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不解地問:“你的意思是……”
方大人不是一直都負責查處官員貪污,我看他最近似清閑得很,上次思語還說他父親準備在月夕之後帶着她到江南轉轉,不如咱們就給他找點事,讓他去查一查區區一介知州,哪裏來的這麽多銀兩,帶到京城來,又是爲了什麽。
人人皆知得罪了璃王主璃王妃可是沒什麽好下場,偏偏那遠在西邊兒的蔣府人對此沒太上心,哪怕虎威将軍早有過提醒,他們還是頂着風往上上。
再過兩天就是月夕宮宴,沐書瑤正呆在府裏逗弄小狐狸,花蕊來報,沐夫人榮憲郡主前來拜訪。
“她來幹什麽?”沐書瑤給小狐狸順毛的手頓了下, 疑惑地問,“就她一個人嗎?”
得到肯定答案後,想了想随後又道:“讓她進來,我倒要看看她來做什麽。”
片刻功夫,榮憲便急急地跟在花蕊身後,而她的身後還跟着個小丫頭,手裏捧着一堆東西。
沐書瑤将榮憲讓進府裏,直接到了正院兒的堂廳,落座上茶之後,榮憲才小心翼翼地道:“原本早就想過來的,可是聽侍衛說璃王妃正在待客,臣婦想着不便打攪,這才今天才來。”
沐書瑤看着巴啦巴啦的榮憲,臉上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神色,有些戲谑地看着她,淡淡地開口道:“本王妃跟沐夫人好像沒那麽熟吧。”
正說得起勁的榮憲一聽沐書瑤這麽說,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不過很快便被她掩飾過去了,笑道:“王妃,怎麽着你也姓沐。”她這話剛說完,就覺得周遭的空氣冷了幾分,便急忙打住話頭,笑道:“我也知道,王妃不在乎這些。”
說着看了看沐書瑤好看一點的臉色,才又道:“其實臣婦也知道,王妃對沐家并無好感,隻是那點了血肉親情……”
“沐夫人,請你說重點好吧。”沐書瑤不客氣地打斷道:“本王妃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你唠磕。”
榮憲眼眸中閃過一絲怒意,但卻很快閃過去,揮手讓丫頭把捧着的東西給沐書瑤遞了過去:“再過兩日就是月夕了,臣婦知道你要去參加宮宴的,便趕着給你做了套華服,又備了兩套首飾。
臣婦知道這衣裳料子肯定不及王妃這府裏的好,王妃且看看,喜歡就穿,不喜歡就放着,沒事兒的,臣婦隻是……隻是想借着這個來跟王妃透露一件事。”
“哦?何事?”沐書瑤驚奇地挑眉看了她一眼。
“請問,王妃的母親也曾是沐家的當家主母?”榮憲謹慎地看了四周一眼,見沐書瑤根本沒有讓幾個丫鬟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再扭捏,問出一個比較不敏感的問題。
沐書瑤挑了挑眉,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才緩緩地說:“沐家現在的主人是夫人,曾經那個位置上是誰,好像并不重要。”
感覺到沐書瑤不在乎的語氣,榮憲又往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道:“那……王妃可知當年姚家倒底是出了何事,才會全家遇難?”
沐書瑤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道:“這件事,本王妃自會去查證。”話到此處卻不再言語,又一次端起茶杯,送客的意味十分的明顯。
榮憲見了,臉上閃過一絲焦慮,卻也隻是轉瞬即逝,若不是沐書瑤一直用眼角餘光注意着她,根本不會留意到她的這一神色變化。
兩人就這麽僵持着,也不知道榮憲是心虛還是有什麽别的原因,終究從小作爲公主培養的她,還是敵不過沐書瑤的這種風輕雲淡的氣勢,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無欲則剛。
榮憲長歎了一聲,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锏,“王妃不覺得自己跟沐家人沒有絲毫相似之處嗎?”
隻見沐書瑤淡淡地笑了一下,“夫人的意思是我不像是沐大人的親生女兒?”
“正是。”
“那不正好。”沐書瑤輕笑着撥弄着手中的茶杯蓋,輕輕拂開茶水上飄着的茶葉,不無諷刺地道:“或許我本就不是沐家人呢?何況如今世人都知道我與沐家沒有絲毫關系,像與不像的那麽重要嗎?”
聽她這麽一說,榮憲隻覺得胸口一堵,雖說早就聽說跟璃王妃說話挺堵心的,但倒底也隻是聽說,真正見識到了,竟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揍對方一頓。
可是,事實上,這也不過是存在腦中的意想,整個天璃有誰敢這麽做。
見她不說話,沐書瑤倒是直接站起身來,“既然沐夫人沒什麽事了,本王妃也就不留客了,請自便。”說着就要往外頭走。
見沐書瑤竟然真的要走,榮憲不由得也站起來道:“慢!”
沐書瑤的步子是停住了,可是卻沒有回頭,聲音也有些冷然地問:“沐夫人還有何事?”
“我們沐府的籌款會是不是王妃故意攪了的?”
沐書瑤輕哼一聲,“本王妃何必那麽做?沐夫人,你想多了。”說着不待榮憲再問,她已是消失在廳堂口。
緊接着,香芹上來,禮貌地對榮憲伸出了一隻手道:“沐夫人,請回,慢走不送。”
正當她和花蕊二人也要離去的時候,榮憲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請姑娘将這個交給你家王妃,并請轉告王妃,若想知道更詳細的事由,請她今日子時,到城外十裏亭一見。”
說着,也不待香芹有所反應,急急地往璃王府大門而去,隻一會兒,沐家的馬車就消失在喧鬧的大街上。
香芹和花蕊互看一眼,拿着書信去見沐書瑤,隻見她展開信紙看了一會兒,随即将信紙随手一扔。此時正好楚煜辰進來,“瑤瑤,那榮憲來幹什麽?”
“送了我一套參加月夕宮宴的衣服。”沐書瑤不在意地答,一邊卻是把剛才随手丢到一邊的信紙遞給楚煜辰,“還有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