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了身,踱步到一隻紅瓷花瓶前,伸手就把那花瓶子給拿了起來。
“以前王姨娘還是主母的時候,可沒少往屋裏扒拉好東西,大姐姐這隻花瓶價值不菲吧?可惜,不該庶女來用。”她說着,竟是突然手一滑,花瓶直接從手裏脫落下來,“啪”地一聲掉到地上,摔了個稀碎。
沐嫣然本就因她舉起花瓶的動作而陣陣心慌,如今花瓶落地打碎,她直盯着那裏頭摔出來的一樣東西,吓得心差點兒沒跳出嗓子眼兒來。
那是一個布包,裏頭鼓鼓囊囊不知道塞着什麽東西。
沐佳晴隻顧着氣沐嫣然,根本都沒低頭去看。
但沐嫣然看見了,安春也看見了。
那一瞬間,兩人的臉都白了,特别是安春,心裏暗自叫苦。她雖然到沐嫣然身邊不久,可知道的東西卻是不少的。
就比如那布包裏放的是當初王氏當上沐家主母之前,與其父王尚書的書信往來。其中甚至有王尚書與王氏密謀的書信。
沐嫣然幾次勸王氏燒掉,王氏都沒答應,硬是給塞到花瓶裏留了下來。
可自從她被貶爲妾室之後,有些東西擺在房裏就太顯眼了,就把花瓶等一些貴重的東西放到沐嫣然這裏來了,估計連她自己也忘了,這花瓶裏藏着這麽一樣危險性呢。
如今花瓶被沐佳晴打碎了,掉出裏面的布包,沐嫣然也想起這麽一會事了,可是,現在要如何是好。
沐佳晴打碎了花瓶,等了一會兒,卻發現這主仆二人并沒有她想像中的激動反應,而是死盯着地面。那眼神絕對不是看一地碎片的眼神,她心生奇怪,也低下頭去,這才發現,原來在打碎的花瓶裏居然還藏着東西。
“這是什麽?”沐佳晴心頭驚喜乍現,能被藏在這種地方的定是私密之物,如果她拿到了,可就相當于掌握了沐嫣然的命脈,就算她背後有二皇子,那又如何!
這樣一想,她立即就蹲下身去要将那布包拾起。卻沒想到沐嫣然突然就沖了過來,用力一推,一下就把她推倒在地。
沐佳晴側臉倒在地上,紅瓷碎片不偏不倚地在她臉上劃了一下,瞬間就見了血痕。
蓮花見沐佳晴臉上受傷,立時慌了,也顧不得跟沐嫣然主仆二人去搶東西,隻蹲在沐佳晴身邊不停地問她:“四小姐,你還哪裏受了傷?疼不疼?快把手拿下來,傷口可不能捂着呀!”
而此時,沐嫣然正向安春使眼色,安春馬上明白她的意思,從地上拾起那個布包就往外跑。
沐佳晴幾近瘋狂,一把将蓮花推開,大叫:“别管我!快去把她給我追回來!那東西我一定要得到!”
“可是……”
“沒有可是!快去!”
蓮花無奈,看了看沐佳晴,幹脆一跺腳,轉身就追着安春去了。
沐佳晴這才撐起身坐在地上,狠狠地瞪着沐嫣然大聲道:“你要殺我?”
沐嫣然看到沐佳晴臉上的傷口卻并沒有驚慌,她心裏反而是高興的,可面上卻挂着焦急神色,不住地問:“四妹妹你這是幹什麽呀?你打碎了我的花瓶,姐姐不怪你,你不用這樣子。快起來,地上多涼。”說着就要去扶沐佳晴。
誰料。沐佳晴突然一聲大叫,“滾!”随即快速從地上站了起來。臉頰上還淌着血,面目看起來十分猙獰,“沐嫣然,你花瓶子裏藏了見不得人的東西,被我發現你還想矢口否認?沒門兒!今兒我一定要告訴祖母,讓她狠狠地收拾你!”
“四妹妹。”沐嫣然特别着急,“你這是怎麽啦?是不是摔傷了腦子?怎的就胡言亂語?我的花瓶裏什麽時候藏東西了?東西在哪兒呢?”
“你少給我裝!”沐佳晴大吼起來,“沐嫣然,從小你就裝,别人都說你是菩薩,但是我知道,你就是一條蛇,一條毒蛇!”
被她這麽一喊,院子裏的丫頭就再也不能裝作沒聽見了。
因着平日裏沐嫣然有話,除了安春之外,其餘人不必近身侍候,更不得随意出門她的閨房,所以下人們都隻在院子裏活動,離這間主屋遠遠的。
可是現在,大小姐的房間鬧成這樣,她們再不進來就有點說不過去,于是幾個丫頭一齊跑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沐佳晴滿臉是血,正指着沐嫣然破口大罵。
而之前離門外比較近的一個丫頭有幸眼睜睜地看到沐佳晴故意把那花瓶給打碎了,當時她一激動就跑去跟别的丫頭去八卦,因此并沒有看到後面的一幕。眼下自家小姐明顯吃了虧,她覺得有必要表現一下,于是揚聲道:“四小姐您太欺負人了!打碎了大小姐最心愛的紅瓷花瓶不說,還要罵大小姐,她可是您的姐姐呀!”
其它丫頭之前就聽這位講過紅瓷花瓶被四小姐打碎的事,這時便也跟着出言道:“就是啊,我們都看到花瓶是你打碎的了。”
沐嫣然頭一次覺得自己院兒裏的下人這麽可愛,于是便更加委屈地道:“四妹妹,這麽多雙眼睛都看着呢,你打碎了我的花瓶姐姐不怪你,可你不小心劃傷了臉,可得趕緊找大夫治啊!”
沐佳晴算是看出來了,自己人單力薄掉到了狼窩裏,跟這一群人根本講不清楚道理,于是緊着往門外退,一邊退一邊往外去看蓮花回來沒有。
沐嫣然見她要走,趕緊就追了兩步,同時道:“妹妹要去哪裏?大姐姐給你請大夫吧!臉上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了呀!”
沐佳晴見她這樣,吓得一激靈,猛地一指沐嫣然道:“你别過來!别過來!沐嫣然,你就是殺人兇手!我的臉要是毀了,我一定把你活活掐死!”
她說完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哭,一邊哭一邊喊:“殺人啦!大姐姐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