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說過的,人各有造化,誰也管不了誰,何況她也不想去當那個惹人嫌的出頭鳥。
沐老夫人聽見沐佳晴的話,隻是回頭瞪了她一眼,又綻開一張笑臉與别的夫人去寒喧了。
人們一個一個的進宮,沐婉婷一直沒有看到伊月绮和沐書瑤她們,問了旁的小姐們才知道,月兮郡主本來就是皇家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在外頭排隊。至于沐書瑤則更不用了,而另外幾位小姐,也被她們早早的就帶進去了。
終于她們也驗過名貼進了宮去,沐婉婷卻發現,這次的宮宴好像跟上次不在一個地方。
她正想着如今已是冬日,宮宴應該會在室内舉辦吧?
可領路的宮女領着領着,就把她們領到了一大片湖泊旁。
那湖泊沒有結冰,湖面上有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隻行擺着,有的上面坐了人,有的還是空船。
見又來了一撥兒人,掌船的太監趕緊将船靠了岸,與領路的宮女道:“後頭還有幾批?”
宮女答:“差不多三批左右。”然後轉過身來同宮女的女眷們說:“今日的宮宴就在湖心的小島上舉行,所有的人都要坐船到小島上去,先前進宮的大人以及夫人小姐們都已經過去了,咱們也快些吧!”說完,就開始安排人一家一家的上船。
沐家一共來了五人,自然隻能分兩條船,隻是哪位小姐與老夫人一船又成了難題,本來作爲沐家的嫡長女,沐嫣然理應與老夫人同船。
可是自打皇後親口貶了王氏爲妾之後,沐嫣然也就成了沐家的庶女,不過隻是還占着一個長字。
隻是老夫人自金昌縣回來後,見着沐嫣然就覺得惡心,因此幹脆拉着沐婉婷一起上了船,留下其餘三人隻能同乘一船。
三人的船不大,劃動起來有輕微的搖晃,幾人死抓着船上的亭柱,卻還是新鮮地站着欣賞風景。
沐嫣然就站在沐玉萼旁邊,打從上了船就在湖面不停地張望。
沐玉萼看她這樣子便知是在找人了,再聯想到府中的風言風語,哪裏還能不清楚沐嫣然的心思,不由得冷哼一聲,諷刺道:“大姐姐可别再存着不該有的心思了,也不思量思量自己如今還配不配。”
“沐玉萼。”沐嫣然這次到沒有動氣,隻是冷聲提醒她:“不要覺得你能從老家跟到京裏來,就是沐家的正經小姐了,況且……”
說到這裏她故意壓低聲音,隻用兩個人才聽得到的音量在她耳邊說:“況且,你又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你我都一樣。”
聽到這話,沐玉萼攥着帕子的手緊了緊。
沐嫣然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眼睛看向沐老夫人的那條船上的窈窕身影道:“那裏可有一個正經且幹淨的沐家小姐在呢,你覺得就憑這一點,你這輩子還能有什麽指望?而我,隻要我父親不放棄,我就依舊是沐家大小姐。”
到底沐嫣然大沐玉萼幾歲,也做了這麽多年嫡女,見的世面也比沐玉萼多,吓唬起人來總還是有些架式的。
沐玉萼被沐嫣然說得動了氣,狠狠一跺腳,卻忘了是在船上。船身一陣搖晃,吓得沐佳晴臉都白了,氣道:“你幹什麽?你想死,我們可還不想死。”
撐船的太監也說:“小姐們可千萬不能亂動,這船小,萬一落了水,這大冷天的可有得受了。”
這一句話到是提醒了沐玉萼,隻見她盯着冰冷的湖水,也不怎麽的,就覺得如果沐嫣然這個時候掉下去淹一淹,興許就能把她那高高在上的氣焰給淹沒了。
她這樣想着,手臂竟也跟着不自覺動了起來。
可惜,沐嫣然早就注意到她神色不對緊,在沐玉萼緊盯湖水時就已經加了小心,眼下見她手臂微擡,哪裏還能不明白是怎麽意思。
隻是沐嫣然卻也沒有戳穿,隻是小心翼翼地算着距離往後挪了步子,當沐玉萼手下發了狠時,她一把将沐佳晴拽了過來!
沐玉萼觸不及防,伸出去的手臂用力一推,生生地把還傻愣在當場的沐佳晴就給撲到了水裏。
隻聽“撲通”一聲,緊接着是沐嫣然的尖叫,“不好了!來人啊!有人落水了!”一邊喊還一邊看着水裏的沐佳晴,不停地問:“四妹妹,你沒事吧?四妹妹?”
寒冬的湖水冰冷刺骨,雖然沒有上凍,但些許的也泛了冰碴兒,别說人掉到裏頭,平時宮人們就是往湖水裏探個手都會凍得咧嘴。
想容覺得自己一瞬間就被凍僵了,胳膊都擡不起來,人迅速地就往水底沉了去。
沐玉萼吓傻了,她原本是想推沐嫣然的,卻沒想到一個神失,推下水的居然變成了沐佳晴,要說這麽多天,她在沐家跟人走得最近,就是這個沐佳晴了,兩人都深受沐子軒所害,頗有一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因此這會兒看着沐佳晴沉得就快看不着了,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不停地沖着那撐船的太監大喊:“你還愣着幹什麽?快下去救人啊!沒看到有人落水了嗎?”
那太監無奈地攤手:“小姐,奴才根本就不會水,再說,就算會水也沒用,這麽冰的湖,跳下去就是個死。”
沐玉萼聞言吓得臉都白了,就算她最初的打算是推沉魚,但她到底就是個沒見過多大世面的小丫頭,哪能想到那麽多。
湖水冷不冷她不知道,掉下去就會死人,她更是一點都沒那樣想過,她其實就是想讓沐嫣然出出醜,更何況湖面上這麽多船呢,還有太監在,一有人落水應該馬上就有施救才是。
可是現在這個太監卻告訴她,他根本就不會水?
“咱們在湖面上撐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麽些年就沒從來沒聽說哪家的小姐能不安份到從船上掉下去的。”太監一句話,解了她的疑惑,同時也把她們挖苦了一番,意思是——你們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