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沐書瑤湊近沐嫣然低聲道:“沐大小姐,擅闖王府,還在王府行兇可是死罪,你就這麽把人賣了,你以爲對方憑什麽替你保密,錢雖然重要,可掙了錢也要有命花才行。”
說完這話,也不等沐嫣然反應過來,就對花蕊說:“送沐大小姐出府。”
沐嫣然死死地盯着沐書瑤,咬牙切齒地道:“我爹爹明天就回來了?”
“那又如何?”沐書瑤不覺好笑,“難道沐大小姐沒接到信,現在的京光尹已經換人了?不該啊,聽說一般這種事情,有大榜張貼出來,并且有衙差走訪各大官員府邸通報,怎麽沐家沒得到消息嗎?”
她這是明明白白地在跟沐嫣然說,現在的京城父母官可不是跟沐永年關系密切的那一個了,而且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保不齊這位新的京光尹就把這件事當成他上任的一把火了。
沐嫣然心裏一陣慌張,越想越覺得沐書瑤說得有理,不行!她得回去跟娘親好好合計一下,最好是能把那被抓的死丫頭弄死,來個死無對證。
想到這裏,她也沒興緻再跟沐書瑤糾纏了,跟本不用人請,自己就帶着安春往門外走。
“主子,就這麽放過她了?”花蕊有些不甘心地道。
沐書瑤挑了挑眉,“你什麽時候看我對仇人那麽大方過,隻是在璃王府,她不能出什麽事。”
花蕊聽了,暗自爲沐嫣然默哀,跟得沐書瑤時間久了,她可知道她身上各種整人的東西不少,而且令人防不勝防。
每日睡前,沐嫣然都會喝一小碗紅棗百合粥可以補氣養顔,這是王氏還在當主母時給她的特權,現在即使王氏被貶了,她仍然拿私房錢供着自己的女兒。
隻是這日傍晚喝完睡下後,她就覺得渾身奇癢難耐。
“安春,安春!”沐嫣然大聲呼喊睡在隔間裏的安春。
“小姐,您有何吩咐?”安春忙披衣進來問。
沐嫣然伸手抓了抓臉上奇癢的部位皺眉道:“快掌燈!我要看看我臉上是怎麽了!”
安春忙點燃蠟燭,持燈來到床塌前,當她看清沐嫣然的臉時,立即驚叫了起來,“啊!小姐,你的臉!”
沐嫣然急忙捂住臉問道:“我的臉怎麽了?”
安春拿過銅鏡,顫微微地遞給沐嫣然。
镱中的女子面部紅腫不堪,細細密密的紅點不均勻地分布在臉上各處,使得人分辨不出她原本的面目。
沐嫣然看到鏡中的自己時,渾身一哆嗦,銅鏡掉落在地上,她尖叫起來,機部表情愈發猙獰,宛如地獄的惡鬼一般不堪入目。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沐嫣然把臉埋進錦被裏痛哭流涕。
聽到屋裏的動靜,院裏的丫鬟婆子都起來了,安春卻堵在房門口不讓任何人進門,隻吩咐了一個小丫頭去請王氏過來。
王氏剛去戲班住的客院聽了一會兒戲,如今正打算歇下,聽到小丫頭的禀報,眼裏閃過一絲不耐。
現在她對這個女兒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雖說她如今得了二皇子的青眼,可一旦讓二皇子知道沐嫣然在金昌縣發生的事,那麽到時候的後果不堪設想,偏沐嫣然自己還看不清,還以爲自己是什麽黃花大閨女呢。
倒還是她身邊的嬷嬷開口了,“夫人,這麽晚了,大小姐妹派人叫您,估計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明天老爺就要回來了,可不能讓大小姐在這個結骨點兒再出什麽事,您還是去看看吧。”
王氏雖說被貶爲姨娘,可她身邊和沐嫣然身邊的人依舊管她叫夫人, 反正現下沐府也沒個當家主母,老夫人聽了也不過口中訓斥兩句,倒也沒怎麽強求他們改口。
“娘親,娘親!我的臉……嗚嗚嗚……我的臉……我不活了!”沐嫣然看到王氏,撲倒在她懷裏,語無倫次地哭訴。
王氏看了沐嫣然的臉也吓了一跳,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情形,忙對安春說,“你悄悄地去把府裏的大夫請來,别驚動了旁人。”
安春點頭去了,不一會兒,就把一個須發半白的老者給帶了進來,王氏對那老者說:“沈大夫,麻煩你給然兒看看,她這是怎麽啦?不會是染上什麽病症了吧?”
那沈大夫點頭,給沐嫣然掐了脈,又往沐嫣然臉上瞅了兩眼,才道:“大小姐這是吃錯東西過敏了,不是什麽大病。”
“可然兒從小就不對什麽東西過敏啊。”王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特别不解,怎麽就突然過敏了呢。
“這個小老兒也說不清了。”沈大夫攤手道:“小的開張方子,這幾日大小姐不要見風,飲食清淡點,慢慢就會好了。”
“那你倒是快開方子啊!”
“有沒有好得快點的法子!”
母女倆同時開口,沐嫣然一聽要慢慢才會好就急了,誰知道這個慢慢的過程要多久,明日爹爹回來,她還可以不出門,可要是二皇子來看她,她總不能也躲着不見人吧。
“大小姐的這個要求恕小的無能。”沈大夫停下筆擡頭道:“不過小的聽說宮裏有一種藥膏,對這種傷疤是很有特效的,一用就好。”
“娘……”沐嫣然擡起頭可憐兮兮地看着王氏。
王氏瞪了她一眼,催促沈大夫開方子,直到他收拾東西要走了,王氏擡眼看了跟在身邊的嬷嬷一眼,那嬷嬷立即會意地塞了錠銀子給沈大夫,“咱們大小姐隻是受了風寒是嗎?”
那沈大夫也是個精明人,看了眼屏風後,立即笑道:“嬷嬷說的是,小的已經給大小姐開了方子,大小姐的身子過幾天就能大好了。”
然後兩人都心照不宣的笑笑,沈大夫就被送出了院子。
屋裏,沐嫣然在求着王氏,“娘,我記得外祖父給過你一瓶舒痕膏,您就給了女兒吧,明日爹爹就要回來了,女兒總不能這個樣子出去見人吧,還有,萬一二皇子來探望女兒,女兒也總不能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