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憲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家小小的藥膳鋪門前排了好多人,人們一邊排着隊一邊說着話,一個個面上帶笑,很是喜氣。
再看那靈松堂,也是不停地有人進進出出,完全沒有因爲過年而受到影響。
這時榮憲也看見了沐書瑤幾人,隻見她一出現在靈松堂門口,裏面立即有人出來與她打招呼,一口一個東家叫着,沐書瑤也會随手給些細碎銀子做賞錢。
她稍稍一愣,來到沐書瑤身邊,帶着她那大方得體的笑容道:“早就聽聞璃王妃經營着一家靈松堂,生意非常不錯,如今一見,果真如此。要知道,在我們那裏,一到過年時,藥堂生意肯定是要關門的,因爲沒有人會在大年過的來抓藥吃。”她在沐書瑤面前可不敢自稱是後韓,絲竟這件事還沒有塵埃落定。
沐書瑤扭頭看她,隻見這榮憲目光真誠絲毫看不出一點旁門左道的心思,倒的确是在贊她這靈松堂。
她亦笑了笑,回道:“生病是不分年節的,天璃人沒那些個講究,随時病了随時就來看診抓藥,總不好在家幹熬着。”
“恩。”榮憲有些尴尬地點頭,勉強道:“王妃說得極是,在這一點上,有些人是過于執拗了。”
沐永年在旁邊聽着兩人說話還算是平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他很想跟沐書瑤說請榮憲到裏面坐,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如果沐書瑤當着榮憲的面拒絕,那他可實在是下不來台的。
好在沐書瑤這一次并沒有讓他爲難,不等他說便主動邀請:“榮憲公主既然逛街都到了靈松堂門口了,就别站着了,到裏面去坐會兒吧。”
榮憲忙道:“好啊!多謝王妃。”
“不謝。”她說完,率先走在前走。
正當衆人要往裏走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喚榮憲,“榮憲公主,好巧啊,你也和沐大人出來逛街。”
衆人看去,竟是南瀾的那位賢王妃,身後還跟着那位小公主,隻是那位永琳公主今日卻蒙着頭紗,在侍女的攙扶下,似乎生病了。
“小公主這是怎麽啦?”沐永年和榮憲對視一眼,由榮憲發問。
“唉,也不知道是水土不服還是誤食了什麽不好的東西,昨夜永琳的頭臉上竟長出了不少紅點子,咱們随行的醫官也看了,竟看不出爲什麽。”賢王妃擔憂地說。
“那就沒有請當地的大夫看看嗎?”沐永年心中一動,也是一臉關切地問。
“怎麽沒有,能找的都找了,但昨夜正好這靈松堂的兩位值夜大夫都出診去了。”賢王妃看了眼不遠處的沐書瑤,才繼續道:“我這才隻好等今天親自帶着永琳上門求診。”
沐永年聽了不由對沐書瑤闆起臉道:“你這是怎麽會事?”
沐書瑤卻是老神在在地看了眼沐永年道:“沐大人這是何意?難道是說本夫人故意調走錄松堂的大夫不爲永琳公主出診?京城人口衆多,得病也不分貴賤,自然是哪裏有需要先緊着哪裏,何況本夫人又沒有先見之明,會事先料到永琳公主身體會不适。”
一番話噎得沐永年無話可說,暗自作了幾個深呼吸後,才道:“算你說得有理,那現在賢王妃親自帶着小公主來了,你總能給安排個大夫給她診治了吧。”
沐書瑤又挑眉看了他一眼,轉身進入藥堂,兩個丫鬟也連忙跟上,沐永年隻得招呼榮憲和賢王妃跟着進了靈松堂。
花蕊見了,不由得小聲地道:“他倒是臉皮厚的很,還真把這裏當自己的産業了啊!”
沐書瑤旦笑不語。
說話間,幾人已進了靈松堂來,莫九娘趕緊上前将幾人引至大堂一角可以休息座位邊,并囑咐人去備了茶水,之後便老老實實地在沐書瑤後垂手而立。
沐永年正想發話,眼角眉梢撇見沐書瑤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間打了個寒戰,把想說的話都咽進了肚子裏。
“九姐,你去看看哪位大夫那邊看診的人少一點,讓他盡快安排一下,過來替這位貴人診脈搏。”沐書瑤倒底還是開口了。
誰想,那永琳公主卻是叫道:“叫你們這裏最好的大夫來給本公主看診!”
莫九娘一聽是位公主,瞧了瞧沐書瑤的臉色,見她面色不變,甚至示意她先下去,也就聽話的出了休息座,自去前堂照應。
永琳見莫九娘出去之後就開始接待别人,根本沒有理她這個茬,就要發火,卻隻聽沐書瑤冷淡地聲音傳來,“最好的大夫都在宮中,永琳公主身嬌體貴,不如去找個太醫爲你診治吧,跑到本夫人的小藥堂來耍什麽威風?”
“誰都知道貌岸然,你這靈松堂裏的大夫比皇宮裏的太醫都好,我看你就是成心的?”永琳沒好氣地吼道。
“永琳住嘴!”賢王妃忙喝道:“璃王妃不是那樣的人,人家這是打開門做生意的,哪能由着你的性子來。”
繼而又轉頭對沐書瑤道:“讓璃王妃見笑了,實在是永琳昨晚突然發病,渾身都難受,她打小就沒受過這罪,心情自然也就不好,王妃别跟她一般見識。”
“懂了,病人嘛,是該有點特權的。”沐書瑤點頭。
一旁的沐永年卻是勸道:“書瑤啊,你看永琳公主那麽不舒服,你不如就安排好的大夫……”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沐書瑤打斷了,“沐大人,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本夫人縱然是靈松堂的黨櫃,也不能亂了這裏的規矩,倒是沐大人,身爲朝廷一品大員,去幫着請位好點的太醫,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何苦到我這小小藥堂來跟百姓争搶大夫。”
沐永年隻覺得跟她說話堵心,不由得看了賢王妃一眼,堵氣道:“請王賢帶着公主先回館驿歇息,永年這就叫下人拿着我的帖子,請最好的太醫爲小公主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