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夏良過來找宋顔,稱夜瑄墨今日稱病不來軍營,要她代替夜瑄墨去教場練兵。
等宋顔走到教場的時候,底下的士兵已經全部到齊,一個個看着宋顔,神色都有些的不自然。
宋顔昨晚闖軍妓營的事情,早已在軍中傳遍,一時間,很多人對宋顔這個女人,又有了新的解讀。
外表是個女人,内在卻比男人還男人。
“開始吧。”宋顔懶洋洋的朝他們揮了揮手,搬了個椅子,坐在主場台上,曬着太陽,懶洋洋的打着哈欠。
一個上午,宋顔都處在打瞌睡中,昨天折騰了一整天,今早又早早的起床,她可真是困的不行了。
到了飯點,宋顔腳步匆匆的準備回營帳補覺,走進營帳大門,見到裏面的人時,有些一吓,頓在了那裏。
“哈哈哈,怎麽樣,毛丫頭,見到本公子,是不是很驚喜。”站在營帳内的,正是那毛頭小子。
宋顔看了眼那毛頭小子,一臉的鎮定,坐到了床上,躺了下來,“趁我沒動手之前,你自己出去。”
“毛丫頭,你當本公子是吓大的?本公子可是費了好大功夫才查到你在這裏的。話說啊,你這毛丫頭還挺有本事的,居然還能給你當上這統領啊。”男子說罷,走到了宋顔的床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宋顔睨了一眼那毛頭小子,能輕易進入這軍營的,一定也不是什麽普通之人。
“小子,你叫什麽名字?”宋顔問道。
聞言,男子搖了搖手裏的折扇,一臉傲嬌的看了眼宋顔,“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霍玉是也。”
霍玉……
聽着這熟悉的名字,宋顔騰的坐起身來,眯起眼,“你是穹華宮的宮主霍玉?”
“喲,你這毛丫頭知道的還挺多的。看你這架勢,想必早已仰慕本公子許久啊。”霍玉掃了一眼宋顔,悠哉的搖着手裏的扇子。
宋顔打量了一下霍玉,怎麽看也不像是能一宮之主。原以爲穹華宮霍玉是個糟老頭子,爲人低調。卻沒想到,居然還是這麽一個毛頭小子。
“那日皇宮宴會,是你花錢雇赤戀代替你的?”宋顔望着霍玉,試探性的開口。
“恩,這你都知道?”
宋顔靠着床頭,目光微沉,“你來這裏做什麽?軍營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本公子本想是要娶你回去當宮主夫人的,但你這毛丫頭太讓本公子生氣了。現在本公子決定,把你抓回去當丫鬟使。”說罷,霍玉還有些得意的挑眉。
“毛頭小子,快回去吧,姐姐真沒功夫陪你玩兒。”宋顔有些犯困的打了個哈欠,也感歎自己怎麽倒黴被這小子纏上了。
霍玉轉了轉眸,忽然将目光鎖定宋顔的胸口處,伸手就要探去,被宋顔一把拉住。
“毛頭小子,你想幹什麽?”
“你那懷裏藏了什麽?”霍玉眼眸星亮,盯着宋顔的胸口看。
宋顔捂着胸口,這裏可是藏了靈蛛,防備性的看着霍玉,這小子,看來還不能太小看他。
“多管閑事!快走,否則對你不客氣!”
霍玉有些沒勁的撇了撇嘴,站起身來,擺了擺手,“和你這毛丫頭玩真沒勁。你說的對,看來本公子得去京都城抓幾個女嬰回來陪我玩兒。”
說罷,霍玉朝營帳的大門處走去。
“站住!”宋顔叫住霍玉,微微蹙眉,“你剛剛是怎麽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霍玉又有些得意,一手擺在身後,一手搖着扇子。
“那你走吧。”宋顔道。
霍玉瞪了一眼宋顔,氣呼呼的打開營帳的門,就走了出去。
宋顔立即下床奔向門口,打開營帳後,環顧了一下四周,哪裏還有霍玉的影子。
這小子,看來功夫也不賴。
軍營外,文叔恭敬的看着站在身前的霍玉,“少主,咱們回去吧。”
“本公子還要去一趟京都城,你先回去吧。”
聞言,文叔的面色一變,立即出聲制止,“萬萬不可啊少主,若是被老主子知道了,可要大發雷霆啊。”
“該死的,老頭子到底被這京都城怎麽迫害了!這麽多年,自己待在穹華山不肯出半步外,還不許本公子踏入京都城一步。”霍玉氣的跳腳,手腕上的符咒又開始隐隐作痛。
伸手撫了撫手腕,暗罵道,臭老頭子,不讓本公子去京都城就算了,還給本公子下了這麽一道咒術,害的本公子每次一想去京都城,全身的骨骼都開始隐隐作痛。
“少主,咱們回去吧。”文叔又小心的看了眼霍玉,這可就是個小祖宗啊,惹不得。
“既然本公子去不了京都城,你去總行了吧!”霍玉看向文叔。
文叔頓了頓,點點頭,“不知少主究竟是有什麽要事,一定要前去京都城裏?”
