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千鈞一發的時刻,這個看似不和諧實則十分和諧的聲音由倚蘭的口中說了出來。
好事被人打擾了,夜辰朔心中震動,再看下身下的方楚楚,也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羞”得連忙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夜辰朔悻悻然的從床上爬起來,對那個破壞他好事的肇事者散發出冷幽幽的怨氣,擡腳就往跪着的倚蘭肩膀上踢上一腳。
他的那一腳不輕,倚蘭被他踢着跌倒在地,夜辰朔猶自不解恨,又想擡腳對倚蘭做些什麽。倒是方楚楚聽到聲音,看到倚蘭被踢,連忙從床上跳下來,拉住夜辰朔,勸說道,“王爺不要怪倚蘭,是婢妾吩咐倚蘭這麽做的。婢妾想啊,婢妾現在非常不受容妃娘娘的喜歡,所以這個時候更得小心,不能讓容妃娘娘說婢妾用狐媚的手段迷惑住了王爺,以至于王爺都無心思向上。所以婢妾才吩咐倚蘭前院有什麽消息就及時來報,王爺要是想打,就打我吧。”
夜辰朔被方楚楚勸說着這才收住了腳,可又一臉忿恨的瞪了瞪倚蘭,陰陽怪氣的冷哼了幾聲,這才離開了方楚楚的院子。
待他一離開,方楚楚連忙上前扶起倚蘭,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倚蘭搖了搖頭。
深夜,夜辰朔在宮裏沒有回來,方楚楚沐浴完畢後,夜淩旭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的屋子裏。看到夜淩旭,方楚楚嘴角微微揚了揚,“那個燕墨是不是被我給吓到了,要不然怎麽是殿下親自來的?”
夜淩旭Xing感誘惑的唇角也微微的清揚,緩緩勾勒出一個完美到足以令人瘋癫的弧度,“沒有,燕墨本來今晚是要來的,隻是臨末了,突然發生了點事情,我讓他去處理了。”
方楚楚明白的點了點頭,又揚了揚眉,似是保證的對夜淩旭道,“你放心,祁鄖已經回來了,我本來以爲他們倆人之間的關系不錯,可是今天試探了下,發現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鐵。”
夜淩旭眯起殷隼的眼睛,眼裏的恨意不鮮見的從眼底掠過,“你倒是高看了夜辰朔了,我與他是親兄弟,對他倒是看得很透。他這種人心裏最愛的人是他自己,就算他臨時起意會喜歡上人,那也是要有前提的。”他有些鸷冷的鷹眸淡淡的掃了方楚楚一眼,“所以,你對他而言,也隻不過是有了上次的那一劍,他才喜歡你的。”
他說的這些方楚楚自然明白,“你放心啦,我對他從始至終,沒有過愛慕。”
夜淩旭詭谲地輕揚了揚型眉,一雙眸瞳被燈光折射出水漾漾的波光。
方楚楚從沒質疑過眼前這個男人的美貌,所以第一次看見夜淩旭的眸瞳沒有被那種陰鸷的氣息包圍着,她莞爾一笑,勾唇,調侃道,“王爺,恕我大膽的調侃句。我覺得殿下你可長的比夜辰朔好看多了,有你在,我對夜辰朔可是有免疫了。”
夜淩旭眯起眼睛,音質比先前的還要輕快了幾分,“看來,你真的被燕墨給帶壞了。竟然連本王也敢調侃了。”
方楚楚嘿嘿笑了聲,“也許吧。不過平常燕墨來時,總是要被我給氣一番的,他這人挺好玩的。”
夜淩旭頗爲贊同的點了點頭,随即又快速的斂起臉上的那極淡的笑意,“好了,我們說正事吧。”
一聽說要商量正事,方楚楚立馬收起自己調侃的心情,嚴肅的看向夜淩旭。
“你真的……決定好要給他下藥了嗎?”夜淩旭冽眸一冷,“藥我已經給你帶來了。這藥他要是吃了,你也給自己斷了後路,你想清楚了。”
方楚楚擺了擺手,“殿下不用再來試探我,我心意已決。你可能會覺得我心狠手辣了一些,但不好意思,我就這Xing格。别人不得罪我,我也不會主動去惦記别人,但有人要是讓我吃了暗虧,我會記着他一輩子。我就是這般的小氣……雖然我本來也沒有想要留下夜辰朔的那個孩子,但是他用藥流掉我的孩子,給柳芊芊做藥引。他的做法讓我的孩子的孩子成了柳芊芊的犧牲品,所以我要夜辰朔一輩子,斷子絕孫!”
這世上被人打了一巴掌,便又伸出自己的另一邊臉讓人打的人是神,是聖母,再多的仇恨總能被他們輕易的原諒。他們都還要感謝人家。
這種人,明明沒能力還要救惡人,結果會把愛自己的那些人害的很慘。
所以有些聖母的好心是建立在對自己人傷害的基礎上的。
她從來都是有仇必報的小氣人,無論如何都要把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一起拉進地獄。
到了九泉之下,她大仇得報,也瞑目了。
夜淩旭将她眼中的決然盡收眼底,從自己的袖子裏取出一個蜜瓷色的小藥瓶,“把這個放在他日常的吃食或茶水裏,連續七天,就可以了!”
