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心垂眸,怎麽說雲煥也是夜淩旭身邊的老人了,夜淩旭有任何問題他絕對知道。如今他和太醫說出這樣的話絕不是空Xue來風,想必夜淩旭的身子是真的出了問題,而且這問題還很嚴重。
“雲煥,我和女皇都聽見了,夜淩旭他到底怎麽了,你說吧别瞞着我們了。”青兒着急的開口,夜淩旭雖然以前對女皇有所愧疚,據青兒這段時間觀察,他對女皇也算是盡心盡力,勉強算一個爲女皇的人吧。
如果他出了問題,在國家大事上面能幫助女皇的,可就沒幾個人了。
雲煥斟酌良久才開口,“可是皇上說了,不讓告訴女皇。”
“所以,他真的病了,而且很嚴重?”淡心側目問道。
話一出口,雲煥便徹底無言了,低垂着腦袋默不作聲的樣子,跟默認了沒兩樣。
淡心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太醫,“你說,夜淩旭他到底得了什麽病?”
太醫側目看着雲煥,沒有雲煥的點頭,他當真不敢說呀。
“說不說。”青兒着急得上前揪住太醫的衣領,“你再不說,我就将你丢到暗海去,等着被大魚咬死吧。”暗海是齊國最出名的一片海域,不像其他海域一般海水清澈,海産豐富。反之,這片海域的海水,如墨汁一般漆黑,所以才有名稱暗黑。更重要的是,它漆黑的海面下,不知隐藏了多少吃人的大魚。
曾經就有人見過一條大魚,跳出海面張大血盆海口,直接将一個掉進海中的人一口香下。
想到這裏,太醫急忙妥協,“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
“你!”沒想到太醫會這麽經不起驚吓,雲煥恨恨的瞪了他一樣,沉聲道:“女皇您也别威脅他了,我說就是了。”
“其實皇上并不是生病,是中毒。當初質質嫁到衛國之前,聽說您與皇上伉俪情深,便動了壞心思,将情毒傳給了您。當初您落水之後昏迷不醒,便是因爲中了情毒的原因,這毒不禁會讓中毒之人深受其害,而且還會傳染給中毒之後第一個在一起的人。”
雲煥深呼吸,“當初您将毒傳給了皇上,皇上被一個民間大夫診斷出來,爲了保證您的生命安全,隻能逼迫您斷情絕愛了……”
“斷情絕愛?”淡心想起當初夜淩旭爲了逼自己離開所做的那些事,甚至不惜冤枉她将她和慕裴牽扯在一起,打入天牢。原來所做的一切,都隻是一個目的——救她。
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回到皇宮的,淡心此時腦海中隻有一件事:夜淩旭當初是爲了救自己才狠了心那樣對待她,所以說,他還是愛自己的,從頭至尾沒有變過?
如果是這樣,慕裴又算什麽呢,淡心曾一度以爲自己對慕裴動了心,所以才答應了他的求婚。
可是現在她得知真相後發現,夜淩旭如此爲自己犧牲,自己若是答應了慕裴變了心,那就是對夜淩旭的不忠貞。可如果她不喜歡慕裴,當初自己答應他的求婚又是爲了什麽呢,難道隻是被他感動了?
淡心搖搖頭,取下臉上的面罩,看和銅鏡中可怖的臉,衰老的容顔,青色的發絲,怎麽看都不搭。或許這真的是老天對她的懲罰,兩個男人皆因爲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一個至今情毒殘留體内迫害身子,一個英年早逝讓人惋惜。
擡手一個茶杯扔過去,銅鏡和杯子一起四分五裂。
“女皇,您怎麽了?”青兒早看出淡心不對勁,一直沒敢離開就在殿外守着,聽見東西碎裂的聲音想要推門而入,卻發現殿門被女皇從裏面反鎖了。
“女皇您開門好嗎,不要做傻事,夜淩旭他的毒一定會徹底清除的,他不會有事的。”
淡心在殿内搖頭,“如果能清除,早就被太醫清除幹淨了,怎麽會丢到今日。”而且現在夜淩旭又重新回到了她身邊,太醫不是說這是情毒嗎,當初夜淩旭就是因此假裝和她一刀兩斷的呀。
如果現在,她也學夜淩旭假裝對他一刀兩斷,這樣會對他的病情有幫助嗎?
“快,去傳太醫。”想到這一點,淡心急忙打開殿門,讓青兒趕緊去将太醫請來。
青兒颔首領命,迅速離開去請衛國太醫了。
“臣估計是有些難度,如今吾皇的毒已經深入骨髓,并不像當初那麽簡單。”太醫是跟随夜淩旭一起從衛國而來,是太醫院最了解夜淩旭病情的大夫,此時聽淡心提出這樣的提議,不禁搖搖頭,“吾皇的身子已經經不住一點風波了,若女皇您貿然和吾皇斷絕關系,隻怕吾皇一時激動,身子徹底跨了也不是沒可能。”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到底怎樣才能徹底解了夜淩旭的毒?”
