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心順着他的手指望去,隻見第一賭坊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着刺眼的金光。“光是一個牌匾就如此奢侈,當真不知道裏面是何種光景。”
小二捂嘴偷笑,“不瞞您說,我也進去過一次,那裏面,估計比皇宮還繁華吧。”
“比皇宮還繁華,你怎麽知道?”沈千不喜歡眼前這個小二,誰讓淡心一路上隻和他說話?
“就是沒進去過皇宮,所以我說的是估計呀,二位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小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既然二位已經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丢了酒樓小二的活計,我還得去另外找活養家糊口呢。”
“不如你……”淡心正要開口挽留,沈千卻對她微微搖了搖頭,淡心見狀隻好禁聲不語。
小二卻沒覺得有什麽,朝兩人咧嘴一笑,揮揮手,“二位,後會有期。”
“跟你有什麽好後會有期的。”沈千冷哼一聲,拉着淡心的手臂走進了第一賭坊。
剛到賭坊門口,就被兩名打手攔住了,“二位有人推薦嗎?”
“推薦?”淡心不可思議的看着沈千,“還要有人推薦才能進去?”
打手點頭,瞥了一眼衣着不凡的淡心和沈千,“是的二位,必須有熟人推薦才能進去,否則,就算您是天王老子,我們也無法放您進去。”
淡心傻眼,和沈千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打手眼珠一轉,“如果兩位真的想進去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辦法?”淡心眸光一亮,照小二說的,這裏就是一個表面光鮮,背地裏卻做着肮髒勾當的地方。無論想什麽辦法,淡心一定要親自進去看看。
“其實兩位隻要交一筆保證金,就可以不用推薦人了。”打手朝兩人勾勾手指,“也不多,一百兩就是了。”
“一百兩?”淡心震驚,還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之中,一旁的沈千卻問道:“那這保證金,我們出來的時候,會退給我們嗎?”
兩名打手相視一笑,“退?您二位想多了吧。”
“無妨,不就是一百兩嗎?”淡心微笑着從袖中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夠了吧?”
打手點頭,“二位,這邊請……”
不遠處的轉角,剛才說已經離開去找活的小二卻站在角落中不眨不眨的望着兩人進去的方向,确定兩人進去之後飛快的從側門進了第一賭坊。“主子,她來了。”
進入賭坊,淡心和沈千在侍從的帶領下上了幾樓,轉入接連回旋的露天廊台子上。
“這裏是?”淡心見其他地方也有賭局,但侍從偏生将自己和沈千引到這裏,不由得蹙眉,眼前這地方,爲何隻有她二人?
侍從莞爾,“您二位是貴客,貴客自然應該得到不一樣的對待。”說完俯身行禮後緩緩退下。
“難不成我們的身份已經被識破了?”淡心柳眉微蹙,稍稍朝沈千靠近了一些。
感受到淡心的依賴,沈千嘴角微揚,朝淡心‘擠眉弄眼’道:“放心吧,我不僅絕頂聰明,而且武功也不弱。若是打起來,你先跑就是了。”
“你武功不是不弱嗎,爲何要我先跑?”
沈千高昂着下巴,“就是太不弱了,害怕一會兒打起來血花四濺你會害怕,所以才讓你先跑呀。”
淡心低頭淺笑,和沈千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了,從未見過沈千動武。打心底淡心是不相信他會武功的,因此也隻将他的話當做是玩笑罷了。
“難道就讓我們在這裏呆坐着?”大概坐了一炷香之後,淡心終于忍耐不了了,起身,“走,回去。”
話音剛落,一聲妖媚無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二位既然來了我第一賭坊,哪裏又空手回去的道理。”一穿着紅衣的……男子?緩緩朝着淡心和沈千靠近。
看見這人的第一眼,淡心便想起了衛國大皇子夜臨風,隻是那人已經死了,不可能,也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
“淡心?”沈千見淡心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急忙攙扶住她,悄悄在她耳邊問道:“你認識這人?”
淡心借着沈千的手臂才能勉強站立,如果眼前的人是夜臨風,那他回來做什麽?跟她搶小寶兒嗎?“不認識,隻是他太像一個人了,像極了。”
不管是穿衣還是說話語調,眼前的紅衣男子,簡直就是翻版的夜臨風。溫度不一樣的,隻有那張臉罷了。
想到這裏,淡心臉色愈發慘白,這人到底是不是夜臨風?
“我們不想玩了,你若想玩找别人陪你吧。”沈千見淡心的臉色愈發不好,攙扶着她就準備爲往賭坊外走。
紅衣男子卻将兩人攔住,“進來了就沒有不賭的道理,不管是賭一把也好還是一百把,都必須跟我過招了才能走。”
“我若說不呢?”沈千将淡心護在身後,袖中手掌轉動,正準備出招,卻聽身後的淡心道:“好,不就是一百把嗎,我跟你賭。”
淡心想通了,眼前的人不可能是夜臨風,就算是,她也要迎難而上。小寶兒是她的女兒,誰也不可能搶走!至于這個賭坊,罪大惡極,她一定要親手抓出幕後黑手。
沈千轉頭,瞥見淡心眼中的堅定,妥協,“好,我陪你。”
賭局開始,一開始是最簡單的比大小,淡心搖動骰子,卻見紅衣男子毫無動作。“怎麽,你不搖?”
