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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定西王李定國出逃

第196章 定西王李定國出逃

第194章

李自成和張獻忠相繼稱帝,

建虜第五次入關,途經直隸,直撲山東,

這些消息讓崇祯暴跳如雷,對剿匪不力大臣嚴加訓斥,

左良玉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在崇祯許下升官封爵誘惑下,左良玉像瘋了一樣追殺張獻忠,

都成了喪家之犬了,心情還能好到哪裏。

沒喝一會,一名心腹前來禀報,

四個義子,

孫可望、劉文秀和艾能奇接受了張獻忠送的美女,

李定國去是婉拒。

“驢球蛋,給他送美女還嫌不好,老二這孩子真是倔,多少人兄弟想要,都輪不到他們呢。”張獻忠有些不高興地罵了起來。

四個義子表現越來越出色,逐漸成爲軍中的中流底柱,

張獻忠稱帝後,把四個義子都封爲王,

孫可望爲平東王,劉文秀爲撫南王,

李定國爲安西王,艾能奇爲定北王。

這次搜羅到的美女,也分給四個義子享用,

沒想到,李定國拒絕了。

新晉禦史大夫李時榮歎了一口氣說:“安西王自福建歸來後,感覺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話音出一落,現場變得有些安靜。

張獻忠把手裏的酒杯往桌面上一放,甕聲甕氣地說:“不是不一樣,是有二心了。”

以前李定國會很積極出謀劃策,想着怎麽跟官軍周旋,

想着怎麽擴大地盤,

回來後,這方面的積極性明顯少了,

還經常勸張獻忠跟士紳搞好關系,

說什麽處理好階級矛盾,就能團結更多的人,

搶掠不好,那是竭澤而漁,

用刀去搶,還不如用心經營,

老是說一些不知所謂的話,張獻忠非常怒火。

吏部尚書謝鳳洲有些遲疑地說:“皇上,有些話,臣不知該不該說。”

張獻忠很粗鄙地說:“這裏又沒外人,驢球蛋的,老子朕最煩就是說半句藏半句的人,快說。”

就是稱帝了,張獻忠還是不改草莽英雄的本色,

經常出口出髒,

就是下聖旨,

有的聖旨還是用大白話、髒話。

謝鳳洲也知他的脾氣,聞言應了一聲,很快說道:“皇上,微臣得到确切消息,福建總督陸長樂,率保鄉軍從閩安出發,從建州旋城登陸,直抄建虜老巢了。”

李時榮聞言大驚,連忙問道:“什麽?他們竟敢去抄建虜的老巢?”

這些年,光聽建虜打壓大明,

多次入關搶掠,無惡不作,

有情報說他們都快搶到山東了,

那些大明将士,一個個龜縮在衛所城内,

眼睜睜地看着建虜兵大搖大擺地走過,也沒人敢出城攔截,

沒想到,陸長樂有這種勇氣。

“已經多方印證,是真的。”謝鳳洲一臉肯定地說。

李時榮還有些不信:“定西王不是說,福建内亂剛定,有待恢複元氣嗎?”

“所以才說定西王有些變了”謝鳳洲再次語出驚人地說:

“據我得到可靠情報,福建總督陸長樂,對定西王很看重”

“定西王被俘後,給他安排官職,還多次邀請他一起用餐”

“有細作打探清楚,定西王是拿着福督總督陸長樂放行條出的福建。”

謝鳳洲是一個文人,說話自帶一種文雅,

然而這些話的内容,太驚人了。

李時榮皺着眉頭說:“謝尚書,慎言,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張獻忠建立政權後,并沒有親生兒女,

有人說造反時家人受到牽連,全部處斬,

也有人說張獻忠知道風險很大,

早就讓信得過的部下,帶着他的兒女和一大筆财富隐姓埋名了,

不管怎樣,四個義子自然成了他的接班人,

其中以孫可望和李定國的呼聲最高,

謝鳳洲,就是孫可望的支持者。

李時榮是中間派,兩不相幫。

謝鳳洲一臉肯定地說:“李大夫,謝某這樣說,肯定是有足夠的依據,若是不信,你也可以派人去調查。”

“不信,老夫肯定要派人去查。”李時榮不甘示弱地說。

張獻忠瞪着眼,盯着謝鳳洲說:“謝尚書,你說的,可是真的?欺君,那可是死罪。”

“臣願以頸上人頭,保證所說句句屬實。”謝鳳洲絲毫不畏懼地說。

李時榮一聽急了:“皇上,事關重大,一定要調查清楚。”

定西王李定國,對大西來說太重要了,

現在大西政權不穩,要是再内耗惡鬥,

後果不敢想像。

“夠了”張獻忠大聲喝道:“驢球蛋的,你們不用吵了,老子試一下即可。”

第二日,張獻忠讓四個義子陪自己吃早飯,

父子幾人經常一起吃早飯,李定國也察覺有什麽異常,

吃着吃着,張獻忠突然說:“老子收到可靠情報,福建總督陸長樂,率麾下主力從海路出發,偷偷抄了建虜的老巢,現在福建防守肯定空虛,我打算揮軍南下,給他來一個黃雀在後,兒郎們,你們怎麽看?”

