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瑄墨點點頭,“恩。”
“對面那位元封國君身旁站着的女子,是不是你說的暗衛?”宋顔餘光瞟了一眼那一動不動站在封霆身旁的女子,道。
夜瑄墨這回卻搖頭,“本王也不知。”
“還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宋顔頓時覺得稀奇了,在她眼裏,夜瑄墨這個腹黑精,又是一個小百科,居然會說他不知道。
真是稀奇。
兩人正聊着,殿外忽然走進來一名禁衛軍,跪了下來,“啓禀皇上,蓮貴妃在外,有事求見。”
一聽是蓮貴妃,夜清修本想嫌棄的讓蓮貴妃滾,但一想,人家的哥哥元封國國君在這裏呢,便隻好咽下了話,擡了擡手,“讓她進來。”
封霆也是格外好奇的望向了門外。
不一會兒,一席素衣,不沾任何胭脂水粉的蓮貴妃顫悠悠的走了進來,披頭散發,絲毫沒有往日的雍容華貴。
“臣妾拜見皇上,拜見皇後,拜見太後。”蓮貴妃一一跪拜後,又轉向了封霆,“拜見皇兄,拜見皇嫂。”
夜清修看着蓮貴妃,道,“蓮兒,起來吧,不在寝宮裏養病,怎麽出來了?”
蓮貴妃搖了搖頭,依舊跪着,美眸輕輕的流轉,滲出一絲的晶瑩,爾後轉向一旁的封霆,磕了個頭,“皇兄,懇請皇兄将妹妹帶回元封國,這楚夏國,實在沒有妹妹的容身之處。”
封霆眸光淡淡的掃了眼蓮貴妃,并未開口。
一旁的雲莺則是會意的看了眼封霆,爾後又對着蓮貴妃道,“容蓮,你如今乃楚夏國貴妃的身份,可不能随意耍小孩子脾性了,剛剛那話,還是收回去吧。”
聽聞,蓮貴妃凄慘的一笑,伸出了自己的手,那隻隻有四根手指的玉手,赫然映入所有人的眼裏。
“皇嫂,我如今都成殘廢了,再留在這裏,恐怕早晚會死無葬身之地。”
蓮貴妃話落,封霆寒聲的開口,“你下毒毒害太後,斷你一指,已是輕的。若在元封國,寡人定不會留你任何的情面。”
“皇兄,連你也不信我?”蓮貴妃尖聲道,“我乃元封國公主身份,從來行事磊落,是我做的便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死都不會承認。”
“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毒害太後,嫁禍于我的!”
蓮貴妃話落,殿内又是一道的唏噓聲,這今日不是飛雁公主的生辰宴嗎?
爲何還有這麽多皇家的熱鬧看。
“那你說,誰敢嫁禍于你?”封霆道。
蓮貴妃微微吸了口氣,美眸倏地掃向殿上,略過太後眼中那抹深意後,随後伸手指着上官星月——
“是皇後嫁禍于我的。”
宋顔此時正悠哉的靠着椅子,吃着桌上的點心,眼前的這出戲,可真是精彩啊。
見蓮貴妃稱是皇後毒害的太後,衆人紛紛覺得有些的不可置信,此刻也是靜靜地等待着下文,生怕錯過什麽。
上官星月此刻倒是毫不慌亂,端莊的坐在那裏,目光定定的對向蓮貴妃,“蓮貴妃,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哈哈哈,皇後娘娘,敢做不敢承認?”蓮貴妃一笑,爾後大聲對着殿内其他人說道,“各位,試問,本宮無端被皇後娘娘斷了一指,太後娘娘又無端被人下毒。”
“最後,不僅皇後娘娘打壓了我這位貴妃,更是奪回了太後娘娘手裏的六宮管理之權,這其中,最受益的是誰?”
蓮貴妃的話,不得不說,對于在場的人是種沖擊。
是啊,蓮貴妃在此事上,根本就沒占到便宜,而且又是元封國公主的身份,根本毫無毒害太後的動機。
皇後就不一樣了,此次事情,不僅打壓了蓮貴妃在後宮的勢頭,又奪回了六宮管理之權,确實是最受益的一個。
難不成真的是……
正當殿内的唏噓聲越來越響時,上官夫人江紅雲坐了起來,定定的開口,“蓮貴妃,這後宮管理之權,本就是皇後娘娘的專屬權利。太後娘娘被你毒害後,皇後娘娘接管後宮管理之權,又有何不妥?”
“再說,你被皇後娘娘斷了一指,那也是你以下犯上,藐視皇後所緻。據民婦所知,你出言侮辱皇後娘娘,按理是該斬首的,斷你一指,也是皇後念及姐妹情誼,心中仁慈罷了。”
“如今,你又怎麽成了最委屈的那個了?”
江紅雲一番話說完後,宋顔恨不得站起來給江紅雲鼓掌,但礙于身份,隻好在心中給江紅雲點了個贊。
這上官夫人,果然不是等閑之輩,這種場合,敢說這種話,恐怕也就她了。
上官夫人的話說完後,其他人亦是覺得非常有道理,一時間都靜默不語,看向了蓮貴妃。
夜清修聽着這些話,微微的皺了皺眉,但礙于封霆在場,隻好閉口不語。
鳳太後身旁的飛雁此時終于開口,對着底下的蓮貴妃道,“既然你指證皇後,那可有證據?”