“比大小太無趣了,不如這樣,我們來猜對方的骰子數可好?”紅衣男子揚唇嗤笑一聲,定神看着淡心的骰子,紅唇微張,“我猜,裏面是一二三,小。”
淡心遲疑的揭開自己的骰子蓋,看着裏面的骰子果真是一二三,臉色微沉,“我知道你們賭坊之中高手輩出,但這樣玩我未免太被動了。不如這樣,我們兩一起搖,你猜我的我猜你的,誰最接近,誰就算赢可好?”
“你确定要跟我比這個?”紅衣男子不解,自己剛才明明已經将自己的本事亮了出來,難道這女人是傻的嗎?還眼巴巴的等着上當輸錢?
淡心點頭,“确定。”
“好,既然姑娘想要給我一點銀子花花,那我就不客氣了。”紅衣男子說着,坐在了淡心對面的位置上,“開始吧。”
“我可沒說是我和你玩。”淡心起身,将身側的沈千摁到自己剛才的位置上坐下,“好了,現在可以開始了。”
“你詐我?”紅衣男子剛才隻看見了淡心,知道她不會一丁點的賭術所以才答應和她玩這個,沒想到上場的居然是她身邊的男子。
淡心攤開手心,“我可沒說是我跟你玩,你自己誤解了,怪我作甚?現在,你要是答應玩就繼續,不答應,這可是你們賭坊不敢跟我玩,那就放我們走。”
淡心語氣平平,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紅衣男子咽咽口水,斜眸看向某一簾子後面,而後點點頭,“好,玩就玩,我可是千手賭神,我還會怕你?”說完不屑一笑。
相對紅衣男子的嚣張,沈千卻是一反常态的低調。
第一局開始,紅衣男子準确無誤的猜中了沈千的骰子,而沈千,人家的是三個六,他竟然猜三個一。
“沒事,這才第一局。”淡心從袖中抽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交到紅衣男子手中。
第二局,紅衣男子還是穩赢,沈千卻更加離譜了,猜出了五二零這樣的數字……
淡心無比頭疼,“沈千呀,骰子是沒有零的,隻有一二三四五六。”
“是嗎?”沈千聳聳肩,“我記錯了。”
看着輕描淡寫的沈千,淡心卻欲哭無淚,這賭注可是翻倍的。第一局一百兩,第二局兩百兩,如此輸下去,讓淡心如何是好?
心疼的抽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要不,我們賭注玩小一點,就固定一百兩就好了。”一百兩她都嫌棄多了,更何況這樣翻倍下去。
紅衣男子嘗到了甜頭,更加确定不光淡心,連沈千都不會賭術。哪裏肯答應,“這可是你說好的賭注,難道你要耍賴?”
“不耍賴就不耍賴。”淡心啪的一下将袖中所有銀票抽出,是剛才來的路上爲了進第一賭坊在錢莊裏取出來的,差不過是京州百姓一個月的稅收了。
紅衣男子一看這麽多銀票,瞬間眼前發亮,“繼續。”
“沈千,加油!”淡心鄭重的拍拍沈千的肩膀。
可半晌後,淡心發現自己的鼓勵似乎不怎麽管用,一厚撂銀票都快輸光了,剩下的,連下一局的賭注都不夠。嗚嗚……淡心欲哭無淚,别沒查清楚内情,反而将一個月的稅收給輸光了,那她如何對得起百姓?
“沒錢了,二位還要繼續嗎?”紅衣男子手中握着大疊厚厚的銀票,挑釁的看着兩人。
“不玩了。”
“玩……”
兩個不同的聲音說出不一樣的話,紅衣男子恥笑道:“到底是玩,還是不玩?”
“不玩了吧,他太厲害了。”淡心伸手拉了拉沈千的衣袖,“我們改日再來戰可好?”
“我不會服輸的。”沈千從腰間摸出一塊免死金牌,“這是我家祖傳的東西,這一局,我賭這個,你賭你身上所有的銀票,包括你自己的。”
紅衣男子一怔,看着桌上的免死金牌,這可是個好東西。可是……摸了摸自己的懷中,剛才主子給了他一萬兩來玩,說是隻準赢不準輸。再看看手上剛才赢的銀子,少說也有幾萬兩了,就這樣一口氣輸出去,不大好吧?
“這麽好的東西,怎麽能不賭呢。”猶豫不決之時,一名身着素衣的男子出現在紅衣男子身後。
紅衣男子眼前一亮,“大師兄!”
千手賭神的大師兄?淡心傻眼,那不是比千手還要厲害?拉着沈千正要告辭,千手的大師兄卻道:“沈大人既然已經出了賭注,我們師兄弟奉陪到底便是。”
“你知道我們的身份?”淡心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