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因爲沐永年與榮憲的親事已成定局,老夫人選了這一天對沐家衆人宣布了此事。
雖說大家心裏早已經有了數,但猜測是一回事,由老夫人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金姨娘和沐佳晴兩人的臉馬上就垮了下來,就是柳姨娘當時也忍不住抹起眼淚。
沐嫣然自容貌毀了之後,脾氣陰晴不定,看到柳姨娘抹眼淚,不由得諷刺道:“你不是挺厲害的嗎?哄着父親天天都去你遇裏,怎的遇上個外來的郡主就沒了能耐?自從那位郡主住進隔壁的郡主府,父親就再也沒往你的院子裏去過吧?”
柳姨娘擡眼看着她,幽幽地道:“何止是我那院子,老爺怕是連王姨娘的院子也沒進去過吧。”
“你……”沐姨然被柳姨娘那麽一噎,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其實自從王氏被貶爲妾,沐永年就沒怎麽進王氏的院子。
不過,她也是不肯這麽低頭,冷冷地說道:“你也不用笑話我家姨娘,這屋裏哪位姨娘的院裏自從那榮憲郡主住進隔壁,多見過父親的。”
府裏的幾位姨娘都覺得有些委屈,都是眼圈紅紅的。
老夫人現在對沐嫣然很是不喜,聽得了她這樣說話,不由得悶哼一聲,道:“榮憲郡主入府與妾室得不得寵是兩回事!她是來做主母的,你們若有本事,大可以繼續邀寵。”
“可她憑什麽一來就要做主母?”
老夫人看着沐佳晴的目光中帶着不可思議說道:“難不成你覺得家裏的妾室可以擡上主母之位嗎?”
沐佳晴看了眼王氏和沐嫣然,冷聲道:“連外室都能擡成正室,妾室爲什麽不可以擡?”
“混賬!”老夫人氣得直哆嗦,“王家到底是正經官宦人家,你那個姨娘是個什麽身份?你心裏不清楚?”
這一句話簡直就是人身攻擊,于是,繼柳姨娘哭天抹淚後,金姨娘也開始哭了起來。她的哭可跟柳姨娘不一樣,柳姨娘是幹下雨不打雷,金姨娘哭得那可算得上是嚎啕。
老夫人趕緊喝斥道:“府裏是辦喜事,你們哭嚎什麽?你們不嫌晦氣!我還嫌晦氣呢!”
她這一下到真把個金姨娘給吓住了,一抽一抽的總算是停了下來,老夫人又道:“我知道你們一時都不太能接受,但心裏别扭也就算了,面上可都得給我樂樂呵呵的。你們得記得自己的身份,沒聽說過誰家老爺娶正妻還要看妾室的臉色。”
沐佳晴不甘心道:“萬一那榮憲郡主别有用心呢?”
“人家能有什麽用心?”老夫人瞪着沐佳晴道:“人家原先的身份早說不太光彩,可皇上都赦了他們的罪行,還把人家的兄長封成了異姓王,她自己又成了郡主,要錢比咱們多,要靠山比咱們硬,她圖咱什麽?到是你們,仔細想想,有這樣一位嫡母坐陣,将來的前途可是要比當初好得多!”說着她又看了王氏一眼。
這話一出口,王氏差點兒蹦起來,虧得旁邊的沐嫣然一把将她扯住。反倒是幫着老夫人勸起沐佳晴來,“祖母說得對,咱們将來的婚事還得指望着家裏給做主,四妹妹不妨想想這裏面的道理,姨娘上位即便可行,将來咱們的婚事也絕不可能比異姓王的妹妹操辦得好。”
她雖然對榮憲有些失望,但跟王氏商量了以後覺得的榮憲進府當主母,她們母女兩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畢竟,榮憲曾偷偷地跟這母女倆接觸過,并向她們話了很多好處。
然而沐佳晴卻是個隻管自己的,但說到婚事,她也啞聲了,她還指望着跟楚浩溪的親事,若是由一位郡主嫡母來操持,說不定不還有一絲希望。
這樣一想,便也不覺得有多不甘心了,反而還露了些笑臉,問了老夫人,“那親事打算什麽時候辦?”
老夫人見兩個孫女都在幫着說服自家姨娘,不由得朝兩人點了點頭,然後才回沐佳晴道:“就在二月初一,這段日子府裏會着人給你們都做身新衣裳,辦喜事那天都穿得喜慶點兒,新主母進門,你們可不能掃了沐家的臉面。”
衆人點頭,沐嫣然也帶頭道:“請祖母放心,孫女們一定會恪守本份,不會讓父親爲難。”
葉姨娘也說了句:“新主母進門,要先着手整理出個院子來,省得到了後面的日子手忙腳亂。”
老太太對葉姨娘的态度很是滿意,不住地道:“這才像個樣子。府上這一段時間沒有主母在,你們各自散着慣了,以後可得醒着點神兒,該有的禮數可一樣都不能少。否則,丢的可就是整個沐家的臉。”
沐佳晴想了一下,又皺眉說:“那榮憲郡主看起來到是和善,但那時畢竟身份不同,今後要做主母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容得下我們這些孩子。”
“那肯定能的。”老夫人保證道:“她若是連這點胸襟也沒有,也不配當沐家的主母了。”
“之後,老夫人還跟我說,她這也是沒辦法,如今朝中局勢不明,各方勢力都在不斷地爲自己争取着利益。沐家本就是外來戶,在京城立足不過二十載,哪裏比得上那些百年旺族。所以她說,老爺思來想去,既然那榮憲郡主也有這個心意,不如就把她娶進門來,好歹她背後有整個北宇王。”
沐書瑤聽了柳姨娘這話,隻覺好笑,“老夫人就沒想過,有可能成也在榮憲,敗也在榮憲呢?沐家既然拿北宇王當靠山,那可就意味着皇上要對沐家時刻防備了。”
“啊?”柳姨娘愣了一下,“會嗎?”
沐書瑤肯定地點點頭,提示道:“姨娘你想啊,皇上開始也會想沐大人幫他攏絡住了北邊的人,是給他幫了大忙,可難免日後他與宋憲郡主感情增進,當朝右相若是心向着了外人,皇上心裏一定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