“自然是有的,否則我也不會貿然來指證。”蓮貴妃微微的道,“我有人證。”
飛雁挑眉,“是麽,帶上來!”
“就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婢女,蜻蜓。”蓮貴妃道。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站在皇後身側的蜻蜓,連上官星月的眼中也閃現一抹的詫異之色。
蜻蜓從小就跟着她,忠心耿耿,難道……
下一刻,蜻蜓垂着眸,朝皇後撫了撫身,便走下了殿,往蓮貴妃的身旁而去。
蜻蜓站到殿中央,垂着頭,跪了下來。
宋顔對于這情形,也是有一些的詫異,沒想到上官星月的貼身婢女,都能被太後她們給收買了。
“怎麽辦?上官星月會不會有危險?”宋顔低聲的問着夜瑄墨。
夜瑄墨伸手攬住了她,“乖,看戲就好。”
頓時,宋顔便有些的放心了。
“哀家記得你,是皇後的貼身婢女,難不成你知道什麽内幕?”鳳太後低眸看着跪在地下的蜻蜓,眼中有一抹笃定。
蓮貴妃亦是微微勾唇冷笑,上官星月,你斷我一指,我要你償命!
宋顔撐着頭,餘光瞥向了百官席裏的江紅雲,卻見江紅雲亦是對上了她的目光,朝她一笑。
當衆人本以爲蜻蜓會指證皇後的時候,卻見蜻蜓直起身來,神情有些的木讷,微微張開了嘴——
“啓禀皇上,前幾日太後娘娘與蓮貴妃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一萬兩銀票和逼着奴婢吃下了一種毒藥,威脅奴婢在飛雁公主的生辰宴上,污蔑皇後娘娘給太後下毒,請皇上明鑒。”
話落,蜻蜓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銀票,遞給夜清修。
蜻蜓的話,蓦地讓殿上的太後和一旁的蓮貴妃吓得大驚失色,這小賤人,不怕死麽?
夜清修微微沉眸,一旁的太監立即跑下去拿過了那張銀票,瞥見上面的印章後,臉色一變,遞給了夜清修。
當夜清修見到銀票上‘萬寶錢莊’四個字時,立即惱怒的拍了拍椅子,轉眸瞪向了太後。
“皇兒,你看着哀家做什麽,難不成哀家中毒一事,你忘記了?”鳳太後攏了攏手裏的權杖,極力讓自己的平靜。
蓮貴妃咬了咬唇,擡手一耳光打向了蜻蜓,“你個賤婢,胡說八道什麽?是不是皇後故意讓你陷害本宮和太後娘娘的?”
“蓮貴妃,你給奴婢下的穿心毒,可是你們元封國獨有的毒藥。”蜻蜓絲毫不畏懼,将袖子撩了起來。
頓時,衆人隻見蜻蜓的手臂上,布滿了黑色的血筋,密密麻麻,甚是滲人。
蓮貴妃頓時百口莫辯,這世上,最怕的就是不怕死的人。
這丫頭,連穿心毒都不怕,還怕什麽呢。
但如今她大難臨頭,怎麽也要拉個墊背的,心下一橫,蓮貴妃立即伸手指着太後,“皇上,那日是太後娘娘來天牢裏,找我的。她告訴我,隻要我與她聯手指證皇後下毒害她,便放我出天牢,日後依舊尊享貴妃一位。”
“蓮貴妃,你莫要胡說!滿朝都稱你毒害哀家,試問哀家怎會心大的與你跑去聯盟?說出來不可笑麽?”鳳太後強忍着鎮定,對着蓮貴妃喝道。
一旁的飛雁微微的皺眉,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演變成這樣。
“哈哈哈,太後娘娘,你賴不掉的。那張銀票,是萬寶錢莊的,那錢莊,不就是你娘家的産業?”
話落,鳳太後的臉上,頓時一片的死寂。
宋顔看着這一切,隻覺得心裏爽快極了,再偏頭看向江紅雲時,隻見她嘴唇微微動着,頻率均勻。
這,難不成是在念咒語?
此時,夜瑄墨湊到宋顔的耳邊,低低的開口,“北漠的鎖心咒,能夠控制人的神智,表達下咒之人想要表達的。”
“這麽說,蜻蜓是中了鎖心咒?剛剛那番話,是被上官夫人控制說出的?”宋顔頗爲的好奇,這咒術也太厲害了。
夜瑄墨點點頭,“不錯。”
“果真厲害。”
此時的大殿裏,一片的死寂,這麽多證據擺在眼前,所有人心裏都明白着一回事情。
那就是太後與蓮貴妃聯手,要污蔑皇後。
這種事情,真乃皇家醜聞,真的是令人不齒啊。
太後身旁的飛雁,此刻亦是難得的聰明,坐在一旁,閉聲不語,這件事情,發展成這樣,她絕對不能把自己牽扯進去。
否則,殿下該怎麽看待她?
夜清修此刻心中也是一片的渾然,自己的母後,自己的妃子,竟然能做出這種勾當來。
又是當着元封國國君和沐華國蕭王的面,這是生生的讓人看了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