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受傷的隊員、清理屍體,陸長樂交給閩安王氏,
追殺逃敵、看管俘虜,陸長樂讓楊啓軍帶領一衆民團處理,
打掃戰場的事最重要,那麽多财貨糧草不容有失,陸長樂想都不想就交給楊正保,自己的未來老丈人,信得過。
簡單安排完,陸長樂帶着陸氏子弟負責長安縣城的清剿和穩定。
一進入長樂縣城,陸長樂就忍不住輕皺眉頭,昔日繁華的縣城,到處都是屍體,街邊、小巷裏還有不少全身赤**子的屍體,應是賊人破城後急着發洩獸欲造成,
城中還有多處宅子着火,劫餘後生的百姓焦急着救火,
不時有一隊隊手執武器的陸氏子弟出現,不斷搜查、剿殺隐藏在城内的賊人,
“族長”甘輝和陸晉遠看到陸長樂進城,連忙上前迎接。
“遠叔,輝叔,情況怎麽樣?”陸長樂直入主題。
陸晉遠搖搖頭說:“二千多賊人在城裏燒殺搶掠,城中百姓遭大罪了,死了很多人,現在我們還在追剿,不排除有小部分漏網之魚。”
“青壯都被趕上牆頭,城中多是婦孺和老弱病殘,賊人殺進城後,沒人能阻止他們,隻有縣衙他們沒攻破,據說錢正榮雇了很多亡命徒守着,那些賊人隻想着搶錢搶女人,沒人組織去進攻。”甘輝有些可惜地說。
二千多人在一座規模不大的縣城爲所欲爲超過半個時辰,後果可想而知。
“讓開,讓開,别擋路,小心逮你們進去吃牢飯”
說話間,街上響起一個嚣張的聲音,接着看到兩個穿着制服的捕快大搖大擺走過來。
一名滿面橫肉的捕快指着陸晉遠問:“你們是哪裏來的?民團總練陸長樂在嗎?”
“我就是陸長樂,你們是?”
兩人看到陸長樂,勉強拱拱手說:“陸總練,錢主簿在縣衙恭候多時了,請吧。”
陸晉遠勃然大怒道:“好大的架子,還讓我們族長去去見,姓錢的怎麽不來接。”
福州陸氏這次來長樂縣城救援,死傷那麽多人,城牆上不見錢正榮、追剿賊人時不見錢正榮,
現在把賊人剿滅了,安全了,沒親自迎接有功人員也就算了,還派人傳召去衙門見他,真當自己是什麽大人物?
嘴角有粒痣的捕快指着陸晉遠罵道:“住口,這裏輪不到你說話,再多嘴,關你進大牢”
一個平頭百姓,什麽時候輪到他管衙門的事。
陸晉遠剛想反駁,陸長樂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的,遠叔,我去一趟,你繼續清剿那些賊人,人來人往不好清,直接宵禁吧。”
“好,族長小心”陸晉遠心裏還有些不服,不過陸長樂發話了,還是選擇服從。
陸長樂在甘輝、楊璇、陸長威還有十多名陸氏子弟的陪伴下向衙門走去。
一臉橫肉的衙役有點不爽,想讓陸長樂不要帶那麽多人去,
當他注意到甘輝手裏那把被鮮血染成暗紅色的大刀,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一刻鍾後,陸長樂出現縣衙。
“陸總練真是及時雨,若非陸總練及時出現,長樂縣城,危矣”錢正榮一看到陸長樂,和顔悅色地說。
陸長樂拱拱手說:“身爲福州民團總練,有保衛鄉土之職,本是份内之事,錢主薄過獎了。”
錢正榮笑呵呵地說:“賊首己伏法,賊人已被殺退,這是陸總練的功勞,錢某一定爲陸總練請功,請朝廷爲陸總練嘉獎。”
“那我先謝過錢主薄”陸長樂随口應道。
一個主薄還想請功?這個錢正榮還真把自己當成一縣之尊了,
陸長樂也不拆穿他,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錢正榮的老臉抽了抽,眼裏閃過一絲不悅,很快笑着說:“陸總練剿匪辛苦了,現在賊人己殺散,不如回家好好歇一下,這裏交給本官善後即可。”
自己說了替他請功,感謝後,不應跟自己表表忠心嗎?
