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沒想到，一代枭雄皇太極，就這樣落幕。
聽到這個消息，多爾衮一瞬間有些失神。
要是别人說，多爾衮不一定相信，
不過說話的是老好人代善，可信程度很高。
多爾衮做事非常謹慎，
生怕這次投降有詐，
先命令代善等人放下武器，出門投降，
然後再派人進皇宮，把所有人都控制，
還把皇宮徹底搜查一遍，
确認沒有危險後，這才交給甘輝的人負責防衛工作。
一切準備就緒後，
陸長樂把建虜的投降儀式放在皇宮大政殿内。
大政殿俗稱八角殿，始建于1625年，
是老建虜努爾哈赤生前營建的重要宮殿之一，
大政殿也是盛京最莊嚴、最隆重的地方，
當年皇太極登基，就選在大政殿。
陸長樂坐在大政殿的龍椅上，
以一種很舒服、又很霸氣的姿勢坐着，
左邊站着甘輝，右邊站着陸長威，
向前望去，可以清楚看到下面的多爾衮、阿濟格和代善，
大政殿面前，是一塊平整的空地，
左翼王亭、右翼王亭，還有代表八旗的王亭，
在空地兩側依次排開，
空地的左邊，是以二白旗爲首、投降陸長樂的貴族、将領，
空地的右邊，是追随皇太極、現在投降貴族，包括皇太極的妃子、兒女等等，
站在左邊的人，一個個緊張中，眼裏透着希望，
他們知道，自己賭赢了，
不僅小命保住了，肯定還有封賞，
站在右邊的人則是一臉悲戚，
二黃旗作爲中堅，一直守在最危險的地方，
其本打殘，
皇太極本來身體就不好，在怒極之下，氣死了，
豪格悍不畏死，帶人一直沖在最前面，
死在火炮下，
原來高高在上的主子，現在淪爲階下囚，
短短一日功夫，
由天堂墜入地獄，内心複雜可想而知，
排在最後面的，是以範文程、劉之源、吳守進、洪承疇爲首的漢女幹，
他們有心想讨好陸長樂，苦于沒有門路，
隻能戰戰兢兢一直在等着，
代善心情複雜捧着一個裝着玺印和佩劍的玉盤，
走到龍椅下方雙膝跪下，恭恭敬敬地說：“罪人代善，代表大清向陸總督無條件投降，請總督大人接玺。”
兵敗如山倒，
不投降，肯定全部要死，
投降，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呈上來”陸長樂開口。
看到陸長威有些毛手毛腳，陸長樂忍不住吩咐道：“拿穩些。”
玉玺啊，毛手毛腳，
摔壞了，那得多傷心。
陸長威吓了一跳，小心翼翼把玉盤送到陸長樂面前。
陸長樂拿起那枚玉玺，小心把玩一下，
再翻過來，看到“受命于天，既壽永昌”的八個篆字時，
呼吸都忍不住粗重起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傳國玉玺。
傳國玺自問世後，就開始了富有傳奇色彩的曆程，
每逢動亂或改朝換代，很多人都圍着這塊玉玺轉，
宋靖康元年(1126年)，金兵破汴梁，徽欽二帝被掠走，
“傳國玉玺”也被大金國掠走，随後便銷聲匿迹，
公元1635年，多爾衮等四貝勒遠征察哈爾，
獲得林丹汗的兒子額哲率部民一千戶歸降，
爲了活命，獻出傳國玉玺，
皇太極得到後欣喜若狂，
于是钤用此寶，去汗稱帝，
改國号“後金”爲“大清”，
定年号爲“崇德”，以天子自居。
沒想到，這塊從蒙古繳獲回來的玉玺，現在落在自己手上。
突然間，陸長樂想起一個典故，
連忙仔細觀看玉玺的四個角，
果然，其中一角有用黃金鑲過的痕迹，
心想一顫，難度，這是貨真價實的傳國玉玺？
秦國氣數盡了之後，第一個得到它的是劉邦，
彼時劉邦攻入鹹陽，
傳國玉玺由秦亡國之君子嬰獻出，這樣一直存到西漢末年，
王莽篡位，想要拿玉玺來證明自己的合法性，結果孝元太後被激怒了，把玉玺摔掉了一角，
爲了修複玉玺，王莽令巧匠用黃金補缺，
也就有了這個印記。
很快，陸長樂又笑了，
自己一個後人都知道的典故，古人怎麽可能不知道，
真要做一個假的，
有的是辦法，
皇太極手裏這塊傳國玉玺是真是假，
曆史也有很多争議，
各種正史、野史，腦洞大開，
每一個都說得有闆有眼，
對陸長樂來說，真假并不是那麽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坐在這裏，征服了這片土地，
