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顔的吐槽,夜子裴笑笑,“華晚,你這張嘴,倒是不饒人啊。”
“我說的都是事實。不過,死了就死了吧,還省的明天馬刑多一具爛屍呢。”宋顔語氣輕飄。
夜瑄墨睨了眼宋顔,微微一笑。
“恩,我見過徐易幾次,确實是個清高之人,要他受馬刑那麽沒自尊的死去,倒不如先給自己一刀,這确實像是他的作風。”夜子裴道。
“有尊嚴的死去也沒用,到頭來還不是被扔進亂葬崗裏。”
宋顔滿臉的嫌惡之色,心中卻有些怔然,估摸着徐易這小子,一早上都在不停的打噴嚏吧。
“哎,華晚,你真可憐。明日整個城郊外一定是血流成河,陰魂凝聚,陸廣那老頭子,自己都一隻腳踏進棺材裏了,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他不做,倒是扔給你了。”夜庭然說罷,有些替宋顔打抱不平。
宋顔聞言,面露一絲可憐之色,“是啊,真是造孽啊。”
“三哥,你就不能想想辦法麽?”夜庭然又将視線轉向夜瑄墨。
夜瑄墨啜了口茶,不以爲意,悠悠開口,“沒辦法。”
“三哥你居然也有沒辦法的時候。”夜子裴一笑。
“本王也不是神啊。”
一旁,宋顔輕輕一笑,心中暗忖,你當然不是神,你是隻千年狐狸。
夜子裴和夜庭然離開後,宋顔剛想起步離開,卻見夜瑄墨依舊坐在原處,喝着茶,時不時的拈塊點心吃。
“王爺今天不忙麽?如此惬意?”
夜瑄墨看了眼宋顔,一笑,“本王下午要去一趟軍營,你去不去?”
“我昨天剛去過。”
“那你可有檢查出什麽問題來?”夜瑄墨睨着宋顔,微微挑眉。
宋顔頓了頓,有些不太明白夜瑄墨的意思,“夏良準備好了馬匹,我看了下,沒什麽問題。”
“你就這麽信任夏良?”夜瑄墨反問。
這一問,宋顔倒是微微愣住了,是啊,她憑什麽這麽相信夏良啊?
“本王可不認爲,陸廣會放過這麽好的一次除掉你的機會。”
夜瑄墨聲音清涼,坐起身來,走到宋顔身旁,一雙桃花眸此刻泛着淺笑,“你确定不和本王去軍營查探?”
“我去。”宋顔立即起身。
夜瑄墨滿意的一笑,朝着王府大門走去,“管家,備馬!”
王府的大門,兩人一前一後的騎着馬離開,往城郊軍營的方向而去。
宋顔騎在夜瑄墨的身後,神色有些的複雜,一直覺得夏良這人爲人耿直,沒什麽心思,但願不要錯看了他才好。
陸廣這老頭子,這一次回朝,來勢洶洶,恐怕又有一場仗要打了。
不過,這老頭子這次最好别耍什麽花招,她宋顔向來有仇必報,若這次去軍營查出什麽手腳,那麽下一次,她也必定會加倍奉還的。
她宋顔,可不是什麽軟柿子,人人都能捏一把。
到了軍營,守門的士兵見到兩人後,微微的撫了撫身,“拜見瑄王,拜見華統領。”
“免禮。”夜瑄墨話落,爾後朝軍營裏走去。
宋顔朝兩個士兵友好的笑笑,跟在夜瑄墨的身後,往裏走去。
這個時辰,除了幾個守門的士兵,大多數的士兵都在教場訓練,此時的軍營内,有些的空蕩蕩。
夜瑄墨看了眼宋顔,“我們去教場。”
“好。”
宋顔走在一側,擡眸看了眼夜瑄墨的側臉,他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她,還是怕,陸廣若有所行爲,會影響到他的利益?
想了想,宋顔有些自嘲的一笑,夜瑄墨怎麽會真心想幫她,他從來都把自己當成搭檔而已。
想到這裏,宋顔也不明白自己,一向灑脫,獨來獨往的自己,爲何會輕易的跟在夜瑄墨的身旁,當他的左膀右臂。
夜瑄墨低頭看了眼微微凝神的宋顔,抿了抿唇,繼續往教場走去。
教場内,站在主場台上的夏良見到遠遠走來的兩人時,面色微微一沉,立即走下主場台,一路小跑過去。
“屬下拜見瑄王,拜見華統領。”
“夏副統領不必多禮,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夜瑄墨掃了一眼夏良,爾後往主場台上走去。
夏良點點頭,跟在一旁,走了上去。
夜瑄墨雙手背立,站在主場台上,眼波流轉,淡淡的道,“本王近日來,是想看看明日馬刑一事,都處理的如何了?”
“回禀王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夏良雙手抱拳,口氣謙卑。
“那些馬,可都經過精挑細選?”
