顔。
宋顔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我還是自己吃吧。”
吟荷聽聞,也不再多說,小心翼翼的将宋顔扶了起來,将碗遞給了宋顔。
宋顔吃了口清粥,轉眸看向吟荷,“那你恢複自由身後,準備做些什麽?”
“奴婢也不知道,曾經奴婢是家制衣坊的裁縫,但被關了這麽些年,手藝也早就生疏了。”吟荷話畢,面上有些的落寞。
宋顔靠着床闆,也不再多問什麽,畢竟自己幫不了她,還是不要再掀開别人的傷疤了。
就這樣,宋顔在沐華國的軍營裏,足足又待了五日。
夜晚,趁着夜色,宋顔給在營帳内留下一張字條後,便使用幻隐陣,溜到馬圈裏,打暈了看守馬的士兵後,便風風火火的出了沐華國的軍營。
一路上,由于馬兒速度之快,宋顔隻覺得全身上下的傷口都快要裂開一般,尤其是受傷最重的小腹處。
緩了緩馬兒的速度,宋顔捂着小腹,面色不禁有些的蒼白,宋顔咬着牙,忍着疼痛,一路往楚夏國的軍營裏奔去。
等宋顔到達楚夏國軍營後,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宋顔泱泱的趴在馬上,見到楚夏國的夜字錦旗後,終于松了口氣,吃力的下了馬。
擦了擦額頭的汗,宋顔往軍營裏走去。
守衛的士兵見到腳步踉跄,往大門處走來的宋顔後,頓時一驚,急忙跑上去扶住了宋顔。
“華将軍,你不要緊吧?”
“我沒事。”
另一面,此時夜瑄墨的營帳裏,雀柔正恭敬的站在一旁——
“幽主,雀柔查探過了,宋姑娘正身處沐華國的軍營裏,我們是否要前去搭救?”
夜瑄墨抿着茶,“不必了,她受了傷,不宜奔波,讓她繼續在蕭亦白那裏養傷吧。”
“是,幽主。”雀柔回答道,剛想出聲告辭時,蓦地感知到了一股微弱的氣息在朝自己走來,不禁腳步一頓。
鬼使神差的走到夜瑄墨的面前,幫他斟了杯茶。
與此同時,宋顔剛小步邁到夜瑄墨的營帳門口時,便聽裏面傳來了雀柔的聲音,“這裏的寒香茶快沒有了,等雀柔過幾日去雪山采摘一些,再送一些來。”
“好,順便再給本王采一些雪靈芝來。”夜瑄墨道。
“恩, 雀柔明白的。”
門外,宋顔緊抿着唇,諷刺的勾起一抹笑來,一瞬間覺得,這天大地大,似乎無她的容身之處了。
想罷,宋顔苦苦一笑,轉身又往軍營的大門處走去。
走到軍營門口時,騎來的那匹馬還在軍營門口站着,宋顔手拉着缰繩,剛想上馬時,隻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頓時失了視覺,身體軟軟的倒下。
再醒來時,宋顔正躺在自己營帳裏的那張硬闆床上,今日的硬闆床下似乎多加了個軟墊,比往日舒服不少。
宋顔被自己想法微微窘到,一轉眸,瞥見床邊坐着人時,立即又把視線轉了回去。
“怎麽,幾日不見,都不願意見本王了?”夜瑄墨挑眉,将宋顔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宋顔聽到夜瑄墨的聲音,隻覺得滿心的複雜,一時間回答不出夜瑄墨的問題。
夜瑄墨見狀,微微勾唇,伸手幫宋顔掖好了被子,“既然不想理本王,那就好好休息吧,明日本王再來看你。”
“等等。”宋顔還是叫住了夜瑄墨。
夜瑄墨停下了腳步,轉眸看着宋顔。
宋顔抿了抿唇,伸手抓着被子,半晌,視線對上了夜瑄墨,“在你眼裏,我是可有,還是可無?”
夜瑄墨沉眸,如玉的身形站立,亦是等待片刻後,緩緩的開口,“本王說過,你是本王的得力助手,所以自然不是可無的。”
“呵呵。”宋顔唇縫裏擠出一個冷笑,除此之外,再不能說出其他來了。
宋顔啊,宋顔,你明知他已有了心尖人,你還在奢望什麽?你若說他是個無情之人,可人家的情,偏偏不動在你身上。
夜瑄墨,永遠不會是你的。
“你受傷嚴重,好好休息吧。”夜瑄墨微微皺眉,随後便往營帳外走去。
身後,宋顔伸手緊緊的抓着床單,眉眼清淺,看不出半絲的情緒。
第二天一早,宋顔早早的起床,悠悠的往關押着陸廣和蔚滿的密牢而去,腳步緩慢。
進了密牢後,陸廣一見到宋顔,立即指着她,破口大罵,“妖女,有本事你就殺了本将軍,把本将軍關在這裏做什麽?”
一旁的蔚滿閉口不語,睨着宋顔。
這幾日其實有不少的元封國暗衛和沐華國的暗衛來營救過,但都沖破不了這個寒焰陣,着實說明華晚這個女人的厲害之處。
但見她今日腳步沉重,面色蒼白,一副毫無生機的摸樣,倒像是受了嚴重的傷。
一時間,不知這女人到底是何來意了。
宋顔不理陸廣滿嘴的雜碎,凝起真氣,咬牙凝出冰晶決,指尖是冰柱體觸及到密牢門口熊熊燃燒的寒焰火後,那冰柱體竟神奇的将那團寒焰火吞噬。
收起冰晶決時,宋顔的面色又慘白了幾分。
掏出鐵門的鑰匙,宋顔打開了密牢的門,望着裏頭的兩人,“你們走吧。”
“你這妖女一定有詐,本将軍才不上當。”陸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宋顔聽聞,也懶得理他,轉眸看向蔚滿,“蔚将軍,你呢,走不走?”
蔚滿見此,點點頭,“我走。”
話畢,便往牢門外走了出來,身後的陸廣見狀,眼珠子一轉,也跟在了蔚滿的身後。
出了牢門經過宋顔邊上的時候,陸廣身形一轉,一拳就要朝着宋顔砸去,“妖女,你受死吧。”
宋顔一動不動的站着,看着朝自己揮來,又被攔下的拳頭。
蔚滿伸手抓住陸廣的拳頭,“陸将軍,少惹是非,咱們先走。”
“哼,你這個膽小怕事之徒,沒看見這個女人今天像個病秧子麽?這麽個禍害,今日不殺,你準備……啊!”
陸廣的話還沒說完,便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看向宋顔,随即又緩緩低下頭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那把匕首。
宋顔手握着匕首,看向陸廣越來越渙散的瞳孔,嗜血的一笑,“我給過你活命的機會的,是你不要。”
話畢,宋顔抽出匕首,扔到了地上,安靜的密牢裏,響起了一道清脆的聲音。
陸廣的身子軟軟的倒下,瞪大着眼,再無任何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