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阮家隻來了兩兄妹,阮家老夫人染了風寒在家養病,阮夫人在府裏侍疾,周國公阮浩霖則是因爲前一段時間族裏出了點事情,告假去調停了。
而與阮家有親的大皇子羅昀現在本就因圍場的事被皇上不待見,此時當然是躲藏得遠遠的。
至于三皇子羅昭,本就無心與阮家聯姻,就怕他們是大皇子一方派來的奸細,此時更是避開了,最好能讓父皇取消了他與阮茹祺的婚事。
“好好的宮宴,竟出了這等肮髒的東西,真是晦氣,阮家人這是對恭順郡王不滿呢,還是對皇上的決定不認可?”有人悶聲吼了這麽一嗓子,本來就安靜下來的宮宴現場因爲這一句話更顯得有幾分滲得慌。
也不知道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這麽說話,人們尋聲看去,就見那說話的人正沖着沐書瑤招手道:“丫頭,去陪陪你幹奶奶和華姨,她們想你想得緊。”
安陽王是本朝唯一一位異姓王,而且有着自己的封地和私兵,說起來比那幾個皇子都高上一截,他說的話當然誰也不敢忽視,連本來一臉怒意地楚煜辰也放松地坐了下來。
沐書瑤笑着沖安陽王俯了俯身,就跑到安陽王老王妃和安陽王妃身邊坐着了。
顧洛兒等人忙湊過來和沐書瑤她們說話,沐婉婷也忍不住湊上去說幾句,着實被安陽王妃誇了幾句,喜得她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而一直坐的的吳天烨也站起來了,“皇上,既然有人對臣被封一事反應那麽激烈,爲了不傷皇上與臣下的情份,臣自願放棄爵位,大約臣再如何也終不是天璃人,他們對臣有意見是正常的。”
吳天烨這話看着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事實上是以退爲進要求羅皇給他和沐書瑤一個交代,既然今天的宮宴是以爲他壓驚的名義而辦的,那麽所有試圖破壞這次宴會的人都該受到處罰。
何況他也不認爲自己從鬼門關前走一遭,是一個破郡王就可以彌補的,他可不傻,羅皇這麽做隻是爲了安封周自己父皇的心,實際上他在天璃仍然是個沒有實權的閑散人員,隻不過比原先多一個好聽的頭銜罷了。
“你坐,你坐。”羅皇朝吳天烨擺手,“傷才剛好,地下涼,不要跪來跪去地跪壞了身子。”
後又看了看羅昀道:“朕說過的話,誰敢有意見隻管來跟朕說話,老大,你和阮家兄妹也是表兄妹,認爲該怎麽處置他們?”
羅昀沒想到這時候羅皇還不忘給他找事做,心裏立即湧上了一股煩躁,看着阮少祺的眼神也不善起來,“回父皇,這幾年周國公府與幾臣早已疏遠,兒臣并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爲。”
他的話音剛落,卻聽見一個茶杯碎裂的聲音,衆人再次循聲望去,這會卻是清惠長公主将身前的杯子拂在地上,“一場好好的宮宴,偏要弄出這許多事情來,早知道就不來了。”
見羅皇看向她,索性站起來道:“依本宮看,這次的宮宴也進行不下去了,皇上和皇後還是把這裏的事處理清楚,還給人壓驚呢,這不是成心給人添堵嗎?”說完不善的眼光又落在阮茹祺身上,“這樣的女子怎麽能入皇家,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就敢用這種髒東西害人,以後還不知有多少人命會折在她手中呢。”
“臣女沒有想害人。”阮茹祺弱弱地分辯了一句。
可是她的話誰信啊,真當所有人都是傻的嗎,長公主也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沒有想害人?那你帶這種髒東西來幹嘛,當點心吃嗎?”
她這話一落,立即有人吃吃地笑出來,誰都沒想到長公主竟會如此毒舌,不過這話卻讓人挑不出理來。
一場宴會舉行到這裏也再也進行不下去了,羅皇正要宣布結束宴會,卻見一個宮中的嬷嬷匆匆跑過來,見到羅皇和皇後時,來不及行禮便走到皇後身邊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句什麽。
隻見郁皇後聽了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對上羅皇詢問的眼神,又壓低聲音把剛才得到的消息重複了一遍。
羅皇的臉上立即布滿了陰雲,揮手道:“今日宮宴到此結束,璃王清婉和沐大人留下。阮家的女兒先關進牢裏。”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他先匆匆帶人走了。
一行人很快随那名嬷嬷到了禦花園的一片桂林,此時桂花開得正好,遠遠得就聞聽香香甜甜的味道。
可是羅皇似乎一點也不憐惜這些桂樹,竟命令身邊的侍衛将樹砍開。
沐書瑤耳尖,聽到裏面幾聲不尋常的梭梭響動,偶爾夾着模糊細微的男子粗喘聲,眉頭微皺,不知道羅皇特意叫自己幾個留下來做什麽?宮裏發生這種事,不是應該捂得緊緊地嗎?
隻見層層桂林後面,兩個年輕男女摟抱在一起,就連外面多了觀衆都沒有注意到,倒把郁皇後惹得臉紅了起來。
她大聲喝道:“什麽人,竟敢在宮闱重地,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來,還不給本宮跪下。”
男子聞聲這才驚的擡起頭,側開身子驚訝地喚了聲“皇後娘娘”,一直被掩蓋在他身形後的女子容顔終于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了。
面皮透粉,眼内含着春水一汪,身上穿着翠綠裳子的女子,不是那懷儀公主羅玉又是誰?
那邊跟過來的沈德妃面皮都快要被血沖破了,顧不得禮儀儀态,沖上前一把将羅玉拉了出來,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臉上,“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羅玉方才還沉浸在歡愉之中,被一巴掌打醒後,一手捂着刺痛的臉,看着周圍圍着的人,這才意識到剛才做了什麽,臉上終于露出了绯紅的羞澀,驚恐地忙跪下道:“父皇,母後,母妃,事情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那是怎樣的,你當朕的眼睛是瞎的麽?”羅皇怒道。
正說着呢,衆人隻見那羅玉突然雙手抱着腹部,額頭冒出細汗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