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這屬于男人的場子裏,冒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而且還是朝着今夜的花魁罵出滾蛋二字。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宋顔。
但大多瞥見宋顔的臉後,紛紛都是嗤之以鼻,這麽張清秀寡淡的臉,怎麽能和瑩瑩那張豔麗妖媚的容顔相比。
春娘聽見有人讓自家的花魁滾蛋,頓時怒意上來,但那女子身旁的幾個男子,摸樣看起來都不是好惹的,她還是先看看情形才好。
瑩瑩望着宋顔,面上倒是沒什麽惱怒,反而朝她莞爾一笑,“這位姑娘爲何要讓瑩瑩滾開?”
宋顔抿了抿唇,忽然有些的坐如針氈,她剛剛這是抽什麽風啊,怎麽就喊出來了啊。
在看一旁,夜瑄墨正微微勾着唇,蕭亦白封霆等人都掃了她一眼,夜子裴夜庭然夜清修三人,亦是一臉詫異的看着宋顔。
唯獨陸廣,一副看着好戲的摸樣。
但瑩瑩此刻正看着她,大廳内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回答不出所以然來,豈非太丢分了。
想了想,宋顔清了清嗓子,“我們家爺潔身自好,不愛沾你們這種青樓女子,你莫要在這放肆了。”
“既然不愛沾,又爲何今夜來此滿春樓?”瑩瑩又問,咬了咬唇,死死的看着宋顔。
“圖個熱鬧而已,你們沒有規定,看熱鬧還必須得睡上花魁一夜吧。”
宋顔的話落,瑩瑩面色一紅,眼眶微微濕潤,轉眸又看向了夜瑄墨,徐徐的開口,“這位公子,奴家可是清白之身。”
“清白之身又如何啊,不還是個青樓裏出來的,咱們三哥,還真瞧不上你。”夜庭然也不給面子的開口。
他和華晚可是一個陣營的,華晚不滿意,他自然也不滿意。
聽兩人這麽一唱一和,夜清修的臉一陣的紅,一陣的白,心中有些的惱意,本來他今晚就能得手這個小娘們了,偏偏瑩瑩姑娘來這麽一出。
而華晚和夜庭然剛剛都那麽說了,他今夜若再惦記瑩瑩,那簡直是面上無光了。
唉,罷了罷了。
瑩瑩站在台上,擡眸看了眼宋顔和夜庭然臉上的幸災樂禍,再看看夜瑄墨,發現他垂眸飲着茶,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心中不禁有些的詫異,剛剛在台上表演時,她可是看的清楚,這些男人一個個渴望的眼神……
而她看了一圈,唯獨視線卻移不開夜瑄墨。
這個男人,看起來邪魅至極,簡直太對她的胃口了。于是便壯了膽子,在心裏堵了一把,賭這良宵與自己相中的人度過。
怎麽偏偏是這樣……
春娘此時恨不得撕爛了瑩瑩,這小賤蹄子,沒事整這麽一出,現在好了,被人當衆拒絕羞辱,那一萬兩銀子也飛了,事情傳出去,名聲也都毀了。
哎呀,不行不行,她這滿春樓經營了那麽多年,她春娘,也不是擺着看的。
倏地,春娘冷笑一聲,目光睨向宋顔,“這位姑娘,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你既然口口聲聲瞧不上咱們青樓的女子,那想必你一定是有什麽過人之處了?”
“若不如,你也來表演個什麽,讓大家夥看看,品鑒品鑒你與咱們青樓女子,究竟差别在哪裏,如何?反正這舞台也搭建着,我想大家夥也不介意多個人表演吧?”
春娘一番話落,大廳内頓時響起一陣哄鬧聲,一群男子紛紛贊同的大喊。
宋顔冷嗤一聲,看着春娘,這老鸨,倒是挺厲害的。
“怎麽?不敢上來,難不成你是要讓大家夥覺得,你還比不上咱們青樓女子麽?”春娘挑釁的看着宋顔,叽哨的開口。
眼看局面就要被自己扭轉回來了。
“上去吧。”夜瑄墨湊到宋顔的耳畔,低聲的說道。
宋顔瞪了眼夜瑄墨,嘀咕道,“我真是爲了你操碎了心了,哼。”
“乖。”
話落,隻見宋顔一個飛身,穩穩的落到了舞台之上。
春娘見宋顔真上來了,眼睛咕噜一轉,随即道,“你就直接跳個舞吧,瑩瑩最擅長的就是跳舞,你既然瞧不上瑩瑩,那你就跳個比她厲害的,如何?”
“誰說我瞧不上瑩瑩了,我瞧不起世間所有的青樓女子,尤其是你這種老鸨子。”宋顔瞪了眼春娘,不屑一顧的開口。
春娘一口氣頓時哽住,差點提不上來,這還真是頭一次,有人指着她的鼻子罵。
偏偏今日這情形,她不能亂了分寸。
否則,早就叫幾個大漢把這娘們給亂棍打死了,豈容她在滿春樓裏撒野。
“小姑娘,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呀。咱們滿春樓可是做正經生意的,收了銀子提供服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麽被你說的如此不堪了?”春娘道。
“對了,你也莫要轉移話題了。趕緊表演一個吧,讓大家夥看看,你比我們青樓女子,強在哪裏?”
