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老者這麽說的,她與霍玉應該從小就是相識的,但老者知道了自己神女天音的身份,便擔心起了霍玉的安危。
于是,算準了她的魂魄會穿越,将她扔進了允王府内做下人,給她貼了塊假傷疤,掩人耳目。
爲了讓自己與霍玉不再有糾纏,不惜還洗去了霍玉對她的記憶,給他下了一道符咒,讓他永遠不得踏進京都城内。
這麽做,無非就是怕自己與霍玉相見。
見事情忽然發展成這樣,宋顔也是一聲苦笑,原來霍玉每日都恨得牙癢癢的符咒,竟然還是因爲她。
但她也明白,如今許多人都在窺探着神女閣,窺探着天音,她的身份随時會暴露,如若和霍玉多有接觸,恐怕也會對霍玉不利。
她是真心拿霍玉當弟弟看待的,自然也不會讓他趟進渾水裏。
想罷,宋顔朝老者鞠了一躬,雙手抱拳,“霍老前輩放心吧。”
“好,那你走吧。”老者微微開口,也不再看宋顔。
宋顔點頭,腳尖一點,往山下飛去。
宋顔離開後,原本隻有霍閑一人的山頂上,忽然又多了個身影,對他開口,“看來你對她,還是念着祖孫情分。”
“始終都是我看着長大的。”霍閑微微的蹙眉,攥了攥拳頭,眉宇間有一絲的憂愁。
“這就是你,始終不願與我們結盟的原因?哪怕她的魂非原魂,日後會做出危害蒼生之舉?”說話的人,便是玄月老人。
霍閑聞言,面色有些的疏離,“玄月,莫要再爲了此事來找我了。我能袖手旁觀看着你們對她不利,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霍閑,你難道要爲了一絲親情,看着天下蒼生受盡苦難嗎?”玄月老人眸色神幽,有些急切的開口。
“天下蒼生與我何幹。”霍閑扔下一句話,便閃身進了穹華宮的大門,‘砰’的一聲,大門又恢複了緊閉的狀态。
徒留玄月老人一人站在門外。
宋顔下了山後,便匆匆的往京都城的方向而去,霍閑剛才的話,對于一貫心理強大的宋顔來說,并沒有讓她哪裏值得不高興的。
相反,霍玉能有這麽好的爺爺,也是霍玉的福氣。
路過城郊的時候,一顆古樹下,宋顔瞥見了古樹下的身影後,微微一笑,騎馬過去。
“霓裳,你來了。”
坐在古樹下的冷霓裳聞言擡了擡眼,有些的不悅,“真是讓本醫仙一通好等。”
“特意放了信号煙來,是什麽急事?”雖是吐槽宋顔,但冷霓裳也不忘正事。
“太後中了曼陀羅花粉的毒,昏迷不醒,所以便請你來看看。”宋顔下了馬,看着冷霓裳。
聞言,冷霓裳冷哼一聲,“宋顔,你真是大材小用。區區一個曼陀羅花毒,你竟然還讓我從夢城趕過來。”
“哎呀,你我也好久沒聚了。趁此機會聚一下又何妨?”宋顔讨好似的拉過冷霓裳的手臂,朝她露出一抹燦爛的笑。
冷霓裳最吃的就是這套,雖然面上還有些不樂意,“據我所知,這曼陀羅花都生長在北漠荒地,毒性極強。這皇宮裏,怎麽會有曼陀羅花毒?”
聽了冷霓裳說的,宋顔微微怔了怔,皺了皺眉,但也沒有點出是上官星月所爲。
“這個我也不知道。”
“好吧,去看看吧。”
話落,兩個人都上了馬,往京都城内而去。
進了京都城後,兩人直接往皇宮的方向而去,宮門口,早已有禁衛軍禀報華晚去找冷霓裳了,此刻也早已經有人在宮門口候着了。
見到騎着馬而來的兩人後,門口的太監面上一喜,“奴才拜見華統領,拜見冷醫仙。”
冷霓裳點頭,在來的路上,早已又替自己換了副面容了。
哎,當初早知如今會經常與宮内的人會面,那日刺殺雲池的時候,她便易容了。
如今,真面容還得藏着掖着。
兩人進了皇宮裏,一路來到了燦陽宮,踏進大殿裏,看着大殿内的一衆人後,不禁有些的詫異。
但轉念一想,恐怕早已知道冷霓裳要來,如今都在此等着了。
“拜見皇上,皇後,拜見各位王爺。”
兩人簡單的行了禮後,夜清修便有些急切的開口,“冷醫仙,朕本該好好招待你的,但礙于母後如今病情危急,還是請冷醫仙先去給母後看看吧。”
冷霓裳點點頭,随後便跟着夜清修走了進去。
宋顔走到夜瑄墨的身旁,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便跟着走了進去。
寝宮内,衆人皆是一句話都不說,面色凝着的看着正爲太後把脈的冷霓裳。
