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馬車緩緩的停下,從馬車上下來一位衣衫樸素的小姐,頭上還帶着面紗,即便是這樣,還能看到她青腫發紫的眼角,旁邊跟着的丫鬟也沒好哪去,鼻青臉腫,嘴歪眼斜,臉還有點扭曲,多虧現在還有光亮,不然荒郊野外,看到她,一定會被以爲見鬼。
“二殿下?”
阮茹祺拉緊了臉上的面紗,眼底出現一道兇狠的光,上次和沐書瑤拌嘴之後,她上了馬車不久就發現了不對勁。
臉上不知道爲何,起了很多紅色的小痘痘,用銅鏡一照,密密麻麻一片,吓的她連連驚叫,以爲自己得了什麽可以傳染的怪病,她大喊讓車夫把馬車停下。
誰知道那個廢物的車夫竟然滾了下去,前面拉車的馬,就和瘋了一樣,快速的疾馳,她和丫鬟抱成一團,龜縮在馬車裏瑟瑟發抖,等到馬車停下來一打聽,竟然跑了一夜,到了岩石城的地界。
原本以爲,自己是得了絕症,阮茹祺悲痛不已,随便找了一家醫館才知道并非傳染,隻是中了某種輕微的毒,隻要一個月左右就會掉下去,一個月之内,如何見人!
左想右想,阮茹祺也發現了不對勁,在沒接觸沐書瑤的時候都是好好的,爲何接觸了她之後,不但馬瘋了一樣,她的臉上也無緣無故起了這麽多疹子?那個賤人,仗着自己的身人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加害于她,這次她回去,一定要報仇雪恨!
阮茹祺和丫鬟讓人先捎信回府,又在岩石住了幾天,這才請了馬車車夫,這才走小道,直奔京城。
誰知道,到了林子裏面,前面突然沖出來一匹快馬,眼看和馬車撞倒一起,馬上的人竟然飛了出去,她撩開簾子一看,頓時吓的愣住,草叢裏那人應該是二皇子殿下吧,她雖然沒看清楚臉,可是認得皇子朝服!
如今大皇子和三皇子都犯了事,能自由活動的也就隻有二皇子了。
“你是阮小姐?”
從馬上摔出去,慣性的作用,羅晖從草上滾了幾圈,直接撞到了大樹上,巧不巧的,正好撞倒了屁股,他疼的呲牙咧嘴。
聽到熟悉的聲音,還要維持風度,眼神卻陰沉似水,阮茹祺,很好,你見到了本殿下狼狽的時候,那麽你也不用活着,一定要找機會除掉。
“是啊,二殿下,您怎麽會在草叢裏。”阮茹祺眨眨眼,一臉地不明所以。
她站在羅晖旁邊,一臉糾結,不知道是先扶起二皇子,還是先下跪問安,最後還是壯着膽子伸出手,拉着羅晖起身。
“多些阮小姐仗義出手。”羅晖盡量溫和的笑了笑。
可是此時他的皇子朝服已經被樹杈刮開了幾個口子,頭上也頂着幾根草,草上還有一個黑漆漆的大蟲子正在蠕動,吓的阮茹祺瞪大眼睛,指着他的頭頂,結巴道:“二皇子,蟲……蟲子!”
“你才是蟲子!”羅晖非常想反駁一句,但是他平日裏的風度不容許他說出這樣的話,隻能陰狠的眯了眯眼,“本王并非蟲子。”
“不是,我是說,您頭上有個蟲子!”阮茹祺緩過來之後,說話也利索不少,指着羅晖的頭頂,鼓起勇氣,手裏拿着帕子抓起那個蟲子,然後閉着眼睛甩了出去!
“小姐,那蟲子在您的後襟上!”丫鬟在一邊也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的道。
那隻蟲子會飛,雖然被自家小姐甩了出去了,可在空中轉了一圈又飛回來,正好落在自家小姐身上,面目醜陋,她也很怕。
“啊……”
頓時,一聲尖利的叫聲刺破了羅晖的耳膜。
他緊皺眉頭,看着阮茹祺如此的失禮,非常想大聲的呵斥,見到他這麽狼狽的模樣,萬一嘴巴大的,說了出去,将來他做了皇上,被人拿這事說道,那可怎麽好,早晚也要解決這個做作的阮茹祺。
“阮小姐,你怎麽在京都之外,這已經快到了岩石城的地界了吧。”他問。
這是一條小路,周圍的是樹木和草叢,很少有人路過,草稞子都長的極高,羅晖現在受傷,暗衛找來恐不會太快,因爲早晨的時候,他說事情結束之後要去花樓找樂子,誰能想到發生這樣的意外。
不,這不是意外!
是有人暗害,雖然心裏已經有了要置阮茹祺于死地的想法,但是此時不能表達出來,他顯得很溫和,隻是眼眸深處略過刺骨的寒意。
“殿下,這事說話長。” 羅晖眨眨眼,心裏轉了幾個來回。
原想是和三皇子說說這個沐書瑤是多麽不堪,後來想,若是這樣說,對她也沒什麽好處,三皇子也不會幫她報仇,還不如說點好聽的,挑撥一下關系。
“殿下,聽說清婉公主和璃王成婚了,以前您對清婉公主的好,大夥兒都看在眼裏,隻可惜……她是您的義妹。”
這二皇子暗中喜歡沐書瑤的事,京裏的貴族圈裏都傳遍了,但現在他眼睜睜地看着喜歡的女人嫁人,特别是嫁給自己的死對頭,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容忍的。
阮茹祺此時跟羅晖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她現在拿這件事來說事,心裏是有個小算盤的,最好羅晖和楚煜辰互掐起來,她正好趁這個空檔,或許能走近楚煜辰也不一定。
羅晖眯了眯眼,臉上帶着一抹邪笑,很快就從阮茹祺的話裏,理解出真正的含義,這些官家小姐還有一點是最緻命的,總以爲自己聰明,把别人當傻子玩,就憑這點,這阮茹祺也必須死!
阮茹祺見羅晖笑,也跟着嬌笑了兩聲,在這黃昏晚上的樹林中,讓人毛骨悚然,她心中狂喜,這麽說,挑撥起到了效果,真是老天都站在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