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生辰宴上,太後與蓮貴妃謀害皇後,被廢一事。二是瑄王妃才學乃真材實料一事。三是允王妃昨日半夜裏,懸梁自盡了。
三件事情,加起來,讓百姓們一上午都樂此不疲的在聊着,整個京都城内,鬧哄哄的。
當宋顔在歡顔閣内聽聞陸淺清自盡一事,頓時彈坐了起來,看向繡雲,“自盡了?救回來沒有?”
繡雲歎了口氣,搖頭,“早上才發現,身體都已經冰涼了,無力回天了。”
宋顔微微抿了抿唇,沒想到,陸淺清竟能這麽想不開。
說到底,陸淺清的死,與她也是有點關系的。這麽一想,宋顔的心中頓時也不好受起來。
“王妃莫要傷心了,今早上,還發生了一件事情呢,奴婢是聽小喜姐姐和小悅姐姐談話時,偷偷聽到的。”繡雲對着宋顔低聲的說道。
宋顔怔了怔,“什麽事?”
“據說,皇宮裏傳來消息,廢太後和蓮妃統一指證,謀害皇後一事,允王妃是主謀。但皇上剛派人去允王府時,便聽說允王妃自盡一事,此事也就作罷了。”
宋顔聽聞,眼波微微的流轉,沒想到,連陸淺清都參與進去了那件事情了。
“還有一件事呢。”幻香神神秘秘的走進門,也插了一腳。
“恩?”
幻香湊到宋顔和繡雲的面前,小聲的說道,“奴婢早上在小廚房,聽廚娘說,早上允王府的下人李大嬸告訴她,昨晚允王妃被陸老将軍狠狠的打了一頓,都吐血了。如今這屍首上,臉上還挂着青紫的傷痕呢。”
宋顔聽聞,微微擰眉,忽然覺得有一身的武功,是件多麽重要的事情。
但轉念一想,陸廣突然死了女兒,心裏也不好受吧。
“我去趟月墨居。”
宋顔坐起身,出了歡顔閣的門,就往月墨居的方向而去。
夜瑄墨此時正在書房内,見宋顔走進門後,擡眸睨了她一眼,“你來的正好,一會兒随本王去允王府吊唁。”
“恩。”宋顔找了個椅子坐下,爾後開口,“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夜珑允的正妃和側妃都死絕了。”
想到陸淺清,徐婉,蘭若三人,宋顔心中有些的唏噓。
夜瑄墨聽聞,則是笑笑,“都是她們自找的,怨不得誰。”
“如今,陸淺清一死,陸廣就算對夜珑允再忠心,心中也肯定會與夜珑允生了嫌隙。”宋顔笑了笑,平靜的開口,“夜珑允,心太狠,得不了人心,終究是登不上這皇位的。”
夜瑄墨笑了笑,“如今的你,越發的聰明了。”
“不是說要去吊唁嗎?走吧。”
“恩。”
臨走前,宋顔特意回歡顔閣換了一件素衣,發髻上隻佩戴了一支簡單的玉簪,便和夜瑄墨一起上了馬車,往允王府而去。
宋顔閉目靠着車廂,馬車經過大街上時,百姓的談論聲紛紛傳進了車廂裏,讓宋顔不禁睜開了眼——
“喂,張大娘,你早上告訴我,允王妃是因爲輸了才學一事羞憤而死,才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
“我聽我一個在宮中當差的親戚說,是允王妃輸了才學,允王生氣,回府活生生把允王妃打死了。”
“什麽?不會吧,允王不像是這種人啊。”
“這皇族水深着呢,允王打死了允王妃後啊,便制造了一個允王妃懸梁自盡的假象。”
“我的娘诶,這也太誇張了吧。”
聽着幾個百姓的談論聲,宋顔忽的撇頭看向了夜瑄墨,“這消息,不會是你散布的吧?”
