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沐永年面色一怔,有點讪讪然地道:“下官,下官正好在營帳中休息。”
“哦。”楚煜辰将這個字拖得老長,眼裏明顯透出的不屑與鄙夷。
這讓向來心高氣傲的沐永年有些受不了,“璃王殿下,下官知道坐你與清婉公主的關系,可是嫣然畢竟是她血脈相連的親姐姐,既然她求上她了,她又怎麽能見死不救?這事兒不管說到哪裏都是公主理虧。”
“理虧?”沐永年的話才落地,一個清越且冰冷的女聲自帳裏傳出,緊接着,沐書瑤在花蕊等人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向沐永年。
楚煜辰也顧不得再跟沐永年打嘴仗,幾步跨到沐書瑤身邊,代替了花蕊的位置,把她扶住,溫聲軟語地道:“你怎麽下床了,瞧你臉色白的,快回去躺着,别搭理某些不要臉的東西。”
沐書瑤卻隻是搖搖頭道:“再躺在下去,骨頭都僵了,又不是什麽大傷,出了點血罷了。”
随後卻是目光森寒地看向沐永年,“沐大人是來爲你的大女兒報不平?”
沐永年看到面色在些蒼白的沐書瑤,不知爲何竟有些心虛起來,皺着眉頭道:“你也受傷了?”他怎麽也想不到沐書瑤會受傷,畢竟在他的意識裏,沐書瑤身邊有不少的高人,保護她的安全綽綽有餘,所以當他聽說沐嫣然在她身邊受傷時,才那麽怒不可谒。
可是如今……這又是怎麽回事?
先不說别人,就是璃王也不會讓沐書瑤輕易受傷,可是她偏偏就受傷了,看樣子還傷得不輕,這又是怎麽回事?
見沐永年不答反問,沐書瑤一臉冰冷地看向他,“你說,你大女兒受傷了,無論走到哪裏都是本公主理虧,隻因爲她來尋求本公主幫助時,本公主見死不救?”
沐永年被沐書瑤盯得沒脾氣了,隻得低下頭輕聲地道:“下官不敢。”
“不敢?”沐書瑤還中有色冰冷地看着他,“本公主看你是敢的很。”說完她突然拂起袖子,露出上面被紗布包好,卻仍有着淡淡血迹的傷口道:“若不是你那寶貝女兒,本公主也不會受傷,本公主真懷疑她跟那幫剌客是不是一夥的,存心想置本公主于死地。”
沐永年聽了這話,渾身一震,哆哆嗦嗦地問:“公主此言是何意?小女都傷成那樣了,怎會有心去害公主?”
“你的意思是本公主信口雌黃,污陷你的女兒?”沐書瑤眉頭一立道:“此時父皇應該還沒有離開,本公主倒要請父皇斷個清楚明白,當時在場的可不是你女兒一人,還有月兮郡主和洛兒郡主等人,相信她們會把當時的情景一字不落地說給父皇聽,也省得沐大人說本公主污陷你女兒。”
沐永年聽了,完全沒脾氣了,這些人他一個也惹不起,最要緊的是,這些人沒一個是與自家交好的,肯定不會幫着嫣然說話的,自己來這一趟,無異于自取其侮。
想到這裏,又摸了摸還有些腫痛的臉頰,也顧不得行禮,低頭走了。
見他走了,沐書瑤還是不肯回帳蓬去休息,用她的話說,就是帳蓬裏的空氣不好,她想到外面走走。
早上的空氣格外的清新,陽光燦爛,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昨夜的陰霾已經過去。
草原上恢複了一片平靜,也有幾隻單獨行動的鹿在淺坑裏喝着雨水,羊群還是如往常一般悠閑的吃草。
“公主,奴婢做了素面,您和王爺一起進來吃點吧。”香草出來叫陪着沐書瑤曬太陽的她和楚煜辰進去吃早飯。
昨夜聞到了血腥之氣,沐書瑤真的是一點肉也吃不下,沒想到香草會體貼地給她做素面。
食盒一打開,裏面是一大碗素面,雖然是素面,青菜卻不少,還有幾個大的蝦仁,此時還冒着熱氣,空氣中傳來鮮香的味道。
“這一夜大家都沒睡好吧,都卻休息一會兒吧。”伊月绮說道:“洛兒已經先回去了,一到府裏,她就讓馬車來接咱們,尤其是書瑤,昨夜流了那麽多血,還是快回床上去躺着吧,瞧你這小臉白的。”
沐書瑤邊用左手挑面,邊說:“我沒事的,不就是一點點血,過幾天就補回來了,你們别把我看得像是瓷娃娃一樣,我的身體好着呢。”
“身體好着也我回床上躺着。”伊雨绮一把奪過沐書瑤手中的筷子,“你傷了右手,吃飯不便,我喂你。”說着也不等沐書瑤同意,挑了一筷子面條就往她嘴裏送。
隻是倒底身份尊貴,從沒幹過這種侍侯人的活,不但面沒喂進去,還把湯汁灑了。
“呀,書瑤,有沒有燙到你。”伊雨绮手忙腳亂地拿棉布給沐書瑤擦,可是越擦卻越亂,沐書瑤給花蕊使了個眼色。
花蕊含笑接過伊雨绮手中的東西,“郡主,您怎麽搶我們的活計啊,您要是都做了,萬一公主不要我們了怎麽辦?”說完幫沐書瑤清理身上的東西。
伊雨绮正想說什麽,小芳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險些把花蕊手上剛接過來的湯面撞翻。
“小芳,你怎麽老是毛毛躁躁的,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穩重,要穩重。”花蕊才說完。
就聽小芳理都不理地道:“公主,那雲朵被回來了。”
“嗯?”沐書瑤聽了一愣,随即笑道:“算她運氣好,碰到了抓捕舞姬的侍衛。”
“雲朵?這雲朵是怎麽回事?”伊雨绮愣愣地問。
“她就是給我的馬下藥的那個人。”沐書瑤見花蕊她們都不說話,滿不在乎地說。
伊雨绮卻吓了一跳,“給你的馬下藥?她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還不是情字害人。”沐書瑤淡然地道:“隻不過這雲朵也是滿腦子長草的人,這種無稽之談也信,被人拿來當槍使也不冤枉。”
“那還真是命好,她應該多謝刺殺的舞姬。”伊雨绮從花蕊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