也征服了建虜八旗，
中原大地不用再在八旗的鐵蹄下顫抖，
老百姓也不怕被人屠戮，
像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陰八十一日、廣州大屠殺這些慘劇，
再也不會發生，
這比手中的玉玺重要多了。
衆人看到陸長樂捧着玉玺，神色一會繃緊，一會高興，
也不知他在想什麽，
沒人敢打擾，
跪在地上的代善，一直頭也不敢擡。
過了那一會，陸長樂才把玉玺收好，看着跪在地上的代善，
開口道：“代善，你做得很好，站起來說話吧。”
無論什麽時候，平衡之術很重要，
皇太極死了，豪格死了，
濟爾哈朗死了，鳌拜死了，
阿巴泰生死未蔔，
八旗唯一能牽制多爾衮的，隻有掌控兩紅旗的代善，
得給多爾衮找一個能制肘他的人。
“謝總督大人”代善喜出望外地說。
能站起來說話，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一旁的多爾衮瞄了代善一眼，眼裏有些怨恨，
本想沖進皇宮，把漢人一直念念不忘的玉玺搶過來，獻給陸長樂，
沒想到代善那老狐狸搶先一步投降，
該死，不是說死戰的嗎？
多爾衮主動站出來：“總督大人，那些降者，該怎麽處置？”
自己可是最先投靠的，
這麽重大的時刻，需要多刷一些存在感。
陸長樂轉頭看着多爾衮問道：“多爾衮，你有何建議？”
“不敢，一切全憑總督大人吩咐。”
自己一個降将，哪敢對陸長樂指指點點。
說得直白一點，陸長樂就是八旗的新主人，
掌握所有人的生死榮辱。
還算識趣。
陸長樂開口吩咐道：“多爾衮”
“小的在”
“你帶人把除二白旗外佐領及以上将領，包括蒙漢八旗，集中看守，還包括所有貴族，具體怎麽處理，甘總教頭會做的。”
到了這個時候，該清舊帳了，
那些在中原犯罪累累的、背叛國家的漢女幹，
一直要他們血債血償。
“小的遵命。”多爾衮一邊大聲應答，一邊暗暗松了一口氣。
不管結局如何，二白旗可以逃過一劫。
其它人，現在管不了那麽多。
“阿濟格”
“小的在”阿濟格連忙跪下聽令。
陸長樂一臉嚴肅地說：“你帶鑲白旗部看管好那些旗人，反抗或私自潛逃者，殺無赦。”
這些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
要是都躲在深山野林裏搞破壞，很傷腦筋，
在阿巴泰趕回到前，清洗一遍。
阿濟格連聲答應。
“甘輝，你負責制定名單，調查清楚後，把名單和處理結果交上來。”
陸晉遠守外圍，
陸長威年紀太輕，經驗不足，
還是交給甘輝處理好。
老規矩，獎一批，殺一批，再懲罰一批。
陸長樂說完，看着多爾衮說：“到底有什麽事？”
這家夥，好幾次欲言又止，
看在他攻打盛京這麽賣力的份上，給予他一定的尊重。
多爾衮一下子雙膝跪地，大聲說：“小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懇請總督大人開恩。”
“說”
“總督大人，嫂嫂本布泰，出自博爾濟吉特氏，多次有恩于小人，懇請總督大人網開一面。”
博爾濟吉特氏？
本布泰？
陸長樂心中一動，開口問道：“是那位被皇太極封爲莊妃的博爾濟吉特氏？”
出自科爾沁的本布泰，名氣太大了，
後世的清宮戲，隻要涉及她所在的朝代，
她絕對是妥妥的女主，
有關她與多爾衮之間那點男女之間的風流韻事，
不知誕生了多少野史，
沒想到，多爾衮主動求自己放過她，
木布泰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相傳她生兒子福臨時，夢到有一個閃着金光的神人，
把一個嬰兒交到自己手上，然後很快就生了兒子，
木布泰一直堅信自己的兒子是非凡之人，
在沒人看好福臨的時候，一直拉攏各方勢力，
她出身科爾沁，長得又漂亮，也很會利用自己獨有的優勢，
獨占正白旗一旗的多爾衮，是她全力争取的對象，
發生一點超友誼關系，一點也不奇怪。
陸長樂腦中思如電轉，饒有興趣地問道：“哦，隻有這個原因嗎？”
多爾衮臉色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嫂嫂做的餃子，很好吃.”
