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修微微沉了沉臉,心中有些的掙紮,今日這事情,若不放在這個局面上,他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偏偏元封國和沐華國的人都在,而且百官也在場,場面盛大,若他不秉公處理,龍顔何在。
罷了,國家始終比家多一個字。
“鳳太後與蓮貴妃合謀誣陷皇後,實乃讓朕心寒。即日起,廢除鳳太後太後一位,搬離燦陽宮,遷往幽明殿。”
‘砰——’太後手中緊握的權杖忽然倒地,整個人滿臉的不可置信,霎時就要昏厥過去,幸好被一旁的嬷嬷及時扶住。
夜清修微微閉了閉眼,又轉向蓮貴妃,“蓮貴妃同樣廢除貴妃一職,若願繼續留在宮裏,便遷往幽明殿禁足。若不願意,便回元封國去吧。”
蓮貴妃聞言,亦是腳下一軟,癱倒在了大殿之上。
宋顔眸中泛起一抹笑意,心中暗忖,這老太後,死都想不到,今日能落得這麽個下場吧。
場内衆人都是識相的閉着嘴,心中感慨萬千。
“皇兒,你不能貶了哀家的位。哀家有先帝賜的七色權杖,可免除一切的罪行。”太後撿起那根權杖,重重的砸了下地。
夜清修聞言一愣,呆愣了一下。
咽了咽口水,餘光忽的瞥到封霆和蕭亦白略顯玩味的目光時,心下頓時一狠,“母後難道要仗着這根權杖,爲所欲爲麽?今天是誣陷皇後,明天是不是準備要朕的皇位了?”
“皇兒……”鳳太後怔住,第一次聽見夜清修會說這種狠話。
不等鳳太後說完,夜清修衣袖一揮,“将這罪婦帶下去,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出幽明殿半步。”
話落,幾個禁衛軍立即跑了上來,毫不客氣的架起太後,往殿外走去。
“皇兒,你好狠的心呐……”
“皇兒……”
直到太後的身影消失在殿内,一直坐在上座的飛雁眼眶微微的泛紅,死死的咬着唇。
上官星月的美眸裏劃過一抹的輕蔑,睨着癱坐在地上的蓮貴妃。
蓮貴妃見太後被架走,心中不禁有些的慌亂,幽明殿她豈能不知,不就是冷宮。
她可不要去那種地方。
頓時,蓮貴妃連滾帶爬的爬到封霆的面前,慌張的開口,“王兄,帶妹妹回元封國吧。”
“元封國不收你這等恥辱。”封霆眼睛一眯,絲毫的不留任何情面。
“王兄,我是你親妹妹啊,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着我死在這裏嗎?”蓮貴妃滿臉的詫異。
封霆冷笑一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夜皇兄都将太後貶爲禁足了,你身爲同黨,豈能獨善其身?”
“蓮兒,你就去幽明殿,陪太後吧。”
話落,封霆使了個眼色,門口的幾個禁衛軍見狀,立即又将蓮貴妃拖了出去。
鬧騰的大殿内,一下子恢複了平靜。
宴會到了此時,已經無人再有興緻繼續待下去了。
本來圖個生辰宴的熱鬧,卻不想太後因此被廢,蓮貴妃同樣被廢……
飛雁雙手緊握,忽的伸手指向還跪着的蜻蜓,對着夜清修道,“皇兄,這等背棄主子的賤婢,拖出去杖殺了吧。”
夜清修點頭,命人将蜻蜓拖了出去。
蜻蜓離開後,飛雁這才覺得松了口氣,這件事情,自己一定不能被拖下水,否則,她的下場,便同母後與蓮貴妃一樣了。
“皇兄,今日生辰宴就到此爲止吧。妹妹也沒什麽心情繼續下去了,你今晚多陪陪皇嫂吧,皇嫂今晚受委屈了。”飛雁坐起身來,朝夜清修和上官星月撫了撫身。
夜清修點頭,略顯歉意的看了眼上官星月。
生辰宴散場。
宋顔和夜瑄墨并排走在出宮的路上,對于今晚的事情,他們還是很滿意這一切的。
尤其是宋顔,一下子除掉了太後這個障礙,心中甚是暢快。
夜瑄墨看着滿臉喜色的宋顔,微微的勾了勾唇,與她并排走着。
前方,許多聚集走在一起的官員,此刻正七嘴八舌的談論着今晚生辰宴發生的一切——
“今晚這真夠熱鬧的,原來瑄王妃是有真本事的,先前都一直讓着允王妃呢。”
“你瞧今天允王妃輸了後,那臉慘白的。估計連她自己都信了她的才學比瑄王妃高呢。”
“是啊,今晚可真是出其不意啊。連太後都無端被廢了,皇上這次是真的站在皇後這邊了。”
“太後娘娘平日端莊大氣,誠心禮佛,想不到背地裏卻如此心狠手辣,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好了,别說了,咱們早點回去吧。”
“诶诶,好,走吧。”
走在幾個官員身後不遠處的宋顔,聽着這七嘴八舌的,伸手拽了拽夜瑄墨的手臂,“忽然好期待,明天京都城的街頭。”
“一肚子壞心眼,不盼點好的。”夜瑄墨伸手敲了敲宋顔的腦袋,睨着宋顔,微挑眉梢。
宋顔環抱着雙臂,哼了聲,“你這是把自己撇幹淨了?”