“要解毒也不是沒有辦法,聽聞楚國皇室有一寶貝,名再生之花,顧名思義,就是吃了此花,連死人都可以重生。隻是此乃傳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這花,卻是真實存在的。”
淡心聞言,若有所思道:“如果我能取到這花,夜淩旭是不是就有救了?”
“此花隻有一株,由楚國皇室的人享有,一年開一花,一花僅存活一個月。一月期限已過,便會花葉枯黃,毫無作用。”太醫沉聲道:“女皇,以往年的時間來看,這花應該已經開了,花期已經不足一個月了。”
淡心猛然從龍椅上起身,“朕知道該怎麽做了。”
“女皇,您不能去楚國,如今五國硝煙四起,您若是親自前往,隻怕不妥呀。”太醫急忙勸阻。
淡心沉重的搖搖頭,“朕知道此行很危險,但是若不去,夜淩旭更危險。”
客棧,雲煥守了夜淩旭兩天兩夜,終于在第三天見他有了清醒的迹象。“皇上您總算醒了,您再不醒,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什麽大事?”夜淩旭眯起深沉的褐眸,劍眉微蹙。
雲煥心虛的垂下腦袋,不知道該不該将淡心去了楚國尋藥的事情告訴夜淩旭,若告訴了他一時激動加重病情可怎麽辦,可若不告訴他,淡心到時出了任何事,誰都擔待不起。
猶豫半晌,還是将事情全盤托出,“是這樣的,您暈倒的時候淡心女皇來過了,我看實在瞞不住,就,就把您中毒的事情告訴了她。”
“你!”夜淩旭猛地擡眸看着雲煥,“朕說過多少遍,不準告訴她不準告訴她,你爲什麽不聽?”
“皇上息怒。”雲煥見夜淩旭真的動怒了,急忙在床邊跪下,“皇上您别激動,龍體要緊呀。”
夜淩旭深呼吸,将所有情緒隐在眼中,“那淡心現在何在,她知道之後是怎樣的反應?”夜淩旭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既怕淡心知道自己中毒會擔憂,影響她的心情;又怕她知道之後毫無反應,那就說明淡心對他真的不在乎了。
不論是怎樣,他都覺得不妥。
雲煥聽見夜淩旭的問話香吐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女皇她,她聽說楚國皇室有一奇異花朵能救您的命,兩日前已經啓程前往楚國了。”
“你爲什麽不攔住她!遼楚燕三國的心思你不知道嗎,她此去便等于是狼入虎口,雲煥,你真是越來越沒用了。”夜淩旭震怒,掀開被子翻身而起,一邊穿衣裳一邊訓斥着雲煥。
雲煥小心翼翼的道:“我,我不是不想攔呀,可她如今是女皇陛下,誰敢攔她?齊國文武百官都不知道鬧成了什麽模樣,女皇就是一點不聽,更何況我的話呢?”
“你還狡辯,馬上給我回衛國去,再也不要出現在朕面前。”夜淩旭怒吼一聲,将雲煥吓得渾身哆嗦,“皇上不要呀,雲煥生是您的人,死是你的鬼。”
“像你這樣的笨鬼,朕不稀罕。”夜淩旭一腳踹開跪在自己面前的雲煥,大步流星走出客棧,回眸見他還失魂落魄的躺在地上,冷聲道:“還愣着,快去準備快馬。”
“皇上您也要去楚國?”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夜淩旭現在要去何處,可是,現在去楚國,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夜淩旭毫不猶豫的點頭,“淡心能爲了朕深入虎Xue之地,朕爲何不能前去找她。”說完看雲煥還是毫無動作,眼眸更沉三分,“還不動作,真的想回衛國了是吧?”
雲煥猛地搖頭,“不想不想,皇上您可千萬别将我趕回去,我就隻想呆在你身邊。”
“快去,别啰裏啰嗦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淡心前去楚國的消息已經讓齊國文武百官不解,誰想到衛皇清醒之後第一反應也是往楚國跑。
“真是奇怪了,女皇爲了衛皇前去,衛皇現在又追上去,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呀?”
現在朝政由鎮國公暫時監管,聽見底下大臣的議論,鎮國公輕咳兩聲,“怎麽,黃大人對女皇很有意見?”
被鎮國公霸氣的眼神一掃,衆臣紛紛搖頭,“沒,沒有任何意見。”
“女皇不在期間,一切事務交由本官處理,若有異議,等女皇回來再說。”鎮國公沉聲将這番話說出,衆臣瞬間啞口無言,不是别人,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鎮國公,如今算來,已是四朝元老,誰敢不從?
見衆臣沒有任何不滿,鎮國公才繼續往下道:“女皇外出的消息,不管是誰,都不能往外洩露半句,包括自己的家人。”鎮國公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每一人,“不管是誰,若将此事說出,直接定他一個叛國之罪!”
“臣等明白。”
下了朝,鎮國公坐在空蕩蕩的禦書房,隻覺得肩上的擔子愈發沉重。
“這樣也不是辦法,淡心外出的事情遲早會傳開,隻怕到時候……”蘇颢語重心長道,似乎已經想到了消息外露之後會引起的風波。
“那就全看女皇的造化了。”鎮國公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