“恩。”夜瑄墨點點頭,眸中難得劃過一抹的冷色,“若她因輸了你而自盡,你以後,始終要背負一條人命而活了。”
宋顔微微歎了口氣,微微的點了點頭,是啊,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如今,她隻希望陸淺清來生能投個平凡人家,不要再牽扯這些皇家陰謀裏了。
真是可惜了這個女子。
很快,馬車到了允王府的門口,此刻的允王府門口,已是挂滿了白布,一片的蕭條之色。
夜瑄墨和宋顔走了進去,大廳内,隻見一名婦人正聲嘶力竭的對着廳内的一口棺木哭喊着。
宋顔想,那是陸淺清的娘親吧。
夜珑允站在棺木旁,清冷着神色,一言不發。陸廣同樣站在棺木旁,眼眶微紅,時不時的勸勸那名哭喊的婦人。
此時,夜子裴與夜庭然也已經到了,飛雁與雲莺也站在了一旁,幾人都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靜默不語。
見到夜瑄墨和宋顔後,夜珑允一雙鷹眸從宋顔的身上掠過,爾後擡步朝她走來,走近宋顔。
衆人頓時都紛紛的看向夜珑允,畢竟陸淺清自盡,一部分都與宋顔脫不了幹系。
“好好的拜一拜她吧。”夜珑允睨着宋顔,涼聲開口。
宋顔微微垂眸,淡聲道,“應該的。”
這時,那名哭喊着的婦人立即跑了上來,抓住了宋顔的衣襟,瞪着她,“都是因爲你,若不是因爲你,清兒也不會想不開自盡的。”
“他們說的對,你就是個狐媚子!要不是你騙清兒,她也不會在生辰宴上受你侮辱。我的清兒,她才十八歲啊,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婦人哭喊着,緊緊的攥着宋顔的衣襟。
宋顔倒也不動,任由婦人拽着她,直到陸廣跑來,拉開了那名婦人,“瑄王妃恕罪,内子也是因爲失了女兒,心中難受……”
“無妨,本妃能理解。”宋顔道。
夜瑄墨伸手牽住了宋顔的手,低眸看着她,“我們去吊唁吧。”
宋顔點頭,兩人朝着中央走去,拿起香台上的香,對着陸淺清的木棺撫了撫身。
一連三下。
吊唁完畢後,夜瑄墨牽着宋顔的手,走到夜珑允的身旁,微微勾唇,“二哥,節哀。”
話落,便牽着宋顔走出了允王府的前廳。
身後,夜子裴和夜庭然,飛雁和雲莺看了眼,也朝着夜珑允告了個别,走出了允王府。
“三哥,三嫂。”夜子裴出聲叫住了前面的兩人。
宋顔和夜瑄墨腳步一頓,往後看去。
“這兩天發生太多事情了,大家心情都不太好,一起去喝一杯吧。”
宋顔和夜瑄墨相視了一眼,随後點頭,接受了夜子裴的提議。
一行六人,最終去了一家酒樓。
酒樓的包廂裏,小二很快就上齊了菜,又上了幾壺酒和幾壺茶水進來。
一一幫六人斟滿酒水後,小二便走了出去。
“來,一起敬一杯。”夜子裴端起酒杯道。
衆人很給面子的舉起酒杯,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後,夜庭然忽的伸手拍了拍飛雁的肩膀,“妹妹,你放心,我會時常去幽明殿照看母後的,你不必太牽挂。”
“恩,有哥哥在,妹妹便放心了。”飛雁看了眼夜庭然,微微的一笑。
“這兩天事情确實比較多。大家也都别去想了,以後還是往前看吧。”雲莺對着幾人說道。
幾人都贊同的點了點頭。
聽聞,飛雁又将杯子裏的酒斟滿,舉杯對向了宋顔,露出一抹淺笑,“三嫂,以前的事情,是我不懂事,還望你不要往心裏去。”
見飛雁破天荒的和她示好,宋顔有些的詫異,但還是很給面子的倒滿了酒,與飛雁碰了碰杯。
飛雁見狀,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轉念,心中那塊的郁結也消散了不少,母後,蓮妃被廢,蜻蜓,陸淺清已死,謀害皇後一事,應該牽扯不到她了吧。
也好,以後她便安心的跟着殿下,在沐華國生活吧。
喝了幾杯酒後,幾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包廂内的氣氛也開始的活躍起來,夜庭然摸了摸下巴,忽的又看向了夜瑄墨。
“三哥,華晚還要不要回來了啊?不回來我可要去蒼雪山莊看她了啊。”
夜瑄墨微微勾唇,“三天後,就要回來了。”
“真的嗎?太好了。”夜庭然一拍桌子,頓時夾了塊牛肉,大口的吃了起來。
一旁的宋顔掰了掰手指,原來還剩三天了啊,真是太好了,終于可以過回潇灑豪氣的日子了。
雲若嫣這日子過的,憋屈死了。
聽到華晚這個名字,飛雁眼睛一動,也沒說什麽,繼續默默的吃着菜。
“華晚是誰?回了朝,多少都能聽到這個名字?”雲莺微微一笑,問着幾人。
“是蒼雪山莊的一個小弟子,爲人比較機靈。”夜子裴道。
雲莺點點頭,“有機會,我也要見一見。”
宋顔聞言,微微的笑了笑,吃了幾口菜,正當包廂内氣氛愉悅時,包廂的門被輕輕的敲了敲。
“進來。”
話落,包廂的門被推開,見到走進來的人時,衆人都有些的詫異。
進來的不是别人,正是封霆。
宋顔打量了一眼封霆,見到封霆依舊跟着那名女侍衛後,心下開始戒備起來。
“國君,你怎麽來了。”雲莺立即起身,朝封霆迎了過去。
封霆伸手攬了攬雲莺的腰肢,“寡人出來散心,聽人說你們在這酒樓内,便想圖個熱鬧,不請自來了。”
“各位不會介意吧?”封霆又問。
衆人搖了搖頭。
雲莺拉着封霆坐到了自己的身旁,替封霆倒了杯酒,又開始娴熟的替封霆布菜。
“王後,出門在外,随意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