一個可有可無的民團總練,不會真以爲能跟自己這個主薄平起平坐吧?
這個陸長樂,太不上路了。
聽說混天魔王是傾巢而出,把财貨糧草都帶在身邊,這可是一大筆橫财,錢正榮怎能輕易放過。
陸長樂還沒開口,錢正榮很快就說:“至于那些民團,交給本官就行,現在長樂縣正值多事之秋,就當官府征調了。”
楊璇大怒,都想破口大罵,可看到陸長樂還是一臉淡定的樣子,忍住了。
賊人攻城時,錢正榮把老百姓逼上城牆,自己躲在後面,
陸長樂帶人拼死把賊人殺退殺降了,馬上出來搶功勞,還想陸長樂把民團交給他指揮。
咋不上天呢。
認識這麽久,楊璇也摸清陸長樂的脾氣,他生氣的時候,反而好說話,當他越冷靜,後果越嚴重。
甘輝一直站在陸長樂身後,有些警惕地看着四周。
跟着陸長樂一直進來的陸氏子弟,一個個氣得不輕,恨不得好好跟姓錢的理論一番,
隻是族長還沒有開口,一個個隻能安靜地候着。
族長說過,平日玩鬧些沒關系,畢竟都是自己人,執行任務時,服從命令要放在第一位。
陸長樂盯着錢正榮說:“錢主薄,你隻是區區一介主薄,就是請功,也是縣尊請,就憑你幾句話,就想我走,過河抽闆也沒你快吧。”
錢正榮楞了一下,很快自信地說:“陸總練說笑了,縣尊身體不适,已委托本官全權處理長樂縣的一應事務,到時自有周縣令爲陸總練請功。”
說到這裏,錢正榮一臉肯定地說:“陸總練,回家等着升官晉爵就行了。”
陸長樂也懶得跟他浪費時間,故意一臉認真地說:“還不行,混天魔王傾巢而出,糧草、财貨都随身帶着,我們打掃完戰場就回家擺慶功酒。”
錢正榮聞言臉色一變,一臉嚴肅地說:“陸總練,此事不可,那些賊贓來曆不明,就是繳獲也要交給管府,查明來路後,再物歸原主,不能據爲己有,放心吧,這次陸總練立了這麽大的功,朝廷的獎勵肯定豐厚,傷亡鄉勇也會有撫恤,陸總練回去耐心等候即可。”
早就聽說混天魔王把延平府洗劫一空,也有手下看到混天魔王大撒财貨,
那麽大的一筆财貨,錢正榮不心動才怪。
這麽急着見陸長樂,也是爲了賊贓,要是拿到那些财貨,找個地方當富家翁了,十輩子都不愁,
哪裏還用在這裏當個小主薄。
“要是我不答應呢?”陸長樂冷笑地說。
錢正榮一邊拍掌一邊冷笑地說:“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掌聲剛落,從側門、屏風一下子沖出三十多人,陸長樂一行人團團圍住,其中有近半人手持弓箭,箭頭瞄準陸長樂等人。
“錢主薄,你這是什麽意思?就這樣對待有功之士的?”陸長樂咬牙切齒地問。
錢正榮皮笑肉不笑地說:“本管懷疑爾等勾結賊人,跟賊人内應外合攻打長樂縣城,現将你們扣留,待查清事件再作處理。”
混天魔王搶來的财貨,絕不能錯過,陸長樂最近風頭太盛,也要防一下。
錢正榮早就打聽清楚了,所謂的民團聯防,主要就是福州陸氏和福州楊氏,其它人隻是湊個數,
抓住陸長樂和楊璇,陸楊兩族投鼠忌器,隻能乖乖聽話,
至于其它民團,自古以爲民不與官鬥,吓唬一下就散了,
就算他們不聽話,錢氏子弟和幾個大商會的人聯合起來,還有一千多人,
城牆上死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錢正榮的人一直躲在最後面。
陸長樂拍拍手說:“錢正榮,你爲了一己之私,挾持縣令、魚肉百姓,連有功之士也不放過,可惜,今日你選錯對象了。”
“大膽,來人,給我.”