“去給本公子抓幾個女嬰回來,給他們留封書信,就說借給本公子玩幾天。”霍玉壞壞一笑,想到宋顔那張嚴肅的臉,就又有些氣的跺腳。
“這……”文叔微微蹙眉,不太明白霍玉的用意。
“天黑之前,本公子若是見不到女嬰,就砍了你的頭。”霍玉說罷,一個閃身,消失在這軍營外。
文叔面色有些僵,無奈的搖搖頭,往京都城的方向而去。
軍營内,中午睡了一覺的宋顔這才覺得精氣神恢複了一些,看了眼時間,便往教場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士兵又全部站在教場内開始操練,看着一個個在太陽下揮灑汗水的身影,宋顔不禁又想起那一百多條無辜的生命。
夏良見宋顔站在主場台上,也走了過去,站到她身旁,恭敬的道,“華統領,剛剛得到一個消息。”
“恩?”宋顔看向夏良,等待下文。
“昨夜允王府死了一個侍妾。”夏良聲音說的很低,又補充道,“據說是中毒死的,死狀極爲凄慘,七竅流血,全身潰爛。”
宋顔眸中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點點頭,“是麽?那我還真不知道。那允王府呢,現在怎麽表态?”
“據說,允王吩咐此事不得聲張,直接将那侍妾的屍體,一把火燒了。”
“允王還真狠心啊。”宋顔笑笑,連個屍首都沒有留下,這想必是蘭若最慘的下場了。
對于夜珑允的态度,宋顔也有些明白,蘭若本就是一個丫鬟晉升的側妃,身份微不足惜,他又怎會費精力徹查蘭若的死。
說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夜珑允癡情于一個丫鬟呢,到時候,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兩人一時無言,看着底下操練的士兵。
不一會兒,一個守門的士兵匆匆的跑來,見到宋顔後,恭敬的道,“華統領,瑄王命你即刻前往瑄王府,有要事商議。”
“恩,知道了。”宋顔神色淡淡,看向一旁的夏良,“夏副統領,這裏就勞煩你了。”
“華統領放心。”
半個時辰後,瑄王府的大門前。
宋顔站在瑄王府的大門前,管家早已在門口恭候,見到宋顔的身影後,面上一喜,跑了過去,“華統領,您來了。”
“恩,你們王爺呢?”
“王爺在月墨居呢,奴才帶您去。”
“有勞了。”
很快,管家把宋顔帶到了月墨居花園内的涼亭裏,“王爺,華統領到了。”
說罷,管家撫了撫身,轉身離去。
宋顔睨了眼夜瑄墨, 不同以往的,穿了一件白色的錦袍,圍着一個白色的披風,面色蒼白,滿是病容。
“咳咳,你來了。”夜瑄墨咳了一聲,說話聲音也有些幹啞。
宋顔拿起石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漫不經心道,“瑄王都病成這樣了,不好好休息,讓宋顔過來幹什麽?”
“宋顔,本王找你來,是要給你看一樣東西。”夜瑄墨看了眼宋顔,将一旁放在錦盒裏的東西拿去。
是一卷畫。
夜瑄墨将綁着畫的絲帶抽離,将畫展開,一副空白的畫,映入宋顔的眼裏。
看着這幅空白的畫卷,宋顔不知道爲何有些的頭疼,揉了揉太陽穴以後,宋顔定神看向夜瑄墨,“王爺給我看一幅空畫做什麽?”
“宋顔,這是神女畫。”夜瑄墨淡淡一笑,病容愈發的蒼白無力。
聞言,宋顔背脊一怔,胸口一悶,有些的難以置信,伸手撫向那空白的位置,“天音的畫像呢?”
“她醒了,離開了畫。”
宋顔有些的難以想象,若如夜瑄墨說的,面前的這幅畫如若真的是神女畫,那麽是不是說明天音真的存在。
“她,是什麽時候從畫中消失的?”
“咳咳,宮中宴會的前兩天吧。”夜瑄墨又咳了幾聲。
宋顔抿着唇,眸色沉靜,宴會的前兩天,不就是她遇見風茉莉的那天嗎?
神女閣,神女畫,難道冥冥之中,真的都有注定?
強忍着内心的驚奇,宋顔平靜的看了眼夜瑄墨,“王爺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夜瑄墨輕輕一笑,将畫卷收起來,放入錦盒裏,“宋顔,這幅畫,你幫本王保管吧。”
“王爺不怕宋顔将這畫交給允王?”宋顔反問。
“一幅空畫而已,夜珑允如果需要,給他也無妨。”夜瑄墨喝了口水,勾唇一笑。
宋顔将畫收起,也不推脫,心中暗忖,她得找個時間,将這畫帶去神女閣,問問風茉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