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沐玉萼才想說話,就見門口來了個俏生生的丫鬟,“孫小姐,老爺請您過去說話。”
“好,我這就去,你叫人快些給瑤姐姐送些吃食來。”說完看向沐書瑤,一臉認真地道:“萼兒知道姐姐受委屈了,但萼兒喜歡姐姐,姐姐能不能在家裏多住幾日。”
“這怕是不合規矩吧。”沐書瑤對這個小姑娘有些反感,但卻倒是真想看看王氏她們打的什麽主意,因而并沒有很堅持的樣子。
沐玉萼一看有門,忙退一步道:“萼兒這就去跟爺爺說,讓他把姐姐的名字添進族譜,姐姐本就是沐家人,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說着也不等沐書瑤反對,快速地跑走了。
花蕊見沐書瑤決定留下,便幫着她鋪好了床,小芳也從外頭接過了下人送來的午飯,“公主快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趁着沐書瑤吃飯的時候,花蕊不由得奇怪地問:“公主明明看出這沐家祖宅裏的人也都不安好心,怎麽還同意留下來呢?”
沐書瑤又掃了一遍這間屋子,發現有筆墨,眼珠一轉,心下便有主意打起,嘴角能緩緩勾起道:“我可不是沒脾氣的人,不過我喜歡有仇當場報,他們不是要留我嗎,後果自然也要他們自己去受了。”
說着,她起身走到擺放筆墨的桌前,“香草,東西呢?”
花蕊兩人不明就裏地看向香草,隻見她臉上浮起一絲壞笑,從袖中掏出一個碧色的荷包,遞給沐書瑤。
“這是什麽?”不明就理的花蕊開口問。
沐書瑤笑了一下,揚了揚手中的荷包道:“荷包啊。”還給了她一個“你真笨”的眼神。
“公主,奴婢當然知道那是荷包,但是誰的。”花蕊跺腳道。
沐書瑤卻沒再說話,而是撕下一張紙條,提起筆,寫了一行絹秀的小字上去。
小芳撫額:“公主你是很久不練字了,字迹都退步了麽?怎麽這麽小家子氣?”
她白了小芳一眼:“好好看看這字迹像誰的?”
花蕊心細,去讀上的字,就見沐書瑤寫到:“今晚子時來後山有要事。這筆迹看着像閨閣小姐的?”
沐書瑤投給了她一個贊許的目光,然後将紙條塞到荷包裏,扔給香草,“找個機會丢到沐嫣然的房間,務必讓她看見。”
花蕊四人全都納悶:“這是爲何?沐嫣然跟本不認識沐玉萼啊?”
“你們怎麽知道她倆不認識?”沐書瑤一臉玩味地道:“你們沒看見剛才在外邊,沐嫣然和沐玉萼一個勁的‘眉目傳情’的嗎?”
花蕊很想說一句,公主你用錯詞了,她們兩即使是認識,也隻能說是“眉來眼去”吧。呃,不對,不對,這都是什麽詞啊,她覺得自己被沐書瑤帶溝裏去了。
“公主是懷疑她們兩人會聯手設計陷害?”花蕊也不糾結用詞了,反正就那意思就對了。
“不止她們,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還有王氏和沐子軒的份,至于這沐家祖宅裏還有沒有别人幫他們我暫時還不知道。”沐書瑤也不賣關子了,“你們想,沐家那麽年來沒回過祖宅,這回去突然來祭祖,而且我們聽到的說法又有兩個,是因爲什麽?你們還真以爲是祭祖?”
“可是現在我們隻是猜測就動手,會不會打草驚蛇?”小芳遲疑地開口。
“管猜的對不對,會不會驚蛇,折騰她們一下對我們總也沒什麽壞處,說不定還能詐出她們的狐狸尾巴呢。”沐書瑤聳了聳肩,不負責任地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幹了壞事,沐書瑤突然覺得胃口大開,竟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才躺下休息。
天黑前,沐嫣然在窗前發現那個荷包,立即命令紫绡:“打門關上。”
沐嫣然迅速地把荷包打開,裏面隻有一個皺巴巴的紙團,她打開紙團,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和内容,立即吩咐紫绡:“點根蠟燭把這紙條燒了。”
紫绡照做了,心裏卻是卻也好奇地不得了,這荷包和紙條上的字,明顯是出自女子之手,府裏的其他幾位小姐都不會有那種料子的荷包,小姐在祖宅這麽快就認識朋友了。
隻是她看沐嫣然神色暗沉,倒也沒有多嘴去問。
沐嫣然親眼看着紫绡手中的紙條變成灰燼,才淡然地吩咐道:“一會兒子時你陪我往後山走一趟。”
紫绡聽了就算心裏有一萬個不情願,面上還得恭恭敬敬地應着。
這夜亥時末,沐嫣然披了件全黑的連帽鬥篷,帶着丫頭紫绡悄悄地從側門溜出祖宅。
兩人走得萬分小心,生怕被人發現,好在縣裏不比京城,上了夜路上根本就沒人,連打更敲梆的人都沒有。
她們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栖鳳山腳下,沉魚靠在一棵大樹上呼呼直喘。
其實這段路也沒有多遠,隻是沐嫣然一直是個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有什麽體力。
紫绡倒是個丫鬟,可像她們這種大丫鬟,主要的工作就是替主子穿衣打扮,要不就是端個茶,倒個水什麽的,根沒不用做什麽重活。
再加之這裏畢竟是個陌生的地方,山路難行,兩個嬌養慣了的女子當然走得氣喘連連。
“小姐再堅持一下,進了山就好了。”紫绡看着沉沐嫣然像是再走不動的樣子,有點着急。
她實在不明白,自家小姐半夜三更地跑到這後山來做什麽,說是有人約了小姐吧,可那人是誰呢。什麽地方不好挑,偏偏挑這麽個地方。
“小姐,是什麽人約的您,讓她改個一方不成嗎,這地方黑漆麻烏的,怪滲人的。”紫绡的語氣裏有一絲害怕。
沐嫣然冷哼一聲,“這個你不用管,記住,把你今晚看到的,聽到的都給本小姐爛到肚子裏,不然本小姐把你賣進花樓。”
紫绡一聽,吓得快哭了,“小姐,奴婢從小就跟了您,怎麽可能背叛您。”
“知道怕就好。”沐嫣然輕哼,倒也不再歇着,緊裹了裹披風拔腿就往山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