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佳晴聽了眉頭微皺,卻也品出了其中的不同,再看看來的這些人,心裏不由得疑惑更甚,招來自己的丫鬟,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才又回到榮憲身邊,把聽到的隻言片語跟她說了。
“怎麽會這樣?”榮憲也皺眉,“昨日月兮郡主也招集人募捐,可是咱們府上親沒有接到貼子,這是怎麽回事?”
“母親,那月兮郡主與沐書瑤最是要好。”沐佳晴說道:“說不定是她從中作梗。”
“不可能,她這樣做對她又沒好處。”榮憲還是皺着眉頭說:“雖說她和沐家沒什麽關系了,可她倒底還姓沐,沐家丢人,她也不見得長臉。”
想了想最後還是道:“不管怎麽樣,人都來了,咱們總不能把人趕出去,開始募捐吧。”
榮憲一錘定音,丫鬟婆子們把準備好的箱子等物擡上來,榮憲站在台階上說了幾句話,就開始鼓動大家捐錢捐物。
本來一切都很有序地進行着,雖說榮憲也覺得這些客人的身份低了一點,好在她們出手還算大方,最起碼也是百兩白銀以上的錢和物。
輪到一們穿着樸素的小姐時,她的面上有些尴尬,隻從懷裏拿出一個舊布包遞了上去,沐佳晴看着那布包就覺得不對,當場命人打開,裏面隻有十幾兩的碎銀子。
她一直壓制着的火氣騰地就上來了,“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這點碎銀子都好意思拿出手。”
那小姐的臉更紅了,抿着嘴小聲地道:“這是我所有的零花錢了,我攢了好幾年的……”
她話剛出口,又被沐佳晴打斷道:“你們這些賤民,怕是一輩子都沒見過什麽大世面,今日有幸來到我們府上,就算遊個花園看得景,喝杯茶也比這些錢多。”言下之意是這些人都是上沐府來混吃騙喝的。
剛才說話的那婦人聽了不幹了,大聲道:“庶女倒底是庶女,還句話都不會說,人家月兮郡主和清河公主都說募捐是自願的,無論出錢多少都是咱們的一片心意,人家昨日還有小姐隻拿了幾兩銀子,月兮郡主還是對人家客客氣氣的,怎麽到了你們沐家,咱們這些人就成了混吃騙喝的了。不誠心做善事,就不要學人家,裝腔作勢的什麽是最讨人厭的。”
她這話一說完,紛紛有人附和。
榮憲一看事情不好,才要開口,卻聽得沐佳晴在那裏氣得哇哇大叫,“滾,通通給我滾!”
她這一罵不要緊,原本沒吱聲的人也不樂意了,人們紛紛表示:“滾就滾!以後請我們來我們還不來呢,你們沐相府的庶女那麽沒教養,看來沐相也不是什麽愛民如子的好官,回去我們少不得在跟當家的男人提上提,雖然他們不能上達天聽,可卻能讓百姓們不再受蒙騙,哼!”
随着這一聲冷哼,人們迅速散去。眨眼間,這諾大的花園裏就隻剩下榮憲、沐嫣然和沐佳晴,以及沐府的幾個下人。
沐書瑤自然也帶着花蕊小芳順着人群一起出來了,到了一個沒人的巷子裏,沐書瑤三人才将臉上的妝容抹去,恢複了原來的容貌,并從後門進了自家的糕點鋪。
“吩吩下去,鋪子裏最近就不要作那些精緻的小點心了,多蒸些白面饅頭,還中按照原來一文錢一個出售,碰到那孤寡的老人,沒了爹娘的孩子,不收錢也可以。”
今天她出來,趁機到大街上轉了一圈,發現京城的商業基本還處于癱瘓的狀态,隻有幾家吃食的鋪子還在開業,背後之人就是爲了發一把災難财,原來一文錢一個的饅頭,現在十文才能買到,并且縮水很多,和窩窩頭大小差不多,因此才有了剛才的命令。
如今天璃王府和幾個重臣的家裏房屋都已經重新修繕完畢,璃王府還在前院搭了不少簡易的棚子,給暫時沒地方住的百姓居住,自家的侍衛和家丁也終于不用睡在遊廊,沐書瑤又派人過去做飯,每天都統一提供好夥食。
其實自從地龍翻身,南瀾的使團被護送回去之後,羅皇的鬓邊白了一片頭發,派人給南面邊境駐守的将軍傳信,密切關注南瀾的動向,朝中衆臣也覺得,南瀾使團一開始那架勢來看着是要在天璃打持久戰,可是京城一發生災禍,他們就着急忙慌的回去了,連打算和關有意願都不顧了,這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
莫不是要回去向南瀾皇帝進言,趁着現在好派兵攻打?
就在大家都以爲天璃和南瀾要開戰的時候,從南瀾那邊傳來消息,南瀾老皇帝病重,他有三個皇子,卻沒有嫡子,三個皇子正爲争太子之位鬥的水深火熱,拉幫結派,刺殺暗算,各種手段層出不窮,那賢王大概也是某位皇子的人,得到消息之後趕去支援,所以即便天璃受災,兩國邊境反倒是平順不少,連摩擦都少了很多。
其實現在是攻打南瀾的好機會,隻是現在京城百姓還是流離失所,主戰的那一派也隻能按下這個心願,國庫不豐盈,打仗也讓人覺得沒底氣。
這時伊雨她們籌集的銀錢也正式通過戶部落實到百姓關上,由羅皇派人監管,幫着百姓們重建家園,施粥贈藥。
與此同時,在沐府上演的那出鬧劇也傳進了羅皇的耳朵裏。照理說那些人的官職低微,有些還是商鋪人家,他們的言論根本不會被羅皇所知。
可壞就壞在現在是非常時期,爲了保證京城百姓在入冬之前都能住進寬敞明亮的房屋,也爲了保證災百姓的生活,羅皇派下不少禦史便裝來監督各個官員,同時也聽取民聲,所以場鬧劇就被以耳口相傳的方式,傳入了羅皇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