“太好了,義王,就打福建,聽說福建很多人靠海貿發了大财,一個個富得流油”孫可望第一個表示支持。

“義父,太妙了,陸長樂趁建虜放關,他是螳螂捕蟬,我們正好來一個黃雀在後”

“這地方沒什麽油水了,去福建好啊,兒臣聽父王的。”

劉文秀和艾能奇也紛紛表示支持。

李定國有些不敢相信地說:“義王,情報可靠嗎?他們真去抄建虜的老巢?不是船隊巡邏?”

不能吧,保鄉隊隻有一萬多人,

跟鄭氏決戰,傷亡近半,這麽快就恢複元氣?

當中會不會是陷阱?

“應該不假”張獻忠淡定地說:“那段時間,福建的關口查得很嚴,一些重要關隘,直接關閉了,看來是暗渡陳倉。”

孫可望馬上質問道:“二弟,當日我們提議攻打福建,你再三阻止,是不是知道陸長樂要抄建虜老巢,故意替他掩護?”

“大哥,這事怎麽能扯在一起呢”李定國當場反駁:

“當日我所說的,的确是我的判斷,鄭芝龍兄弟三人,超過十萬精銳,都讓他打殘打散了,就是我們去,能有多大作用?”

“是嗎,二弟,你不是足智多謀嗎,抄建虜老巢那麽大的事情,陸長樂豈能沒有準備,在福建那麽久,真沒看出來?”

“我隻是階下囚,哪能讓我知道?”

“是嗎?”孫可望冷笑地說:“二弟,是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孫可望,我敬你是兄長,這才讓着你,你别得寸進尺。”

“怎麽,讓我說中心情,李定國,你這是心虛嗎?”

眼看二人越吵越兇,快要動手了,

張獻忠猛的一拍桌子:“夠了!”

看到張獻忠發怒了,所有都噤聲。

張獻忠頭也不擡地說:“姓陸的不是帶人走了嗎,福建現在很空虛,建虜在直隸搶掠,朝廷調兵遣将,圍堵我們的人馬明顯少了,趁這個機會,我們就打福建。”

“好,聽父王的。”孫可望、劉文秀和艾能奇紛紛表态同意。

李定國連忙勸道:“父王,現在福建軍民一心,占了地利人和,我們勞師遠征,隻怕占不到便宜,就是保鄉軍主力不在,當地民團的數量很可觀,他們還有犀利的火器,請父王三思。”

大西軍看似人強馬壯、聲勢浩大,

實則虛有其表,靠的就是那幾千老兵,

其餘的多是沒受過訓練的老百姓,

打順風仗、跟在後面作作樣子還可以,

真打大仗、血仗,一觸即潰,

去打福建,那就是千裏送人頭,

李定國相信,陸長樂敢帶人去抄建虜的老巢,

肯定做了萬全之策。

張獻忠臉色一拉,突然大聲喝道:“來人,把李定國這逆子綁了。”

幾名親衛聞言,一擁而上,把李定國雙手扳在背後綁上,

李定國有些愕然,也不敢反抗,

任由人把自己捆了。

“父王,不知兒臣錯在何處?”李定國回過神,忍不住開口問道。

一句不合就把自己捆了,

自己也是說真心話啊。

張獻忠走到李定國面前,大聲喝道:“老老實實回答,不許有半句虛言,老子問你,在福建時,你是不是替陸長樂辦事?”

“.是”李定國猶豫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

“明明有很多機會逃跑,爲何不跑?”

“回父王的話,陸長樂提了一個條件,是替他幹活、不私自逃跑,就饒了兒臣的性命,兒臣迫于無奈,隻能答應。”

“哦,是嗎,老子再問你,陸長樂請你吃過幾次飯,以你的身手,有很大的機會拿下他要挾或殺死他,爲何不動手?”

李定國一時語塞,不知怎麽回答。

張獻忠的臉色又陰沉了二分,冷笑地說:“老子替你說吧,他饒了你的命,他的爲人還有能力讓你很佩服,對吧?”

“對”

“你這次回來,不是逃跑,是姓陸的給你放行條,你是持放行條出的福建,是不是?”

