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運氣超好,剛一下樓就看見一輛空車停在小區門口。現在想來,你該在何時何地遇見何人,都是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的。
我一上車,那位身闆瘦削,皮膚略黑,眼線又細又長的司機就主動招呼我:“您好!我姓林,請問您去哪裏?”這位師傅一開口就感覺有些不同,果然大家聊開後我才知道,他和我居然是一所大學畢業的,他大我一屆。
“你怎麽就當上了出租車司機呢?”我口氣裏明顯帶着遺憾。
“我家在農村,屬于那種既沒背景又沒資金的人,加上年輕時性格又腼腆,所以大學畢業後幾年都沒找到工作。最後還是我那隻有小學文化程度的表弟介紹我來開出租車的。當時想先解決了溫飽再說,沒想到這一幹就是十年。”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人得認命啊!不過這也挺好的,雖然面兒上不如大多數同學,但不必看人臉色,自由自在的,符合我的農民本色。”他咧着嘴笑了起來。
我沒再說什麽,但畢竟是全國重點大學的畢業生啊,别說像有的同學那樣混個局長、處長或上市公司老總什麽的,就算當個普通公司員工也比這強吧。
他似乎悟出了我的沉默,也沒再說話。過了好一陣子他淡淡地說:“天生我才必有用。”
我好像聽出了點弦外之音。
“我正在研究玄學。幹我們這行的接觸的奇事兒多,有些事隻能用玄學思維去解釋。哦忘記說了,我現在是省玄學學會的秘書長哦。”他說這話時很正色,絕對不像在開玩笑。
“啊?這和你的專業也太對立了吧?說說看,怎麽走上這條路的?”其實我雖然也是學理科的,屬于偏理性思維,但玄學學會辦的《玄周刊》我也愛看。
“今天來不及了,抽空我給你講個真實的故事,到時候你就明白了。”由于是周末,道路非常通暢,不到兩個小時我就到了公司。我邀他進去坐坐,可他說太晚了,返回時有段路不太平,所以記下我的電話就匆匆回去了。
一個月後,林學長果然打來電話,約我晚上七點在市中心的川劇苑茶館見面。
說來奇怪,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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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面後完全沒有陌生感,就像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
那天他穿了件白色的純棉t恤,顯得幹淨利索。他笑起來時有些腼腆,莫名的就給人一種敦厚可靠的印象。
“這陣子我老在想你那個故事,快說來聽聽吧。”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事情發生在我那套新房子裝修之後。”林學長收起憨笑,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像是怕旁桌聽見似的。
想想也是,哪有兩個中年男女一見面就談詭異之事的。
“幾年前我正準備裝修新房,可打地闆磚的工人卻不好找,換了幾個都不滿意。于是我夫人就打電話把她表弟武四叫了回來。武四早年幹過裝修,地闆磚鋪得尤其好,隻是他嫌幹裝修太累,早就改行去東北賣服裝了。但這次礙于親戚的面子,也就隻有回來幫忙。沒想到這一來七大姑八大姨都來找他,結果又被拖着多裝了幾套房子。”茶小二提着壺走了過來,林學長馬上停了下來。
小二一轉身,他又接着說“武四和他表姐關系很好,所以常到家裏來吃飯。一次他說最近太累,感覺很不好,想去醫院看看。我們也沒多想,誰知他到醫院一查,肝都爛了,三天後就撒手人寰。走時才37歲,還留下了兩個未成年的孩子。我們後來才知道,他患有肝硬化。在農村,這種病是很忌諱的,所以他沒有告訴我們也情有可原。
我們明白武四改行多年,如不是幫我們裝修房子,他肯定也不會走那麽早,所以我和他表姐心裏都很愧疚。”
林學長點上支煙,猛吸了幾口。
“那他媳婦怎麽辦呢?”我同情的問。
“爲了生活,她在武四去世兩年後就改了嫁。武四可能是魂魄無所歸依,所以就一直留在了我家。”
“這何以見得?”我很是吃驚。
“我老婆喜歡打麻将,常常深夜12點後才回家,自武四去世後,她半夜回來一站在電梯前那門就會自動打開。有時我們一家三口在等電梯時也會發生這種怪事。另外那段時間,家裏廚房的電視也很奇怪,常常在半夜忽然自己打開,且頻道也不正常,隻有瘆人的電流聲和雪花狀。”林學長抖了抖煙灰。這時天已黑盡了,鄰座的兩位阿姨不知在什麽時候也湊了過來。
“你們不怕嗎?”年長的那位阿姨急切地問。
林學長笑着搖了搖頭“我老婆不害怕,她說都是一起長大的好親戚,不會害她的。我也不太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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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所以也不害怕。但我讀一年級的兒子害怕,他常在晚上哭鬧,說是樓梯上有白衣人下來。老家的人聽說後,就幫我們請了個很靈驗的法師過來。那人一進門就拿着羅盤在屋裏到處檢查,連犄角旮旯也不放過。說來也怪,當他走進書房時,那個原本平靜的羅盤忽然令人毛骨悚然地轉了起來。法師趕緊抓起一把米撒了過去,又含了一大口水噴了過去,最後還面目兇狠地跺着腳念了幾句咒語。”
我打了一個冷戰問道:“那好些了嗎?”
“後來家裏電視正常了,兒子也不哭鬧了,但我老婆深夜打牌回來時電梯還是會自動打開。有一天她對着空蕩蕩的電梯說:四娃你就别吓老姐了,趕緊投胎去吧。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兩個孩子,你就放心吧,他們現在生活還可以,等他們過來時我會給他們一點讀書的錢。”林學長停頓了一下,又取出一支煙來。
“這樣就可以了嗎?”我有些擔心。
“說來也巧,第二天武四的老婆就打來電話,說要帶孩子進城來玩。我老婆馬上準備了三千元錢,說是給武四的孩子交學費。第三天武四的老婆果然來了,可她比預約的時間早到了一個小時。我出車還沒回來,我老婆的麻将也還沒散場,她等不急就離開了。你們猜後來怎樣了?”林學長神秘的看着我們問。
“你老婆錢包掉了?”又是年長的那個阿姨發話了。
“不是,是我老婆打麻将剛好輸了三千元錢。要知道她就打個十塊錢,怎麽也不會輸那麽多。”林學長往後一靠,長虛了一口氣。
另一位稍顯年輕的阿姨湊過來神秘地說:“這事我信。我有一個特痞的親戚,十年前借了鄰居兩萬元錢,鄰居催了好幾次他就是賴着不還。由于沒有打欠條,鄰居也無法對簿公堂。後來那鄰居去世了,就在他去世的當月,我那親戚的兒子就出了車禍,因肇事者逃逸,醫藥費隻能自己承擔。結果出院時結完賬,剛好花了兩萬元。”
“後來我改開了一段時間的夜車,期間遇到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了,慢慢的,我對那些事就有些相信了。”正在這時,林學長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把四個人都吓了一大跳。
他接完電話後神情有些驚慌,說是有個同行出了點事,需要他馬上過去。我們匆匆分手,也沒約定以後是否再見。但我預感着我們很快還會見面,他一定還有很多事沒告訴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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