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已經做好了打算,等着雲朵的死添一把火,然後再把這盆污水往楚煜辰身上潑。
無論如何,這次羅皇去狩獵,真是一個絕好的機會,這場刺殺是精心安排很久的,誰能想到竟然得到了這麽一個機遇,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對于誣陷吳天烨,他有百分百的把握成功,這和證據沒大關系,是揣摩聖意。
這麽些年,羅皇一直想把封周變爲天璃的疆土,雖然現在的封周是天璃的屬國,但封周終究還算是一個自成一體的國家,對羅皇來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他如果幫着父皇名正言順的占有封周的國土,就離他登上太子之位更近一步了。
至于楚煜辰,他手上掌握着天璃大半的兵權,要是他投靠了自己的哪一個弟弟,他擔心他們合謀造反。
雖然他自己手上也有兵,但那些都是封周的,與他們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他想了好久,才決定用那麽一招,用雲朵的死去陷害楚煜辰,誰叫他平時和吳天烨走得那麽近,這不是作死是什麽?
當然,這是理想狀态,羅昀也曾經想過,或許吳天烨那邊會有動作,劫天牢,毒殺那兩個舞姬,那樣就更好了。
因爲無論他還是楚煜辰怎樣做,都無濟于事,風向已經偏過來。
于是,他想了一夜的說詞,準備在早朝上用,誰能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兩名舞姬咬舌自盡,寫了認罪書,說是他指使的,這不可能!
那些舞姬們是他培養的隐秘實力,與其說是相信人心,不如相信藥物,舞姬們身上都中了異域一種叫“同悲”的毒,每月十五發作,若是沒有解藥,肝腸寸斷而死。
而且,那些舞姬也有家人控制在他的手上,自己不想活作死,也不會不顧及家人,少說也是幾口人命,怎麽可能畏罪自殺?
認罪書,那就更奇怪,說的那些完全和他的做法吻合,到底是真的認罪還是有人從中作梗,這讓羅昀十分疑惑。
早朝上,他的兩個好弟弟一人拿出一張認罪書,參他一本,其中以那幾個老不死的禦史最爲激烈,非要皇上明察,說康王陷害他國質子,有意挑起天璃與屬國之間的戰争,若皇上有意包庇,就要撞死在大殿的石柱之上。
這些老不死的,整天就知道揪人小辮子,自己還不能輕易去動他們。
還有刑部那個方鐵軍,也是唠唠叨叨沒完沒了。
若自己有朝一日登上大寶,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幫老不死的都趕回家種田去。
幾方人馬在朝堂上吵的兇狠,甚至最後他的兩個好弟弟竟破天荒的聯手,一起對他口誅筆伐。還是羅皇覺得事态控制不住,堅持下朝。
羅昀氣呼呼的走出去,準備回府邸,還沒等上馬車,就被刑部的人攔截下來,說是雲朵刑部擊鼓喊冤,說是自己意圖殺人滅口,隻是她命大逃過了一劫,而她的貼身丫鬟卻因此喪命。
這,怎麽會?
沒錯,他是派人去雲家殺人滅口,他怎麽也不可能讓雲朵嫁到古家去,雖然有一個眼線是不錯的,但是雲朵是個扶不起的阿鬥,爲了古榮軒恐怕什麽都肯做,萬一将來反過來對付他,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且兩人密謀過,萬一有一天說出去,他要防止這個結果的發生。
雲朵的死,正好可以嫁禍給楚煜辰,就算暫時闆不倒他,也可以給他增加一點麻煩。
可是,沒想到雲朵居然還活着,那群蠢貨!
“康王殿下,很抱歉請您過來,今兒早上有雲家的雲朵小姐來擊鼓喊冤,甚至願意忍受刑部的三十大棍的責罰,就是爲了狀告您要殺她滅口。”
刑部不是老百姓來的地方,在堂前擊鼓,普通的白身必須忍受三十棍子,那棍子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一般挺不過去,一命嗚呼,基本上也狀告不成,所以有什麽冤屈,都去京兆尹府邸。但是狀告三皇子耶律楚仁,那邊肯定不夠分量。
因爲這個案子,方鐵軍也從後堂出來,此時正坐在上首,他四十來歲,黑面堂,面色嚴肅,正摸着胡子,做一副高深莫測的之态,實際心裏正在奸笑,到底是誰那麽有才,這次羅昀一定吃一個啞巴虧!
畢竟是皇親國戚,羅昀坐在下首,他搖着扇子,手一直不停的擺動,一身皇子的朝服,下朝就被人帶過來,還來不及換裝。
這會隻覺得怒火攻心,卻不知道把火撒到何處,隻能眯着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尚書,他僵硬了勾了一下嘴角,諷刺道:“哦,是這樣?既然是本王想殺人滅口,那爲何那位雲小姐還活着?方尚書您不是年事已高,昏了頭吧,人啊,還是不能不服老,告老還鄉還能落葉歸根。”
羅昀說完之後,翹起了二郎腿,悠閑的靠在椅背上,他的薄唇抿着,色淡如水。
照理說自己的手下不會犯那麽低級的錯誤,殺錯人?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方尚書是他哪一個弟弟的人,故意用雲朵來詐他的,而此時方尚書的沉默,讓他更加認定,對方一定是黔驢技窮了,不然也不會先來告狀,告狀有什麽用,他有一萬個理由反駁回去,隻是想到早朝上那封認罪書,還是覺得有些棘手。
“這個就不用殿下您操心,皇上還願意看臣這張老臉。”方尚書也反駁了回去,他的年齡比羅皇還小上幾歲,讓他告老還鄉,那不是間接的說羅皇也可以退位了?
現在不是早朝,在刑部,打用言語上的機鋒沒有,一切都要用事實說話。
“本王很忙,水尚書如果沒有什麽決定性的證據,本王還是回府了。” 羅昀站起身,拍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淡笑一下,眼睛緊盯着方尚書,說道:“本王母後的忌是快到了,本王也要盡孝道,回府去抄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