說到後面,張獻忠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用一種咆哮的聲音吼出來的。

“.是”

張獻忠問得這麽精細,肯定是有了答案,

狡辯沒有意義,不如爽快一點承認。

“好,很好,驢球蛋的,沒想到老子身邊多了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張獻忠怒不可恕地說:“把他的官服扒了,押進大牢。”

最看好的義子,竟然跟自己不是一條心,

竟敢欺騙自己,張獻忠快要氣暈了。

李定國被人拖走時,還是忍不住提醒:“義王,福建不能去,現在福建鐵闆一塊,他們還有一種叫手榴彈的犀利火器,鄭芝龍十萬精銳就是敗在火器下,千萬千萬不要去啊。”

有些事,一下子很難解釋得清,

特别在義父暴怒的時候,

李定國相信自己還有機會,第一時間不是求情,

而是提醒張獻忠不要去冒險。

“沒老子的命令,誰也不能放。”張獻忠餘怒未息地說。

孫可望、劉文秀、艾能奇三人連忙讨好張獻忠,

讓這位易怒的父王消氣。

李定國被關在大牢的一間單人牢房裏,

幸好,那些看守的大西士兵沒有爲難他。

李定國萬萬沒想到,自己一番肺腑之言,換來牢獄之災

沒辦法,隻能等義父的氣消了,

再慢慢跟他解釋,

李定國在牢裏苦等了一天,也沒人來提審自己,

中途有好心的士兵,偷偷把自己的飯菜分了李定國一半,

隻是,李定國吃不下。

一直等到晚上也沒人,李定國也不知等了多久,

最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被一陣刀劍的相撞聲還有慘叫聲驚醒,

睜眼一看,隻見心腹親衛隊長許振威,帶着幾個老部下在屠殺守獄的士兵,

“許振威、郭全,你們這是幹什麽?快住手。”李定國回過神,厲聲喝道。

殺獄兵劫獄,這是造反,

要是義父追究起來,他們肯定沒命。

許振威一刀結束守在牢門的士兵,從他腰帶扯下鑰匙,

一邊開鎖一邊說:“将軍,快逃,孫可望突然帶兵搜查将軍的住所,搜出幾封可疑書信還有一塊令牌,全是對将軍不利的東西,姓孫禀報皇上後,皇上龍顔大怒,讓姓孫的清查。”

“姓孫的公報私仇,小豆子、劉大錘子還有豁牙子,都被姓孫的殺了,幸好有人提前通風,我們不能眼睜睜看着将軍死在這裏,特地前來劫獄。”許振威補充道。

“栽贓嫁禍,肯定是姓孫的想落井下石,不行,我要見義父。”李定國一臉憤怒地說。

郭全在一旁勸道:“将軍,要是皇上相信你,就不會下這樣的命令”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将軍,保命要緊。”

許振威焦急地說:“肯定是姓孫妒忌将軍的才能,暗中加害,隻是現在說不清再說将軍早上說的那些話,讓皇上很是生氣,一天都殺了四個侍婢,還是走吧。”

聽到外面的喊殺聲,再看看手下身上斑斑的血迹,

李定國長歎一聲,随即當機立斷地說:“義王對我誤會太深,我還要留着性命尋找亂世中丢失的妹妹,養育之恩,他日再報,兄弟們,我們撤。”

自己不怕,可不能辜負那些舍死救自己的兄弟,

還要留着性命,尋找亂世中丢失的妹妹,

李定國向張獻忠住的地方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随手撿起一把樸刀,帶領爲數不多的心腹殺出去。

城中一處豪宅,二層高的賞月亭裏,

李時榮看着城中着火的地方,一臉恭敬地說:“柳先生,這下滿意了吧。”

半個月前,突然有一個叫柳如風的人找到自己,

還帶來自己家人的信,

爲了家人的安全,李時榮答應柳如風一個條件,

配合他,趕走李定國。

也就李時榮的配合,

謝鳳洲很幸運的得到李定國在福建的那些情報,

李時榮再利用手裏的權力,給李定國加了點“料”,

關鍵時刻調開部分守衛,讓李定國一夥人能殺出重圍。

都不用特地去打聽,

滿城都在叫“李定國跑了,快追”的聲音,

柳如風滿意地點點頭:“李大夫放心,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祝李大夫前程似錦,告辭。”

說音一落,柳如風像隻貓一樣從賞月亭跳下,

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李時榮是偷偷出來投靠張獻忠,

生怕連累家人,用的是化名,

柳如風答應他的條件是,幫李時榮徹底解決這個隐患,

簡單,找一具差不多的屍首,買通杵作和官吏,

證明死的是“李時榮”,登記入冊後,

無論李時榮幹什麽,都不會再牽連家人。

袁州城外,李定國感到已經甩掉了追兵,

示意一衆心腹放慢馬的腳步,

馬的爆發力強,但不能持久,

一口氣跑了十多裏,再不休息一下,

很傷馬,

郭全策馬跟上來,開口問道:“将軍,我們現在去哪?”

李定國看了看跟随自己一起出逃的十二人,猶豫了一下,很快有了決定:“建虜不是在直隸山東嗎,我準備去看看,你們怕不怕?”

所有人都以爲自己跟陸長樂有勾結,

這時去福建,更坐實了罪名,

李定國心中想去福建這個亂世中的世外桃源,

不過内心的驕傲,讓李定國作出一個相反的決定。

“屬下誓死追随将軍”許振威、郭全等人異口同聲地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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