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完,官兵已然上了三樓,直奔着他們所在的這間屋子就沖了過來。
趙氏面對京兆尹王源的親自搜捕已經無力狡辯,蔣元林也不能影響王源執法,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夫人和丫鬟百靈被帶走,隻能沖着那王源求情道:“王大人,小女還待字閨中,若是被人知道她被抓進衙門,于她的閨譽有損,此事本官自會給王妃一個交待,還望王大人念在我駐守永州辛苦,放過小女,也莫要爲難我的夫人。”
王源倒也真的賣了他個面子,沒把蔣巧雁一起帶走,隻是地下鐵路氏和百靈卻不能不帶,隻承諾不會爲難她們二人。
官兵來得快去得也快,隻一會兒的工夫,驿館裏又恢複了往時平靜。
蔣無林皺着眉坐在屋裏,看着還在低泣的蔣巧雁怒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爲父早就告誡過你,到了京城,就把在永州的習性收起來,這裏随便碰到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咱們惹不起的,你們卻還如招搖,現在踢上鐵闆,還有臉哭。”
蔣巧雁見向來疼愛自己的父親,竟然這麽兇她,立即哭着跑回自己的房中。
蔣元林反複地思考着這件事情究竟該從何處下手,更是想起了臨往京中來時,一直駐紮在西邊亂地的虎威将軍曾告訴過他,進京萬事低調,特别是不要與璃王和璃王妃起沖突,好日子在後頭,不急于一時。可惜,他的夫人和女兒卻壞了事。
蔣元林握了拳,狠狠地往桌上一捶,“璃王璃王妃,你們竟敢給本官下如此圈套,還真當誰都怕了你們不成?”
怕不怕的,沐書瑤其實是無所謂的,自打來了這天璃朝,或者說來了這京城,她的日子一天也沒安生過,風裏浪裏都過來了,難不成還要怕個永州知府?
趙氏被王源帶走,這一夜也沒回來,次日,就在蔣元林打定了主意要去找一趟沐書瑤,想辦法把這件事情在月夕宮宴之前私了時,官府那邊卻傳來了消息,趙氏盜竊璃王妃美玉一案,今日開庭,請蔣大人前往旁聽。
蔣元林不得不臨時改變了行程,先往官府去了。他本想着,既然邀了自己旁聽,那璃王妃沐書瑤一定也在邀請之列,在哪兒見都是見,不如就往官府走一趟。更何況夫人的案子開堂審理,他不去看看也不放心。
誰知到了府衙之後卻并沒有看到沐書瑤,堂上除了趙氏和百靈之外就還有一名證人,據說是那鳳凰閣作主之人,名叫香草。
蔣元林恨得咬牙,不由得出言問那王源:“王大人這是何意?既然能讓本官出堂旁聽,爲何不見璃王妃也在這裏?”
王源不解,“爲何璃王妃要在這?”
“哼!”蔣元林冷聲道:“本官都來了,她不來是何意?”
王源聽明白了,“原來蔣大人是在與璃王妃攀比。那本官就來給你算一筆帳,知府,天璃從五品官員,但因是西面邊境的府省,永州又占地極廣,因此蔣大人的品階是正三品。再加上永州地處邊界,地理環境特殊,朝廷十分重視,因此邊界知州雖說是正三品,卻也有着正二品官員的待遇。蔣大人,本官說得可對?”
蔣元林又把身子往直了坐坐,顯然對于這份殊榮十分看重,點頭道:“沒錯。”
“那本府就不明白了!”王源朗聲道:“區區正二品官員,居然敢跟正一品的王妃攀比地位高低?蔣大人,您是因爲夫人涉嫌盜竊被氣糊塗了還是怎麽着?那是王妃,更是清婉公主,不是朝廷官員,是皇室的加封!”
你吃飽了撐的跟人家比?他是強忍着沒把最後一句給說出來,這要不是在公堂之下,王源定是要罵他個狗血淋頭。什麽邊界不邊界,他還是京城父母官呢,不比蔣元林差。
縱是這樣,蔣天林也被他說得那臉是一陣紅一陣白,再聽着堂外圍觀的人哄然而笑,頓覺得這場旁聽他要聽不下去了。想他在永州跺一下腳地面都要震動幾分的人物,到了京城居然要受此等奚落。
可聽不聽由不得他,就見王源驚堂木一拍,大喝一聲道:“堂下所跪何人?”
審案正式開始了。
趙氏和百靈在牢裏被關押了一夜,那點子傲然的脾氣秉性早被磨得差不多了,再當堂看到自家老爺受辱,此時此刻心裏頭除了害怕再沒别的想法。
王源問什麽她答什麽,哆哆嗦嗦地總算把個身份給交待清楚。可待王源終于問到案情關鍵之處時,趙氏突然又來了精神,大聲地反駁道:“根本不是你們說得那樣!璃王妃根本沒丢什麽美玉,那玉是她賣給我們的,八千萬兩白銀!”
而王源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哦,那你可給了那八千萬兩白銀?”
趙氏頹然搖頭,“當時銀票不夠,她說我可以先把玉拿回去,銀子湊夠了再還給她。”
一旁做爲證人在場的香草“噗嗤”一下就樂了,“王大人,璃王妃是京城人都熟知的,她可曾做過這等賠本買賣?”
王源跟着搖頭,“怎麽可能,别說一盒子上品美玉,就是一塊帕子,王妃也不可能讓你先拿走過後再給錢。”
堂外璃王府派來聽堂的人不由得撫額,她家王妃有這麽小氣麽?
不過王源接着又道:“不過說到八千萬兩買玉,本官就又要問問這位夫人了,您可懂玉?”
趙氏連連點頭,“自然是懂的。”
王源一揚手,高喊了聲:“請華服軒的許師傅出堂。”
很快地,有官差将一名五十出頭的老者從側堂給請了出來。蔣元林自是不認得什麽許師傅,可也聽說過華服軒裏的玉石雕刻師比宮裏的還好,不過今日這場合,王源找華服軒的人來幹什麽?
正想着,就聽王源對他介紹說:“蔣大人,這位許師傅是華服軒第一識玉,雕玉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