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晚上,正是一家老小圍着電視看春節聯歡晚會的時候,出租車非常難打,我在巷口站了近五十分鍾,沒看見一輛出租車經過。夜幕降臨,我感到透骨奇寒,正準備不管眼疾去開自己的車時,一輛出租車匆匆開了過來。
我急忙攔下。司機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夥子,他探出頭來說:“這冰天雪地的,我正準備收工回家了。”
“我出三倍的價格去新縣。”我急切地說。
小夥子瞟了我一眼,略爲猶豫了一番就答應了。
我趕緊上車,坐穩後把公司發給員工的購物劵摸了一張給他,小夥子臉上頓時有了笑容。這時再看他時,發現他雖然臉龐不算白皙,但眉毛濃密,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唇形棱角分明,真是活脫脫的一個大帥哥。
也許有種莫名的放心,我竟不知不覺的在車上睡着了。我一般晚上乘車不會睡覺,因爲社會挺複雜的,之前也遇到過鹹豬手,可能今天看這年輕人面帶正相,所以就放心的睡去了。
一覺醒來車已快進縣城了。
“小師傅,耽誤你和妻兒團聚了。”我抱歉地說。
“我還沒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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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媽在沿海打工沒回來,爺爺上個月剛走,家裏就我和奶奶。”小夥子神情有些黯然地說。
“哦哦,爺爺連新年都沒過上就走了,奶奶心裏一定很難過吧?這大過年的,還留她一個人在家。”我關切的問,心裏後悔剛才該多給他一張購物劵。
“沒事,爺爺還在家裏,奶奶有他陪着。”小夥子輕松地說。
“誰說的?”我大吃一驚。談鬼神的人雖然不少,但如此笃定還第一次遇到。
“奶奶說的。爺爺剛去世那幾天,兩個姑姑說隻要一提到爺爺最愛的小兒子,他靈台上的蠟燭就要搖曳。她們試了好多次,特靈。”小夥子語氣肯定的說。
“你看見了嗎?”我其實不太相信。蠟燭搖曳因素很多,比如有人開關門或走路太急等都會對氣流有影響。
“我看見過。那是在我們給爺爺守靈的第一天,記得半夜三點過,兩個姑姑在閑談時偶爾提到了幺爸的名字,靈台上的蠟燭火苗忽然就劇烈搖晃了起來。火苗的影子映在牆上,顯得光怪陸離的,可吓人了。當時屋裏門窗都關得好好的,我們坐的地方也離靈台很遠,不可能有風出現。”小夥子很認真的樣子,絕不像在開玩笑。
“我奶奶讀過中專,退休前還是區婦聯主任呢,所以她完全不信這些,還批評我們年紀輕輕的就講迷信。她說如果爺爺真的天上有知,應該先去找她才合邏輯。我們一想也是,奶奶和爺爺相濡以沫六十餘載,爺爺怎麽也得先去找奶奶才對啊。”
“就在奶奶批評我們的時候,小侄女忽然哭鬧着要祖祖陪她睡覺。奶奶也覺得有些困乏,就帶着她進裏屋睡覺去了。可剛進去不久,奶奶就牽着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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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急急忙忙的走了出來。原來奶奶在哄我侄女睡覺時,小家夥偏要把枕頭拿開,可當枕頭拿開時,奶奶赫然發現自己的一隻金耳環被捋得直直的放在枕頭下面。”小夥子停頓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望了望窗外。在天寒地坼的寒冬裏,街上漫天皆白,寒風肆掠,有種鬼哭天愁滿目凄涼的感覺。
“奶奶把家裏人叫來問了個遍,大家都說沒動過她的耳環。奶奶自己也知道,除了吃午飯時,她一上午都獨自呆在卧室裏,确實沒看見有誰進去過。關鍵是中午吃飯時,一大家子人居然都沒發現奶奶隻戴了一隻耳環,這确實有些不合邏輯。”小夥子看了看我,像在尋求答案似的。
“那後來呢?”我也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跷。
“後來奶奶想了想說:可能是老頭子回來了。她說爺爺在彌留時一直深度昏迷,可有一天他忽然清醒了過來,他對奶奶說人可能确實天上有知,如果真是這樣,他一定會想辦法告訴奶奶。奶奶說自己的耳環戴了二十多年,從未取下過,這次一定是爺爺取的,而且還把它捋得像機器壓得那樣平展,可能就是想給家裏報個信兒。”說話間車已到了我公司的門口。
“是啊,現在有些事兒還真是科學解釋不了的。不過我非常喜歡你講的這個故事,希望你爺爺能永遠保佑你們全家!”和小夥子告别後,我感到心中的那個結一下就打開了,之前我一想起自己終将會同父母分離,内心就非常難過,聽了這個故事後,我心裏忽然就不再糾結了,因爲我相信,就算某一天爸爸媽媽真的隻留下我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也不會真正走遠,他們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繼續守護着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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