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車上鑲嵌的是真的寶石嗎?”
“那種晶晶亮亮的應該是水晶,去年生辰父親送了我一個小小的水晶墜子,與這車上的很像,隻是沒有她這個成色好。”
“咱們用的東西,怎麽能跟皇室人比。”
“什麽皇室人啊,她不過是個外姓公主,後封的。連那個璃王也是外姓的,跟皇室沒什麽關系。”
“一個外姓王的王妃到宮門口都敢這般張揚,這麽多好東西鑲到了車上,随便被人扣下去一塊兒都是大價錢之物,真是好大的手筆。”
沐書瑤隔窗聽着這些話,不由得心中好笑。
怪不得每次有大範圍的外省官員進京,朝廷都要加強京都防範,就依着這些人的見識,怕是看到什麽都要大呼小叫。
她這馬車在京城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更何況,伊雨绮的車比她的可是要誇張多了,京城人都覺得理所當然,怎的到了這些小姐夫人的嘴上就成了大手筆?
然而,隻是議論馬車還不夠,女人聚到一處就是喜歡八卦,很快地,話題又轉,這一次卻是轉到了楚煜辰的身上,“聽說剛開始璃王被救回時,雙手雙腳和筋脈盡斷,形同廢人,後來這個璃王妃被接回京,璃王的傷也被世外高人治好了。”
這話怎麽聽怎麽都帶着酸味。沐書瑤在車裏隻是搖頭淡笑,這些女人也太少見多怪了,多少年前的陳芝麻爛谷子,到了她們這兒卻還好像是昨日才發生的新鮮事一樣。
緊接着又有聲音傳來:“唉,說到底是那璃王妃命好,自小與璃王訂了親,咱們可就沒那個福份了。聽說她自小被養在鄉下,那時候要不是看璃王都快成廢人了,這婚約哪輪得上她啊!”
“要不怎麽說人家命好呢。”又有人說:“聽說她才回了京城沒多久,那璃王的傷就能治了,而且後來聽說這璃王妃本身也是懂點醫術的,你們說那傷不會就是她治的吧。”
沐書瑤正喝着茶悠閑地聽着八卦,聽到這裏,忍不住劇烈的咳了起來,她真佩服這些女人的想像力,如果在上世,這女人妥妥地是查案高手,僅憑着這樣有限的道聽途說,居然能把事情還原得八九不離十,真是讓人不佩服都難。
沐婉婷看沐書瑤咳得滿臉通紅,忙幫她拍背順氣,小丫頭居然也疑惑地說:“二姐姐,她們不會是猜對了吧?”
“對個頭。”沐書瑤用帕子拭幹唇邊的水漬道:“婉婷啊,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當初璃王的傷不是連宮裏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我能有什麽辦法?何況那時我才回京,得想盡辦法在沐家站穩腳根,哪有時間去管那樣的事。”
沐婉婷歪着腦袋想了一下,喃喃道:“好像是這麽個理。”
外面的談話這時已從楚煜辰的傷勢轉移到他的長相上來了,隻聽有人道:“說起來,我幼時也曾見過九皇子一見,那時他也還是個少年,可是那長相真的是……世間之絕。”
這句話又引得這些小姐們春心大動,沐書瑤幾乎已經能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妒忌之光。
她心裏煩躁,催促花蕊道:“去讓外頭開道,本王妃的馬車與長公主她們是一個待遇,可以直接開到廣華門腳下的,無需在這裏多做停留。讓她們都讓讓,外頭那些禦林軍也不知道都是幹什麽吃的?”
花蕊也覺得外面這些人的話無聊得緊,聽了沐書瑤的話一掀車簾出了車廂,抓了個禦林軍如此這般吩咐下去,很快地,外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明顯是堵了道的人們在禦林軍的指揮下重整隊型,不多時就給她的馬車讓出了一條道來。
花蕊再度返回車廂時,車輛已經啓動,她對沐書瑤說:“真懷疑這裏人會把皇宮給擠爆了。”
沐婉婷一臉實誠道:“花蕊姐姐,皇宮很大的。”
沐書瑤和小芳聞言,大笑出聲,花蕊的面色則變了好幾變,重重地吐了口氣,對一臉茫然地沐婉婷說:“三小姐,我隻是打個比方。”
正這時候,車夫挑起了簾子,“王妃,廣華門到了。”
沐書瑤點點頭,起身下車。
兩腳才一落地,立即就有早已等在宮門口的掌事女官上前來行禮問安,熱絡地道:“老奴專程在這裏恭候王妃大駕,請王妃随老奴先行。”
沐書瑤道了謝,又告訴她沐婉婷是跟着自己一起進來的人,那女官表示明白,隻讓人做了個簡單記錄便帶着一路往宮裏走去。
而那些依然排着隊等候的夫人小姐們,則一個個望而興歎。
中秋的天是涼爽,但這才過了晌午的時候日頭卻是最烈的,她們可都是精心妝點過才來的,可沒想到有這麽多人,站隊站得久了,總感覺臉上的妝都糊了。
排隊的人群中,沐家母女三人也赫然在列,雖說她們是朝廷一品大員的女眷,但這種不用排隊的待遇想都不用想。
當然,女眷這邊,不用排隊的人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清惠長公主、月兮郡主、安陽王妃、洛兒郡主再有就是璃王妃。其他人是幹着急也羨慕不來。
但就是有心思多的人嘴欠,巴巴地問了沐嫣然一句:“這位妹妹,适才你說自己是沐相家的大小姐,我記得璃王妃也是出自沐家。那照這麽說,她可是你的親妹妹。怎麽,你的親妹妹先進了宮去,都不說照顧照顧你的嗎?”
這事不提還好,一提沐嫣然就一肚子氣。鳳羽珩什麽時候照顧過她?不針鋒相對就不錯了。
當下冷哼一聲,道:“親妹妹又如何,如今人家位份高,有本事,又被皇上收作義女,連親生父親都可以不認,哪裏是我一個姐姐高攀得起的。她不與我爲難就不錯了,我可不敢惹了人家心煩。”她根本就是忘記了每一次與沐書瑤起沖突,都是她找茬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