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接下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實在是讓她心生後悔,正想過兩天好好給沐永年尋一個正室,那榮憲再怎麽樣也不可能給沐永年作小的。
卻沒想到,今日沐永年主動找到她來把話給挑明了。
“永年,你要知道,她可是朝王的後代,那可是先祖爺定下的叛賊,萬一出了什麽事,那可是滅家之禍。”老夫人苦口婆心地說:“更何況她現在名爲郡主,實際上就是個沒權沒勢的質子,你讓這府裏的孩子們怎麽出去見人?”
“母親與榮憲也接觸了幾日,難道還瞧不出她端莊穩重,心胸大度嗎?兒子相信,她會是個好主母。至于她的身份,現在皇上都赦免了她們一族,并且诏告天下了,母親何苦揪着不放。”
“是嗎?”老夫人悶哼一聲,“今日花燈一事就已經不是一個端莊的女人做得出來的,你還想怎樣?”一提起這個她就火大,人家兵部的雲尚書都能帶着雲老太太出府看燈,怎的她養的這個兒子就隻顧着跟人談情說愛?那榮憲還沒過門就如此得寵,過了門後别說幾個孩子,就連她這個母親怕是都得遭到冷落了。
沐永年趕緊解釋道:“那都是兒子的錯,不關榮憲的事,再說,榮憲不是也答應給她們補償了嗎?一位郡主說要護着她們,這是很重的承諾了,母親!”他沉下臉下,将聲音壓低了些,又道:“其實兒子考慮的也不隻這些。”
老夫人白了他一眼,“那你就說說,你還想了些什麽?”
沐永年道:“北地一直是皇上的心病,雖說現在那裏的皇帝向皇上稱了臣,可皇上總是不放心。而要拿捏北宇王的最好辦法,就是聯姻,把北宇王的親妹子牢牢地抓在手裏。”
老夫人皺起了眉,突然覺得沐永年說得也很有道理,可她心裏還是打鼓:“皇上會同意麽?”
沐永年見老夫人有些松口,心裏高興起來,“母親,依兒子對皇上的了解,他會答應的。可是母親應該明白,皇上若答應了,兒子迎娶榮憲郡主進府,那便是實實在在的爲皇上解除了心頭大患啊!”
老夫人聞聽此言,竟跟着激動起來,明明剛才還十分反對的,這會兒卻連連點頭:“對!爲皇上分憂,你就是有功之人,特别是在這種大事上,想想看,也就隻有咱們正一品的丞相府能配得上那榮憲。皇上要恩威并施,也不能太薄待了榮憲。”
說着,她親自伸手把沐永年給扶了起來,并囑咐道:“你明日進宮時好好與皇上說,将這些利弊全都分析清楚,看看皇上是怎麽個意思。總之,咱們一切都按着皇上的心意來。”
沐永年狠狠點頭,心中狂喜。
而此時的春滿樓頂樓的房間裏,沐書瑤聽着暗衛回禀沐家的事,一邊無意識地翻看着手中的帳本。
花蕊和小芳坐在對面,一人手上也是一本帳本,一邊還與沐書瑤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
“瑤瑤,你說沐永年說得服老太太嗎?皇上會同意他們的婚事嗎?”開口的是花蕊,出了璃王府,她們又恢複了以前的稱呼。
沐書瑤頭也沒擡,隻輕輕吐出兩個字。“能成。”
“爲什麽呀?”小芳不解得問:“皇上就不怕榮憲鬧出什麽幺蛾子?”
“皇上怕是樂見其成呢?”沐書瑤冷笑着道:“爲君之道,最主要的是制衡之術,後韓的人雖說臣服了皇上,但就一個榮憲在京是不夠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聯姻。
可皇家是不可能娶榮憲的,最好是讓京中貴官娶她,現在沐永年自己往前湊,皇上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次日,沐永年下朝後,留下來單獨面聖,表達了想要求娶榮憲郡主的意願。
果然,羅皇表示在這件事上不好開口,于是便道:“此事就看榮憲郡主自己的意思吧!”
榮憲能有什麽意思,當天下午就親自進宮回了皇上,她願意嫁給沐永年,願意代表北宇向天璃承諾永不背棄。
羅皇甚喜,親自爲二人賜婚,并定于二月初一那天行大婚之禮。而榮憲則以郡主的身份從皇宮出嫁,算是全了沐永年最大的臉面。
“沐永年是一個人回的府,嘴巴幾乎都樂得合攏不上。”沐書瑤這邊,花蕊正跟沐書瑤講着今日見聞,“聽說皇上連大婚之期都給定了,就在二月初一,算一算也沒多少日子,怕是最近沐府上下又要開始忙碌。”
沐書瑤點點頭,随後不等花蕊再說什麽,就對小芳說:“去收拾東西,咱們下晌回府。”
小芳聽了皺眉,“就這麽回府?”
“不然怎麽樣?”沐書瑤笑,“我可不希望這裏被楚煜辰揭掉。”說完還瞄了暗處一眼。
兩個丫鬟聽了,随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随即掩嘴偷笑,她們有點同情驚蟄,這幾天沐書瑤一無聊就去逗驚蟄,硬是把個面癱暗衛訓練成了一個話唠侍衛。
躲在暗處的驚蟄見三個女子抿嘴偷笑,隻覺得自己滿頭地黑線。不過,也聽到了一個令他欣慰的消息,王妃打算回府。
那時自己最起碼不用老是被王妃逗弄,他又不敢生氣動武,何且就算動武也動不過人家,也不知道王妃從哪兒弄來這些怪異的人,明明看着沒什麽内功,可是每個人跟他動起真格的來,都不會在他之下。
而且最郁悶的是,一旦動起手來,他不敢下死手用全力,可對方卻不會有這種顧慮,隻要在不傷及性命的前提下,那些人可是一分也不肯讓他的。
楚煜辰一聽說這個消息,立即把王府的人都集中起來,要他們把府裏上上下下地收拾一遍,自己也拾掇得幹幹淨淨,在屋裏走來走去,不時的還到院門口去看看。
真到看見沐書瑤的馬車過來,他竟有些緊張了,忙不疊地問元飛,“幫我看看,衣服穿得可還合适,臉上可收拾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