夜瑄墨口氣随意,聽在夏良的耳裏,卻是格外的薄寒,瑄王的手段,他又不是沒見過。
“都是從塞外草原上運來的,腳程和腳力,都是普通馬兒的好幾倍。”夏良恭敬的回答道。
宋顔看了眼夏良,見他額頭上微微滲出汗珠,眸光頓時的暗了暗。
“好,但願明日的馬刑,不要出什麽岔子才好。否則的話,是會被視爲藐視皇令,同樣也是要誅九族的。”
夜瑄墨頓了頓,又看向夏良,“夏副統領,你也不想落的馬刑的下場,是吧?”
夏良聞言,立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雙手也有些微微的顫抖,夜瑄墨話裏的意思,他怎麽會不明白。
明明陸将軍是讓華晚準備的馬刑,要出了岔子,也該處置了華晚才是。
可夜瑄墨卻将矛頭對準了他,将華晚清除在外。
這明晃晃的在表示,華晚是他的人,他可以保全她的命。
既然他能保全華晚,那麽誰來保全自己呢!
想了想,夏良顫顫的擡起頭,滿頭的汗珠,手指輕顫的從衣袖裏掏出一樣東西,遞向夜瑄墨,“王爺,這是陸将軍吩咐的。”
見狀,宋顔眯了眯眼,緊抿着唇,這夏良,果然有貓膩。
又一次,宋顔不得不佩服起夜瑄墨來。
這個男人,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化解掉隐藏的危機。
夜瑄墨接過夏良遞過來的藥包,打開包裝,輕輕的嗅了嗅,爾後勾起一抹冷笑,“躁石散。”
“什麽東西?”宋顔也有些好奇起來,但知道,這躁石散,不是什麽好東西。
“陸廣那老家夥,膽子夠肥的。這些躁石散,若被那些馬兒吃下去,那麽明日,恐怕整個軍營都能被這些狂躁的馬兒踏平了。”
聞言,宋顔有些明白的點點頭,吃了這些躁石散,恐怕那些馬兒會和得了狂躁症一樣,暴躁焦灼。
須臾,宋顔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夏良,有些無奈的撇過頭去。
“瑄王,華統領,是陸将軍找上屬下的,陸将軍威脅屬下妻女的性命,屬下一直在猶豫此事,但屬下深愛妻子女兒,這也是無奈之舉啊。”
夏良說罷,眸中竟隐隐含着淚。
“華晚,你怎麽說?”夜瑄墨偏頭,将話語權,交由給宋顔。
宋顔微微攥緊了手指,勾起一抹笑意,“陸廣,很好,既然他老人家閑着無聊想找點樂子,那麽本姑娘,就好好陪他玩玩。”
宋顔一笑,抓起夜瑄墨手上的躁石散,腳尖一點,往軍營外飛去。
底下黑壓壓的士兵,一直注視着主場台上的這一切,看着夏良給兩人跪下,雖然聽不到是在說什麽,但可也看出氣氛詭異。
再看看,還有頭一次見華統領用輕功,這輕功,真是妙啊。
見宋顔一走,夏良又有些害怕起來,看了眼夜瑄墨,随後又低頭,繼續跪着。
夜瑄墨低頭看了眼夏良,“懸崖勒馬,不錯,本王欣賞。”
夏良繼續跪着,一動也不敢動。
“夏副統領,你再這麽跪下去,以後軍威何在?底下那麽多人看着呢!”
夜瑄墨一句夏副統領,表明了态度,随後擡步離開。
夜瑄墨走後,夏良這才敢起身,望着夜瑄墨的背影,心中頓時有了決定。
夜珑允,陸廣,你們敢要挾我妻女的性命,那麽從此,我便效忠瑄王,徹底與你們對着幹。
但忽然又有些擔心華晚起來,剛剛華統領氣沖沖的離開,想必一定去找陸廣了,華統領本身也不過蒼雪山莊的小弟子,也未必會是陸廣的對手啊。
陸廣老奸巨猾,華統領這次想必是沖動了。
想到這,夏良有些擔心起來,跑起來追上了前面的夜瑄墨,“王爺,華統領是去找陸廣了麽?會不會太過沖動了?”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夜瑄墨不以爲意,宋顔可從來不做沒有把握之事啊。
“可是陸廣畢竟……”
夏良話還未說完,夜瑄墨停下了腳步,勾唇笑笑,“華晚發起狠來,十個陸廣都不是他的對手。”
“這老家夥,今日恐怕要晚節不保了。”
夜瑄墨話落,似是有些的愉悅,面上的笑意又更深了幾分。
這個楚夏國,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另一面,宋顔使出了全力,迅速的往京都城的方向飛去,身影越來越快,快到京都城守門的侍衛,隻見頭上有一到影子飛過,卻不見其人。
悄悄的潛進陸府的後院,宋顔伸手打暈了一個過路的丫鬟,扒下丫鬟的衣服,易容成丫鬟的摸樣後,便往陸府裏大搖大擺的走去。
“哎呀,巧荷,你這丫頭怎麽還在這裏呢?讓你去給老爺泡茶,半天不見人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