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抽泣得更厲害了。
見她這樣,王志心裏不好受,向前一步道:“表妹莫要哭了,是表哥錯了。”說着就想要擡手給沐嫣然擦眼淚,可又自覺有禮節約束着,手擡到一半就僵了住。
沐嫣然卻把頭擡了起來,含着淚的雙眼盯盯地看着王志,目光中竟是帶着萬般鼓勵。
安春知趣地回避,就剩下那表兄妹二人。
王志終是沒能受得住沐嫣然這般蠱惑,一隻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地爲她将眼淚擦拭而去。心裏就像端着隻兔子般,砰砰地跳個不停,既害怕,又竊喜。
“表妹,你放心,表哥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他對着沐嫣然表态,卻根本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不讓她受委屈。
他隻是想不明白,表妹如此美好的一個女子,怎麽還會有人忍心欺負她?這樣的人不是應該捧在手心裏呵護嗎?
沐嫣然聽着王志的話,面上無盡感激,心裏卻是冷笑不已。覺得這王志真是書呆子一個,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自己怎麽可能會看上他?隻不過多了一個人在身邊,總比她自己獨軍奮戰要好上一些。
此時的沐永年正身在明輝堂,正坐在老夫人的床榻邊,跟她說着今日朝中之事,“皇上封了兒子爲欽差,三日後就要前往北地指揮鎮災一事了。”
老夫人點點頭道:“好,能得皇上重用這是好事,你可一定要用心辦事,多想着北地的災民,圓圓滿滿的将差事辦好。”
沐永年點頭,又道:“今日朝中所有臣工都爲冬災一事承諾了捐款,兒子與定遠将軍還有左相都任捐五萬兩銀子,還得母親在中饋中支持一二。”
老夫人也沒含糊:“這是應該的。”
誰知,沐永年緊接着就又來了句,“不知府中中饋可有存餘?兒子想……再取一百萬兩出來。”
“什麽?”老夫人一下就炸了,“一百萬兩?”
沐永年覺得老夫人這反應有些誇張了,趕緊勸道:“母親别動氣,千萬小心身子。”
“你少來氣我,我們這把老骨頭就不會有事,你且說說,一百萬兩是怎麽回事?”
沐永年是了解老夫人的,深知從她手裏要出錢來有多難。
之前那五萬之所要好要,是因爲這老夫人還講一點道理,還知道他的前程爲重,朝廷所有大臣都捐了錢,自己是朝廷右相,凡事都不能落在别人後頭。
可五萬跟一百萬差距也太大了啊?
“母親。”他硬着頭皮給老太太解釋說,“是二殿下那邊的事。”
老太太卻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沒有沒有,你當府裏中饋是什麽?又是一個一百萬兩,你自己算算,你一年的俸祿是多少?咱們家在外頭的鋪子莊子收入是多少?府裏每日的開銷又是多少?怎麽可能再給你湊出那一百萬。”
“可二殿下那裏也是正經事啊!”沐永年不禁着起急來,“兒子已經許諾二殿下要送上一百萬兩用于他在外的周轉,母親您也知道,今年冬災嚴重,京城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外面。咱們之所以選擇二殿下,不就是因爲他是有大計謀的人,他在外頭的那些準備也是咱們認可的啊!”
老夫人卻不爲所動地道:“當初你選擇大殿下時也是這麽說的,結果怎麽樣,聽說他現在連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就是一個喘着氣的活死人。”
說到這裏不由得又歎了口氣道:“兒啊,當初娘就勸你不要那麽急着站隊,何況起初咱們幫的一直是二殿下,中途又投靠大殿下,你讓二殿下怎麽看你,你真以爲你在皇上的兩個兒子之間遊走皇上就不知道了,二殿下就不知道了?”
“何況如今嫣然都這樣了,咱們還有什麽指望?”她最後又加了一句。
“以前的事是兒子糊塗了。”沐永年一聽老夫人這麽說,覺得這事兒還有門兒,于是趕緊認錯,并說道:“母親放心,二殿下那邊并不知道兒子與大殿下來往過,至于然兒的事兒子也已經派人去找藥,據說民間是有那種能讓女子恢複如初的密藥的。”
老夫人心裏有些動容,追問了句:“真的有?”
“真的有。”沐永年硬着頭皮做出承諾,“沐家培養沉魚這麽多年,絕對不會讓她成爲廢子。”
“可嫣然現在是庶女。”老太太又想到了一個關鍵,“王氏是被皇後親口貶下來的,連重新擡位的可能也沒有,有這麽個娘拖累着,她一輩子都隻能頂着個庶女的名頭。”
這個道理沐永年自然明白,更深知二皇子不會要一個庶女做正妃,更何況将來繼承大統,誰家皇後娘娘能是庶出的?但他沒有老夫人那樣悲觀,這事剛發生時他也是懊惱過好一陣子的,但最近卻又有了新的打算。
隻見他淡然一笑,寬慰老夫人道:“然兒的地位隻是暫時尴尬些罷了,兒子既然當初留了她一命,自然會爲她的将來做更多的打算,母親盡管放心,讓兒子先把對二殿下許諾的一百萬兩銀子湊出來,其它的事情,早晚有一天會圓圓滿滿。”
他覺得,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就應該水到渠成了,老夫人應該對他十分信任的點頭,最多再囑咐兩句,然後就吩咐帳房去給他支銀子。
可誰成想,老夫人聽了他的話到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還囑咐了一句:“你這次的态度一定要堅定,不能再出絲毫差錯了,咱們沐家可經不起你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
沐永年自是一臉受教一點頭。
可是卻沒成想,等于來卻是老夫人對他爲難地說:“但是府裏帳面兒上,真沒銀子。”
沐永年都要被氣崩潰了,他剛剛那麽多不是白說了?一句沒銀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