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裏慶祝完,自然少不了範三撥。
接到委任狀的第二天,鄭三撥派人來邀請陸長樂到縣城,說要替陸長樂祝賀。
一到縣城,範三撥就帶陸長樂直奔碼頭,去九重天慶祝。
陸長樂成了福州的民團總練,組織、訓練族人更加便利,
要是操作得當,整個福州的民團都可以收爲己用,範三撥自然不遺餘力去拉攏。
第一次去曉月島沒察覺,再次去曉月島時,陸長樂這才發現範三撥的高明之處:
九重天設在曉月島,一是福州與泉州接壤,鄭芝龍歸順朝廷後,泉州成了福建經濟、文化、軍事的中心,方便泉州那些權貴、将領前來吃喝玩樂;
距離長樂縣遠的地方,可以走水路直達,神不知鬼不覺。
要是東窗事發,也能第一時間退入茫茫大海。
有了上次的經驗,再次來到九重天,陸長樂好像如魚得水,一邊跟裏面的客人拉攏感情,一邊盡情享樂,
還真别不說,九重天的大人物很多,權貴子弟也不少,
陸長樂把前世看到的一些玩法傳授給那些老色批後,
很快跟他們打成一片,結識了不少“同道中人”。
僅僅過了二天,範三撥就心急如焚地接走陸長樂。
回去的船上,陸長樂一臉郁悶地說:“瓊标兄,你不是說這次要好好慶祝,想玩多久就玩多久,這麽急拉我走,昨晚答應芊兒帶她去登山賞日出,害我對美人失約。”
有點佩服範三撥,一個月不到,九重天裏換了不少新面孔,
也不知哪裏弄來的,難怪那麽多權貴子弟樂不思蜀,
這是一場屬男人發現和征報的遊戲。
範三撥連連作揖道歉:“陸公子,這事是範某做得不對,改日一定好好賠罪,這次找陸兄,有要事相求。”
“我保證,此事過後,陸公子想怎麽玩都行,九重天也必定給陸公子一個大大的驚喜”範三撥補充道。
陸長樂歎了一口氣:“範兄都說到這份上,我還能說什麽,不知瓊标兄這麽急找我,有什麽事?”
範三撥一臉焦急地說:“見鬼了,香火教突然襲擊長樂縣城,還抓了幾個肉票,我有個親戚就在肉票中,也不知衛所那窮軍漢、縣衙那些廢物到底有什麽用,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昨晚一夥蒙面人潛入長安縣城,故意在富人雲集的城西縱火,制造混亂,等那些人從家裏驚出街上後,趁亂搶掠,還綁走了幾個肉票,文先生不幸成爲目标。
不知是暗中保護的黑虎隊失職,還是他們運氣不好,
混亂中被殺死三人,傷了五人,剩下的人看到文先生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看着他被綁走。
範三撥一聽文先生出事,當場驚得蹦起來,
負責文先生安全那名黑虎隊小頭目,沒死在混亂中,最後死在範三撥的暴怒之下。
人被劫走了,範三撥也不指望官府,思來想去,最後找上陸長樂。
福州陸氏是地方大族,陸氏老族長死的時候,很多地方大族派人來拜祭,
那些地方大族中,說不定有人能跟香火教的人聯系上,
無論如何,文先生不能有失,介休範氏一族的榮華富貴,還指望這位文先生呢,
“不是吧,香火教?官府不是說剿滅了嗎?”陸長樂明知故問地說。
這次行動,其實就是陸長樂一手策劃,甘輝帶隊執行,
目的就是把那個神秘人擒住,
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先打蛇頭。
至于香火教,隻是掩人耳目的借口。
香火教與迷信無關,隻是大盜劉香餘孽的自稱。
劉香原是鄭芝龍麾下大頭目,是赫赫有名的十三芝之一,
崇祯二年鄭芝龍降明,劉香拒絕投降,帶着親信部下出走,跟鄭芝龍決裂,
鄭芝龍代表的明朝、荷蘭的利益,
劉香得到佛郎機(葡萄牙、西班牙)的扶持,爲了争奪利益,曾經的兄弟反目成仇,多次舉刀相向,
1635年(明崇祯八年),劉香和鄭芝龍在廣東海域決戰,
勝利之神站在決策更大膽、作戰更英勇的鄭芝龍一邊,
劉香看到大勢己去,不願投降,也不願成爲俘虜,大笑幾聲後舉槍自盡,
大戰中僥幸逃脫的劉香舊部,以香火教自居,一直在沿海暗中活動,
不時襲擊鄭芝龍的船隻或沿海衛所,爲老大劉香報仇,
鄭芝龍沒有手軟,多次調集重兵圍剿鎮壓,
在鄭芝龍的重壓下,香火教損失慘重,銷聲匿迹了好些年,陸長樂就打着它的名号行動。
從鄭三撥的反應來看,行動非常成功。
“那些殺千萬的夭壽種,哪有這麽容易消滅,都是官府冒功騙賞罷了”範三撥咬着牙說。
陸長樂心中一動,一臉不信地說:“不是吧,那麽多衛所、水門寨,縣城還有捕快,他們就沒把人留下?”
範三撥恨鐵不成鋼地說:“留個屁,就傷了二個,還是輕傷,連個舌頭都沒抓到。”
不愧是甘輝,出色完成任務之餘,還把傷亡降到最低。
陸長樂心中暗喜,表面不動聲色地說:“官府都沒辦法,瓊标兄,恐怕我也幫不上忙。”
範三撥連忙說:“陸兄不要急着拒絕,範某想請陸兄幫忙打聽一下,能不能找到能聯系上香火教的人,如有必要,可能還要跟陸兄借人。”
香火教跟官府勢成水火,讓官府幫忙,相當于推文先生上絕路,
找陸長樂幫忙,就是希望陸長樂利用本地大族的人脈,跟香火教的人聯系上。
這麽多年,香火教的人還沒剿滅,肯定有不少當地人暗中幫忙、庇護。
真要用強時,可能還要跟陸長樂借人。
文先生的大荒計劃,抽了近半黑虎隊的人員,昨晚死二個,傷五個,
原來就緊張的人手,現在更緊了。
都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陸長樂身上投資那麽多,
是時候拿些回報。
陸長樂強壓内心的喜悅,一臉認真地說:“瓊标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我回去就派人去打聽,隻是香火教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不一定能打探到消息。”
範三撥拱拱手說:“陸兄仗義,不管此事成不成,事後範某必有重酬。”
多一個人幫忙,就多一分希望,範三撥也管不了那麽多。
“以我們的交情,說這些太見外了,先把人救回再說,對了,範兄的那位親戚,多大年紀,叫什麽?”
範三撥明顯猶豫一下,很快說道:“三十出頭,留着八字須,他叫方文,很多人叫他文先生,他是我.表哥”
方文是文先生的化名,說出去也沒關系。
“三十出頭,留八字須,方文”,文先生”陸長樂重複一下人物特征,點點頭說:“記住了,我這就回去跟族裏的老人們打聽,看他們有這方面的消息,要是沒有,派人去熟悉的氏族打聽。”
“有勞,有勞”範三撥對陸長樂深深行了一個禮。
無它,文先生,太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