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嫣然皺眉,“這話爹爹怎麽不和娘親去說,那位又不是女兒的親舅舅,女兒怎麽好開口。”
其實沐嫣然說了謊,那位做生意的舅舅特别疼愛她,也至于她前些日子爲了自己肚子裏那塊肉,跟那舅舅開口時,人家直接給了她一百萬兩,隻是同時也叫她通過沐永年,幫着王志那個書呆子弄個官做做。
隻是後一層用處被她自動忽略了罷了。
沐永年聽了沐嫣然的話,臉色更難看了,王氏現在已是妾室,而且這輩子都隻能是妾室,皇後開的口,誰敢違逆。
現在再叫自己去求她,這就算臉皮厚如他,也不好意思去開口,隻好說重心長地對沐嫣然說:“你可知道,那一百萬兩銀票爲父今日散了朝就許給了二殿下?二殿下還關心了你的身子,問你好不好。然兒,爲父這都是在爲你打算啊!”
其實, 沐嫣然也知沐永年在暗地裏給她找那種恢複少女體質的藥,可找了這麽久都沒見有動靜,萬一找不到,她可就要成爲一枚廢子了。
二皇子能主動過問她,沐嫣然聽了還是有些動容的,她不知道二皇子對她是真情還是假意,隻知道自己對他是一直有心的。
如今她失了少女之身,更要配合着沐永年去拉攏二皇子,隻要穩固住三皇子的信任,将來的一切才有了計較的方向。否則,她真的有可能是下一個沐雨晴。
這邊沐永年連在繼續說:“爲父重諾已經許了出去,若不能兌現,二殿下那邊該如何交待?你今後又當如何自處?這些,你到底想過沒有?”
沐嫣然趕緊起身跪了下來,兩行眼淚連成串的就往下落。“女兒都明白,父親的一片苦心女兒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可是女兒也是無能爲力啊!”爲今之計,她隻有死死咬住不松口,就不信沐永年真有臉跟王氏去提。
“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沐永年看着這個從小精心培養的女兒,“有那個哭的時間,還不如好好想想辦法,如何勸勸你娘,讓她向你的族舅舅開口。”
他嘴上這麽說,再不看沐嫣然,心裏卻在不停地思量着那一百萬還能從該從哪裏出。
沐嫣然走出書房時,腿肚子都在打着哆嗦。剛剛那一瞬間,她又在沐永年的臉上看到了在金昌縣剛出事時的神情。
那是想要舍棄的前奏,隻要她對沐家沒有貢獻,隻要她的存在影響了父親的周密計劃,她相信,沐永年定會毫不猶豫的把她這一顆已經半廢的棋子給扔了去。
她帶着安春,兩人踩着雪,一步一步往自己院兒裏走去。
就在快到了院門口時,安春忽然扯了扯沐嫣然的袖子,小聲說了句:“小姐,是表少爺。”
沐嫣然擡頭看去,果然看到王志正在她院門外的一棵大樹底下站着。一身藏藍的長袍,袍角沾了雪,腳不住地在地上跺着,顯然是已經等了有一陣子。
她微微一怔,這才想起王志正住在沐家,安春想起剛剛在沐永年讓沐嫣然向王家舅舅要銀票的事,不由得擔憂起來:“老爺不會找表少爺回去要銀子吧?”
沐嫣然想了想,随即搖頭:“不會,王志表哥一直在外遊學,跟王家人都不親近,哪怕給我銀子的是他父親,他也不一定知道,壞不了事。”
一邊說着一邊又往前走了幾步,直奔着王志就過了去,“表哥怎麽不進去等?”一開口,又複了她原來的模樣,巧笑盈盈,絕美驚豔。
王志從小就對沐嫣然情有獨鍾,特别是當沐嫣然對着他這樣溫柔的說話的時候,更是讓他面紅耳赤,手足無措。
從前王家的人跟王氏提過親,想過讓他們表兄妹結合,但被王氏拒絕,這事沐嫣然也是知道的。如今再看王志這模樣,傻子也能看得出來是心裏還有她,那沉寂已久的虛榮心又蹭蹭地竄了上來。
“表妹,你回來了?”王志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對着沐嫣然施了一禮,“王志冒然來府,也不曾過來跟表妹打聲招呼,實在是施禮。”
“表哥說的哪裏話,快到屋裏坐吧。”沐嫣然一邊說一邊就把沈青往院子裏讓。
王志卻後退了兩步,搖手道:“不不不,表妹閨閣,怎可随意進入,我就是過來與你打個招呼,就……就回去了。”
沐嫣然面露哀傷,看了王志一會兒,又把頭垂了下去。隻聽她輕輕地起了一聲哀歎,然後道:“表哥也讨厭然兒了吧?沒關系,然兒不怪表哥。”
王志一愣,驚訝地問:“表妹這說的是哪裏話?我怎的會讨厭表妹?”再看沐嫣然這副樣子,不由得心急起來,“表妹這是怎麽了?爲何臉色這麽難看?不舒服嗎?”
沐嫣然沒吱聲兒,倒是身邊的安春替她開了口,“表少爺,您是不知道,我家小姐這近一年可是受了大委屈啊!”
王志一聽這話,也不怎麽的,立馬就想到了那位給他看過病的沐家二小姐,下意識地就問:“是不是沐家的二小姐欺負表妹了?”
沐嫣然眼一亮,卻否認道:“表哥怎的這樣說?”
安春卻道:“表少爺也聽說這個事了?”
王志一皺眉:“如此說來,都是真的?可是爲何我從沒聽說過這位二小姐?”
“她是從前姚夫人的孩子。”沐嫣然覺得這件事瞞也瞞不住,不如實話實說。緊接着卻是一癟嘴,兩行淚一下就擠了出來。她擡着帕子擦眼淚,小聲地抽泣着。
就聽安春長歎了一聲,再開口道:“自打二小姐回府,大小姐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夫人無故被貶,大少爺被幽禁,府裏就剩下我們小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可是她還不知足,竟然連大小姐的嫡女之位都奪了去。”
沐永年從前娶過正妻,這事兒王志也是知道的,聽了安春的話,卻是不贊同地道:“既然她是姚夫人的女兒,自然是沐府的嫡女,與表妹這個嫡女也沒什麽沖突,何來奪去一說,你這丫頭也太言過其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