上官星月站在一旁,偏頭睨了眼宋顔,宋顔也感覺到了皇後遞來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
頓時,上官星月便有些的安心了。
片刻後,冷霓裳診脈出了結果,收回手,“太後娘娘是中了輕微的曼陀羅花粉與嗜睡散結合的毒。”
“什麽?豈有此理,哪個膽子那麽大,敢給母後下毒!”一直不說話的飛雁忽然厲聲開口。
夜清修與夜庭然的面色也是一冷。
“冷醫仙可有解藥?”夜瑄墨開口,清聲道。
“這種小毒,自然是難不倒我的。”冷霓裳的眼眸内閃過一抹的自信。
她自小學醫,可解百毒,一個區區的曼陀羅花粉,又有何難。
冷霓裳說罷,便往旁邊的桌子上一坐,指了指一旁的小宮女,“替我磨墨,我寫藥方,先去太醫院抓藥。”
“是。”小宮女立即跑過去,開始磨墨。
頓時,衆人的一顆心懸了下來。
上官星月有些不解的看了眼華晚,不明白華晚爲何要出手救太後,但轉念一想,華晚是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情的。
太後醒來也好,大病初愈,恐怕皇上也不會放心将六宮管理之權重新交給太後了。
不一會兒,冷霓裳寫好了藥方,小宮女接過藥方,便匆匆的往太醫院去。
小宮女走後,冷霓裳再次坐到太後的床邊,替太後把了把脈,爾後,轉眸睨響了宋顔,“華晚,你來施針,替太後娘娘放毒血。”
“恩?”宋顔有些的詫異,施針?她對醫術可是一竅不通啊。
這霓裳,怎麽突然讓她來施針了。
“還愣着做什麽?快來!”冷霓裳催促道,随後從藥箱裏拿出一個袋子,解開袋子,一排的銀針展現眼前。
宋顔走了過去,俯下身,隻聽冷霓裳湊到她耳邊,說了三個字,“随便紮!”
這……
宋顔忽然想笑,但極力忍住,霓裳這麽做,是在替她報仇啊。
也好,既然霓裳都這麽說了,她也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随即,抽出一根銀針,就要往太後的手腕紮去——
“慢着!”
飛雁忽然出聲,眸色暗了暗,看向冷霓裳,“冷醫仙爲何不親自施針?派華晚來施針,要是母後出了岔子,你擔待的起麽?”
冷霓裳聞言,不屑的一笑,“太後娘娘如今躺在這裏,不已經出岔子了麽?”
“放肆!今日這針,必須你來施,否則……”飛雁瞪了眼冷霓裳,又瞪了眼宋顔。
下一秒,隻見冷霓裳坐起身來,收起了藥包,對着夜清修抱拳,“飛雁公主既然規矩這麽多,那麽皇上就另請高明吧。”
話落,就要朝着門外走去。
夜清修忽的拉住冷霓裳,面露一絲的歉意,“冷醫仙,飛雁不懂事,你莫要與她計較。母後的病,還是需要你來醫治的。”
“可這飛雁公主,好像對我們的小弟子華晚很有意見啊。”冷霓裳轉眸看向飛雁,對着她露出一個得意的神色。
飛雁頓時就感覺要氣炸了,這蒼雪山莊的人,怎麽都那麽讨人厭。
但偏偏,都奈何不了她們。
“華晚,既然冷醫仙讓你來施針,想必你也略懂醫術。那就由你來吧。”夜清修開口道。
宋顔點點頭,“是,皇上。”
一旁,夜瑄墨微微勾了勾唇角,靜默不語。
宋顔再次坐到床邊,拿出了銀針,飛雁站在一旁,眼神緊緊的盯着宋顔。
冷霓裳同樣站在一旁,環抱着手臂,眉宇間有些的幸災樂禍。
太後這個老刁婦,早該治治她了。
想罷,隻見宋顔拿起太後的手,抽出一根銀針,便往太後的指尖紮去,接着,又是一根,同樣紮在了一旁的手指尖。
見狀,一直沉默的夜瑄墨微挑眉梢,桃花眼微微眯了眯,都說十指連心,這宋顔,看來還真恨太後恨得緊啊。
很快,太後的十根手指頭上,都紮滿了銀針。
飛雁本以爲結束了施針,但見宋顔又往布袋子裏拿銀針時,有些不耐煩的開口,“華晚,你這是準備紮多少針啊?”
“回公主,針紮的越多,毒血越容易排出來。”
“那你輕點。”飛雁沒好氣的開口。
這一回,宋顔開始往太後的臉上動手腳了,不一會兒,太後的臉上,亦是紮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
見此情景,宋顔微微一笑,也停止了施針。
收起了銀針包,宋顔坐起身來,擦了擦汗,便站到了一旁。
飛雁看着被紮滿的太後,心中一陣的怒意,不禁又朝着宋顔大吼,“華晚,不是說要排毒血嗎?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