“走吧,本王帶你去吃宵夜。”
“這還差不多。”
出了皇宮,宋顔和夜瑄墨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馬夫剛準備駕着馬離開,便被人攔住。
夜瑄墨撩開簾子,卻見攔着馬車的人是夜珑允的護衛明玉。
“拜見瑄王。”
“何事?”夜瑄墨道。
明玉雙手抱拳,恭敬的開口,“我家王爺讓屬下來問,瑄王是否願意一同前去天香樓享用宵夜?”
坐在馬車裏的宋顔怔了怔,夜珑允這是打的什麽主意?示好?
“本王有些累了,多謝二哥好意,改日吧。”夜瑄墨出聲拒絕,便放下了簾子,對着馬夫道,“回府。”
馬車漸漸的動了起來。
馬車内,宋顔偏頭看向夜瑄墨,“幹嘛不去?”
“你想去?”夜瑄墨挑眉,看着宋顔。
宋顔亦是搖頭,要去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夜珑允這人,可不會安什麽好心。
回到瑄王府後,宋顔跟着夜瑄墨去了月墨居,小喜早就準備好了一桌的宵夜,見兩人回府後,眉梢一喜。
“奴婢恭賀王爺王妃。”小喜道。
夜瑄墨點頭,拉着宋顔坐到了膳桌上,宋顔看了眼小喜,難道皇宮裏的事情這麽快就傳到府裏了?
“不是宮裏的事情傳的快,而是小喜一向對本王有信心。”夜瑄墨盛了碗蓮子粥,放到了宋顔的面前。
宋顔拿起碗,吃了口蓮子粥,翻了個白眼,“自大。”
比起瑄王府此刻的愉悅氣氛,允王府内,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你個小蹄子,允王府全要敗在你的手上了!”
允王府的前廳裏,陸廣沉着臉,對着面前的陸淺清怒喝,一時氣不過,又伸手給了陸淺清兩個耳光。
陸淺清頓時被陸廣兩個耳光打的倒在地上,伸手捂着臉,流出兩行清淚。
夜珑允則是坐在主位,喝着茶,冷眼看着眼前這一幕。
陸廣滿肚子的怨氣,雖然平時格外疼愛陸淺清,但再疼愛,終究是個沒用的東西。
今日被雲若嫣輕松的擊敗,簡直是丢了他的老臉。
陸淺清倒在地上,也不敢說話,隻能默默的哭着,從小到大,她何時挨過父親的打。
隻因她今日輸給了雲若嫣,就遭到了這頓毒打。
“父親,女兒也是被雲若嫣給欺騙的,女兒哪隻她是故意讓着女兒的……”陸淺清越說心中越氣,對雲若嫣的恨又加深了幾分。
再看看一直沉默的夜珑允,陸淺清心中又是一沉,今日事情一過,她在王爺面前,再也擡不起頭來了。
陸廣聽着陸淺清的話,更是怒火中天,又是狠狠的踹了陸淺清一腳,“欺騙?你不長腦子嗎要她騙你,你知不知道如今允王府的名聲都要被你敗壞了。”
陸淺清身子本就孱弱,被陸廣這一腳踹的,竟是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看着地上那灘殷紅的血迹,陸淺清忽然就有些迷惘起來,伸手微微攥了攥手指,這樣活着,究竟是有什麽意思?
陸廣看着陸淺清吐出的血,也是微微的一怔,怒火中燒,完全忘了自己是習武之人,那一腳,可不是普通人承受的呀。
淺清,畢竟還是他的女兒啊。
想了想,陸廣轉過身,朝夜珑允一拜,“允王,淺清這孩子,罰也罰了,要怪隻能怪她心思單純。”
夜珑允放下茶杯,陰沉着臉,森森的開口,“陸将軍,隻要本王明日聽不見任何的讒言。”
陸廣聞言,頓時有些爲難的看了眼夜珑允,“王爺,這悠悠之口,老臣也沒辦法堵住啊。”
夜珑允垂了垂眼眸,沒有說話。
“王爺,這個節骨眼,咱們還是好好想想其他的辦法吧。”陸廣有些爲難的開口。
夜珑允忽的冷笑一聲,眸中有一抹的殘忍嗜血,視線落在了地上幾乎半昏迷的陸淺清身上。
“本王從來不留無用之人,此事你辦不辦的到,就看你舍不舍得犧牲她了。”
陸廣頓時一個踉跄,往後退了一步,心中一片大駭,允王這意思,是拿淺清的性命威脅他嗎?
地上,陸淺清心中頓時一涼,凄婉的笑了笑。
陸廣心中也是一團的亂麻,這允王的心中,恐怕早已是不想留了淺清的命了。
好一個夜珑允,本将不過是看在女兒嫁給你的份上,才答應與你聯盟,可你卻步步緊逼本将,那也别怪本将不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