方楚楚望着那個藥瓶,心中感慨萬千,微顫抖着手從夜淩旭的手上接過那個小藥瓶,緊緊的攥在手心裏。
夜淩旭俊眉微挑,“這個你要小心藏着了,如果被發現了,那你就有危險了。”
方楚楚覺得今晚的夜淩旭似乎有那麽點……嗯,怎麽說呢……啰嗦,對,就是啰嗦。今晚的他有那麽點啰嗦,連這種小事都要特地囑咐她一下,她像是那種沒眼力見的嗎。這藥既然爲禁品,她怎麽可能傻傻的到處亂放呢。
夜淩旭冽眸一眯,彎翹的睫毛簌簌的輕扇了幾下,“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啰嗦,不過,凡是還是要小心些吧。”說完這番話,他頓時微怔了下,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像是在掩飾什麽。
方楚楚卻并沒有深究他話裏的意思,隻當是夜淩旭在關心她,她便笑道,“好了,你放心吧。我會藏好的。”
關心則亂?夜淩旭冽眸眯了眯,胸口處有股窒悶感愈來愈明顯。
他本不是那種扭捏,拘謹與禮教之人,喜歡了便喜歡,他會大方的承認的。
而且,面前的這個女人膽識和能力都非常的明顯。
喜歡上這種女人,他并不覺得有什麽不恥。
隻不過,看她的意思,似乎并沒有對自己有半點的意思。
那他的冒昧,換來的就可能是倆人的尴尬了。
夜淩旭眸光閃了閃,又道,“昨天容妃召夜辰朔進宮,容妃好像逼他殺了你,不過後來他講和了,說要休你。趁着要離開,你多做些準備。到時候出了靖王府,可以……到本王那裏。這樣容妃他們那裏的人動不了你的。”
方楚楚倒是對夜淩旭後半句話沒有異議,她在乎的是他說的前半句話。夜淩旭說夜辰說答應了容妃要休她。果然啊,夜辰朔就是個薄幸郎,前頭答應了自己的母親要休掉她,後頭又到她這裏說些“結發爲夫妻,恩愛倆不疑”之類的情話,這個男人,一張嘴倒是比蜜還要甜了。
方楚楚勾了勾嘴角,眼裏閃過一抹猩紅的淩厲之色,兩隻手緊緊的攥起。
夜淩旭好歹是也是男人,見方楚楚那樣,便也知道夜辰朔是真的把方楚楚給逼急了。他英挺的型眉微微揚了揚,又伸手往袖子裏一掏,拿起一份布帛來,意興闌珊地笑起來,“這上面記錄的是藍沁媚的一些較具體的事情,包括她的喜好。雖然你就快要離開王府了,但這份我想你也是有必要看看的,防範于未然。”
方楚楚攤開布帛大緻的掃了一遍,又輕輕的阖住那布帛,“謝謝殿下。”這聲謝謝包含了夜淩旭今晚爲她做的一切。
“客氣了!”夜淩旭有些不悅的挑起眉,卻波瀾不興道,“你我是同盟,做到‘互通’也是應該的。”
看着夜淩旭那般坦蕩,方楚楚眉頭快速的閃過一絲蹙痕,但很快的那抹蹙痕便消逝的無影無蹤了。
“不早了!本王要走了,你上床睡吧。”夜淩旭起身,方楚楚夜跟着起身道,“那你,嗎,慢走!”
夜淩旭走到窗戶前,方楚楚爲他攤開了窗戶,左顧右盼了一番,發現沒有人,這才轉身去請夜淩旭。可回頭時,卻看見夜淩旭一雙黑橙似的瞳眸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被他這麽一看,她臉上一紅,迅速的就升騰起倆抹嫣紅,她飛快的扭過頭,道,“殿下,外面沒有人,你可以走了。”
夜淩旭驚覺自己舉止輕浮了,冽眸一眯,“那你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夜淩旭的武功很厲害,方楚楚隻看見他的身影在窗口閃了閃,整個人便消失了。
方楚楚阖好窗戶,回身把夜淩旭給她的藥瓶深藏了起來,然後便坐在燈下,就着燭光,把布帛上寫的關于藍沁媚的消息細細讀了一番,待把關于她的事情都記得差不多了,她這才把布帛放在燭火上,讓其燃燒起來。
那一夜,宮裏讓人到靖王府傳旨,說夜辰朔被容妃給留了下來,就在宮中安寝了。
第二天,夜辰朔依舊沒有回王府,倒是宮中又派人來傳旨,說是讓方楚楚進宮伺候夜辰朔。
當方楚楚聽完倚蘭的叙述,她笑了笑,聽夜淩旭說容妃不是已經和夜辰朔達成了協議,怎麽現在又急着來收拾自己了,難道這倆母子之間又鬧什麽不合了,以至于讓容妃這麽迫不及待的拿自己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