話還沒說完,隻聽一陣利箭破空的聲音,錢正榮那隊弓箭手紛紛中箭倒地。
有三名機警的弓箭手看到情況不對,躲閃到一邊想反擊時,被楊璇的飛刀命中要害,紛紛倒在地上身亡。
一隊手拿弓箭、腰挎長刀的人從屏風、窗外、門外走進來,爲首的,正是柳如風。
“不想死的,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放下武器,趴在地上”
陸長威也帶人上去控制局面,
有兩個亡命徒還想反抗,都不用甘輝出手,
一個被陸長威一刀劈死,一個被柳如風帶來的人用箭射成刺猬。
“你們.你們敢殺我的人,這是造反,就不怕誅九族嗎”錢正榮吓得臉色蒼白,強行鎮定地說。
以前福州陸氏很好拿捏,爲了緩征,上趕給自己送好處、百般讨好,
官府催得急時,變賣茶山也不敢抗稅,
這些人,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
柳如風看也不看錢正榮,走過去向陸長樂行了一個禮說:“陸族長,沒事吧?”
“沒事,幸好風叔來得及時,不然我們就要吃虧了。”陸長樂微笑地說。
民團還沒出動,柳如風、陳七、瘦猴他們就先出發了,把混天魔王的部署摸得清清楚楚,
民團能殺混天魔王一個出奇不意,就是柳如風他們暗中把望風和警惕的人全幹掉了。
還沒進城,陸長樂就知道柳如風他們先一步潛進城裏,于是放心赴約。
城裏錢正榮肯定是監視的重點,
有危機,柳如風肯定會提醒或制止,一直沒動靜,說明事情在他的掌控之内,
再說有甘輝、楊璇、陸長勝等人在,陸長樂還不怕錢正榮耍詐,
整個長樂城,都是自己的人,怕什麽。
柳如風哈哈一笑:“有大哥和楊小姐在,絕對沒有意外,我不過是一直沒表現,搶點功勞而己。”
“陸總練,誤會,一場誤會,錢某隻是開個玩笑,隻要陸總練不計前嫌,小的願爲陸總練效犬馬之勞,不光縣衙,整個長樂縣,都聽陸總練的。”錢正榮跪在地上,一臉讨好地說。
十多個弓箭手,陸長樂說殺就殺,說明他對自己并沒有多少敬畏,
主簿的身份吓噓不了他,大丈夫能屈能伸,隻能求饒了。
整個長樂城都讓福州陸氏的人控制,沒能在第一時間制報陸長樂,隻能跪地求饒,
陸長樂笑着走過,錢正榮看到陸長樂笑了,自己也跟着陪笑,稍稍擡起來,好讓陸長樂扶起自己,
很多人都以爲陸長樂要扶起錢正榮時,隻見陸長樂猛地出腳,
一腳把錢正榮踢翻在地,一邊用力踹一邊冷笑地說:“姓錢的,當日你勾結範三撥謀我們陸氏一族的茶山時,沒想過有今日吧。”
“我讓你使壞”
“我讓你使壞”
“我讓你使壞”
陸長樂罵一聲就踹一腳,一口氣對着連踹了三十多腳,把他踢到鼻青臉腫、頭破血流才收腳。
錢正榮嘩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看着陸長樂,好像看着一隻魔鬼一樣,結結巴巴地說:“不,不,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廷命官,殺我可是要被誅九族的,不能殺,不能殺我。”
這次錢正榮是真怕了。
陸長樂懶得理他,直接讓木生、柳如風把錢正榮和那些手下押下去分開拷問。
木生自從經曆敲詐那幾個肉票、又參與對範三撥、範成蔭行刑後,對審問、用刑特别感興趣,
陸長樂幹脆把他往這方面發現,現在柳如風、陳七等人打探情報時需要審問用刑,都交給木生,
聽說這小子很有天賦,幾乎就沒有手的。
陸長威、瘦猴他們也沒閑着,開始搜查整個縣衙,
聽說錢正榮趁亂把縣令周錦濤給軟禁,把縣衙變成自己的地盤,
勾結當地豪門大族,在縣城橫征暴斂,老百姓背後都叫他周扒皮,
搜刮來的金銀财貨可不能浪費,現在要招兵買馬,花錢如流水,正缺錢呢。
很快,隔壁傳來一陣陣慘叫聲,偶樂還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骨折聲,不用說,木生他們開始用刑了,
陸長樂看看身邊的楊璇,忍不住說:“璇兒,外面還很亂,我怕遠叔他們顧不過來,你武藝好,要不,幫忙照應一下。”