宋顔雙手背立在身後,一動不動,嘴角倒是微微勾起,“既然春娘這麽想看本姑娘的表演,那本姑娘就表演一個給你看看。”
“但是——”宋顔賣了個關子,目光又落在大廳内的衆人身上,“各位爺,咱也不能說表演就表演是吧,總要來個條件的。”
“若我的才藝讓各位爺滿意,我可是要懲罰春娘的。但若我的才藝不讓大家滿意,那就懲罰我好了。”
“至于罰什麽,大家提提意見吧。”
宋顔一番話說的極爲輕松,一旁的春娘倒是聽到心驚肉跳的。
此時,大廳内頓時炸鍋了,底下的男子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提着意見。
“那就輸了的跳脫衣舞,怎麽樣,脫光爲止哈哈哈哈。”
“誰要看春娘脫衣啊,要看也是這姑娘和瑩瑩姑娘脫衣才對。”
“哈哈哈。”
一群人一言一語的說着,直到靜坐的封霆開了口,底下頓時一片寂靜,再無人開口——
“輸了的人,就牽條狗來,在這舞台上,當衆與狗圓房。”
宋顔聽聞,微微的一怔,心尖湧起一股惡心之感,封霆這提議,未免太惡心人了。
“好,這個刺激,就這個。”
“對對對,本公子贊成,本公子就喜歡這麽刺激的。”
“真是太有意思了,這麽一來,本公子還真想看看瑩瑩的身姿呢。”
聽着底下的淫邪豔語,宋顔擡了擡手,示意大廳内安靜。
随即又抽出腰間火紅色的燕赤鞭, 微微一笑,“我來給大家表演一個新奇的,就讓春娘來幫忙當個道具好了。”
話落,燕赤鞭纏到春娘的腰間上,硬生生的将春娘拖了過來。
“不行,春娘是我們滿春樓的人,你今夜與我們滿春樓作對,豈能讓春娘當你的道具。”舞台上一側的瑩瑩出聲制止。
宋顔聞言冷笑,“誰和你們作對了?我隻不過是善意的提出意見而已。若真要與你們作對,早就拆了你們這滿春樓了。”
“你……”
宋顔扯着春娘的後頸,一枚銀針紮進春娘的後頸,低聲湊到春娘的耳畔,“春娘啊,給大家夥表演一個實話實說,否則那銀針染了毒,會死人的。”
“記住,敢說假話,這銀針有靈性,會立即讓你毒發身亡的。”
春娘頓時吓得臉色蒼白,腳下一軟。
宋顔見狀,勾唇一笑,對着底下大廳内的人喊道,“諸位,我來給大家表演一種話術,可以操控人的神智,讓他們抖摟出自己的秘密哦。”
話落,隻見宋顔煞有其事的雙指一點,似是在操控一門功術,“春娘啊春娘,這滿春樓的姑娘們,都是哪裏來的?”
春娘聞言一凜,但後頸傳來的痛楚,讓她不得不想着先保命。
“有些是買來的,有些是,是村子裏搶來的。”
春娘話落,底下一陣的唏噓聲。
“這座滿春樓,背後的大老闆是誰?”宋顔又問。
“這……”春娘有些哽住,欲言又止,但想了想,依舊頗爲爲難的開了口,“是王知府。”
“原來是王知府啊,那王知府可是你老相好?”
“不是不是,王知府隻是花錢辦了這滿春樓,但從未來過呢。”春娘雖然擔心自己的命,但也萬般不會抖摟出王知府逛青樓一事,否則王知府那邊也不好交代啊。
哎喲,早知道就不惹這小娘們了。
“你剛剛說,那些姑娘有些是搶來的,而這背後之人又是王知府。所以那些姑娘的父母就算丢了女兒報官,王知府也不會受理咯?”
春娘聽聞,死死的咬着唇,額間滲出冷汗來,哎喲,這要怎麽回答啊,這要是傳出去了,滿春樓就徹底完了哦。
宋顔見狀,收回手,佯裝撤走功法的樣子,看向大廳内,“你們想知道答案嗎?”
“想啊,姑娘,别賣關子了,這可是事關松悠城的大事啊。”
“就是啊,王知府勾結滿春樓,強搶民女,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
“對啊,繼續啊,我們算你赢了還不行嗎?”
“對對,你赢了,算你赢了。”
聽着大廳内的聲音,宋顔滿意的笑了笑,餘光瞟了一眼臉色煞白的瑩瑩。
随後又雙手一點,垂眸看向春娘,“春娘,你倒是說啊,人命關天呐。”
春娘聽宋顔這麽一說,隻覺得後頸被銀針紮的地方痛楚越來越厲害,一向怕死的她,終究還是軟軟的癱倒在地。
“你說的沒錯。王知府給我們做了保證,隻要是滿春樓搶來的姑娘,衙門那邊,都不會受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