陸長樂哈哈一笑，大聲說：“帶莊妃。”
多爾衮這麽賣命表現，
第一次開口就是爲了一個女人，
洪承疇也是在她勸說下，向皇太極投降，
陸長樂也想見識一下這個帶着傳奇色彩的女人。
皇太極的妃子、兒女全都跪在大政殿外面的空地等待處置，
一聲令下，很快有人把莊妃木布泰帶到殿内。
木布泰剛進大殿，陸長樂的眼睛就亮了，
高挑、美豔，
一等一的氣質再加上近乎完美的身材，非常搶眼，
特别是白皙細嫩的皮膚，好像一捏就出水，
這是一個熟透了的女人。
難怪多爾衮對她這般着迷。
“賤婦木女泰，拜見總督大人。”木布泰看到陸長樂，很從容地向陸長樂向一個蹲安禮。
讓陸長樂感到意外的是，這位美豔莊妃娘娘，
行禮時不着痕迹給自己一個媚眼，
很快又換成一個楚楚可憐的眼神，
似是想引起自己的興趣，挑逗自己。
陸長樂隻是驚豔一下，很快回過神，
随口說道：“多爾衮，你最近表現很好，本總督很滿意，這個女人，你可以帶走，任爾處置。”
不是陸長樂喜歡的類型，
多爾衮這把刀挺好用，撫順、薩爾浒和盛京都是他帶人沖在最前面，
一個女人而己，賞他。
多爾衮聞言大喜，跪在地上連連行禮，再三拜謝陸長樂。
終于如願以償了。
木布泰還想說些什麽，多爾衮連忙給她使了一個神色，
這才閉口不語。
知道木布泰舍不得兒女，想向陸長樂求情，
多爾衮生怕要求太多，引起陸長樂不快，
現在隻是扣押，還沒有處決，
還是找到一個合适的機會再開口。
多爾衮、阿濟格和甘輝一出大政殿，
馬上開始行動，
阿濟格馬上去集結本旗人馬，到各旗聚居處巡邏，
多爾衮和甘輝，
一邊抓人一邊登記，
核實後再集中處理，
其實甘輝手裏也有一份名單，
都是一些罪大惡極、出賣國家的漢女幹，
碰到名單上的人，都不用審，
直接讓人把他捆起打入死牢。
陸長威看着外面亂成一團、還有因爲害怕失聲痛哭的女人和孩子，
忍不住說：“皇太極死得太快，倒是便宜他了，不過他走得一點也不男人。”
陸長樂有些好奇地說：“哦，他差不多戰鬥到最後一刻，這樣不算男人？長威，你說說怎麽才像一個男人？”
“我要是皇太極，早就安排家眷突圍，實在逃不出去，也給他們一個痛快，免得遭人折磨。”陸長威一臉認真地說。
陸長樂搖搖頭說：“你低估建虜的果斷和狠辣，也低估皇太極了。”
“族長，爲什麽這樣說？”
這裏沒人外人，陸長威也不用那麽顧忌。
不知爲什麽，還是覺得叫族長親切很多。
“攻城，死亡肯定不會少，勝負一定，将士們需要發洩，皇太極把那些家眷留下來，沒帶他們一起自盡，就是希望我們發洩完，多給他們八旗留一些火種”
“當時談判時，盛京明明有炮，可他們沒有偷襲阿濟格和多爾衮兄弟”
“代善投降時，神色比我想像中還要輕松“
“那些貝子、貝勒、格格傷亡不大，主動配合，很有可能是皇太極死的命令”
“讓他們投降，不要輕易送死。
陸長威這才恍然大悟地說：“原來是這樣，難怪代善要率隊出來投降。”
這裏的學問太多了。
陸長樂突然站起，轉身往大政殿往外走：“長威，走，陪我去一個地方。”
“好”陸長威一邊招呼親衛跟上，保護陸長樂，一邊開口問道：“族長，我們要去哪？需要多調點人來幫忙嗎？”
“不用那麽大陣仗，我們去看望一位傳奇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