“好,我去。”楊璇隻是猶豫一下,很快就答應了。
很明顯,陸長樂不會放過錢正榮這些人,怕審訊過程太血腥,故意把自己支開。
楊璇也不喜歡這種場合,點頭表示同意。
陸長樂不放心她,又派了四名陸氏子弟護着。
楊璇剛走不久,瘦猴就從後衙快步走出來:“族長,長威哥讓你去一下”
陸長樂知道陸長威碰上不好作決定的事,點點頭,跟瘦猴走向後衙。
一直走到後衙一個獨立的小院,
在門口的陸長威看到陸長樂來了,連忙迎上去:“族長,裏面二個女人,不知怎麽處理好。”
陸長樂走進去,隻見一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婦人,把一個大約十三四歲女孩抱得緊緊的,那個女孩很清秀,粉雕玉琢,一看就是美人胚子,
一眼看去,二女樣貌和氣質很像,好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應是母女。
隻是兩人臉色蒼白得有點吓人,明顯被吓着了,渾身顫抖,就像兩隻驚弓之鳥。
陸長威小聲解釋:“族長,她們是周縣令的妻女,被錢正榮關在這裏,要她們母女一起侍寝,稍有不從就毒打她們,太可憐了。”
陸長樂打量了一下那對母女,強忍着怒火說:“周縣令呢?”
鼠疫爆發後,福建亂成一團,特别是鄭芝龍帶着主力一走,很多地方出現權力真空,
什麽牛鬼蛇神都出來了,錢正榮仗着在長樂縣經營多年,聯合心腹手下架空縣令,
搶了權力不說,連同僚之情也不顧,把上妻的妻女一起淩辱,簡直就是人面獸心。
陸長威指指房間的地面說:“周夫人說,混天魔王攻城時,錢正榮怕周縣令趁機逃跑,也害怕事情敗露,當她倆面把周縣令勒死,就埋在房間裏。”
什麽,埋在房間裏?
陸長樂拿過燈籠照了一下,果然,地有新翻過的痕迹,
錢正榮不僅沒人性,簡直就是變态,
淩辱人家妻女,還當面殺死丈夫,埋在關押母女的房間内,心理得多扭曲才能做出這種事,
剛才教訓還是輕了,早知剛才多踹幾腳,
希望甘輝動作不要那麽大,讓他死得太輕易。
“公子”這是縮在床角的婦人突然在床上跪着,對陸長樂連連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哭着說:“錢正榮簡直就是畜生,害死奴家丈夫,懇請公子替奴家報仇,隻要公子替我們母女報仇,爲奴爲婢、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求公子殺了錢正榮爲爹爹報仇,玥兒爲奴爲婢、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周玥也學母親,跑在床上連連磕頭。
一旁盡職保護陸長樂的甘輝,忍不住也罵了一聲“畜生”。
這時一名叫陸長光的子弟走過來,一臉憤怒地說:“族長,長威哥,後院假山發現一個地窯,裏面關着十多個年輕的女子,審問了後院的打手,說是錢正榮派人從外面搶回來的,都是良家女,用作獎勵心腹手下、收買人心用。”
陸長樂臉色鐵青,馬上吩咐道:“長光,去,讓木生下手松點,不要弄死他。”
“族長,我馬上去”
陸長光走後,陸長樂扭頭對床上還在磕頭的母女說:“周夫人、周小姐請起,你們的請求,我答應了。”
錢正榮爲了一已之私,做事完全沒有下限,說什麽也不能放過他。
“謝公子,謝公子”母女兩人喜極而泣,又用力磕了三個響頭才肯起來。
看到她們又冷又餓,陸長樂讓人找了兩件衣裳讓她們披上,又弄了一些吃食給她們,
等母女二人吃完,木生和柳如風也審完了,把錢正榮拖到陸長樂面前。
“族長,這個廢物一點用都沒有,隻用了一點刑,什麽都招了”木生有些的失望地說。
這個姓錢的怕痛,吃不了苦,一用刑,竹筒倒豆子一樣,全招了,
自己有幾個新刑術還沒試呢。
”
上午大規模核酸篩檢,下午帶兵嫂去産檢,累得快抽筋,不分章了,弄個大章吧,有空幫忙捉蟲,感謝感謝特别感謝古月的票票打賞和鼓勵,很暧心很暧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