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死了的狗,徐姓男子嚷嚷開了,“看見沒?大家看見沒?這就是吃了他們家蛋糕的結果,好好的一個狗,說死也就死了,可想而知,這藥性有多厲害。”
那大夫也及時站出來,看了下那狗的死狀,當場就可了結論,“毒死徐老爺子的,就是這一種毒藥,大家可能都不知道,有些草藥,如果用的好,能治人的病,若是用的不好,就是害人的毒藥。”
徐家媳婦嗓音尖銳的哭嚷道:“我們家跟你們店無怨無仇,我們也沒說你們是故意要害公公的性命,可是這蛋糕就是從你們家買的,一定是你們家的師傅幹活出了纰漏,才惹出這麽大的禍事出來,我們也不要他償命,我們就是來讨個說法的,事情可不能就這麽了結。”
人群中,似乎有人在起哄,個個臉上都帶着憤怒,指責沐書瑤,場面眼看就要失控了。
沐書瑤朝方華打了個手勢,方華便知道主子要說話了,“都安靜,這事來的蹊跷,大家總要給我們辯駁的機會,畢竟那麽多人都吃了,卻隻有他一個人死了,其中有無别的隐情,明白事理的人,都應該心中有數才對!”
“現在不談這個,”沐書瑤擡手制止了方華再說下去,“兩位,你們也别哭了,我問你們幾個問題,你們要如實回答。”
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 心裏也知道,如果不講清楚了,也不會給他們說法,再說了,來的時候,那人叮囑了,千萬不能胡鬧,不能耍無賴,那樣反而會叫人反咬一口,說他們無事生非。
沐書瑤看了看他們夫妻一眼,從這家男人開始,“我先問你,這人真是你們親爹嗎?”
“看您這話怎麽說的,他當然是我爹了,如假包換,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我爹平常就住鄉下,他不喜歡城裏的日子,所以一個人在鄉下過,”徐姓男子的這個回答,義正言詞,底氣足的很。
所以這個問題,沒有假。
沐書瑤的眼光微閃,“你這話,或許别人都信了,但是我不信,如果是親爹是死了,你們怎麽光記着披麻戴孝,卻不曉得要給他換壽衣呢?”
“這……這是我們事先沒想到,誰能知道,我爹吃個蛋糕都能吃死了呢,這壽衣,我們已經差人去做了,趕工了以後,下午就能送來!”
這話按理也沒錯。老人突然辭世,的确是始料未及的。
可是放在這個時代,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沐書瑤忽然笑着,把目光轉站在旁邊的一個,跟徐姓男子年紀相仿的漢子身上,“請問這位大哥,你們家有老人嗎?”
那漢子笑呵呵的道:“不敢,回公主的話,怎麽會沒有老人,誰家都有老人,我家雙親都在呢!”
沐書瑤又問:“那你們家老人的壽衣壽材,都備下了嗎?”
“自然是要備下的,十年前就備下了,都是最好的木材,最好的布料,從前家裏沒有錢,一旦有錢了,第一件事,就是給老人備下壽衣壽材,”那漢子回答的理所當然,語氣十分坦然。
沐書瑤示意方華又接着問了旁邊的其他幾個人,他們的回答都是一樣。
當沐書瑤着人在問這些問題時,衆人很快明白了的意思。
按着天璃京城這邊的習俗,老人到了一定年紀,或者下輩人孝順的話,一定會早早給老子備下壽材,到了六十歲上頭,連壽衣也得準備了。
置辦壽材,不是詛咒,而是祈福,再者,也是彰顯孝心,叫外人看看,他家的子孫,有多孝順。
徐姓男子,在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時,才驚覺自己說錯了,連忙改口,道:“我們家窮,所以置辦不起過壽用的東西,可不是因爲我們不孝順,再說,我爹身子骨一向硬朗,我們覺得還早,遲幾年置辦,也不是不行。”
方華也機靈着呢,“你可得想好了說,什麽叫窮,再窮,粗布麻衣,也能置辦上,再看看你們夫妻穿的衣服,好衣服都藏在裏頭,把破衣服穿在外面,這分明就是心虛嗎?”
人群炸開了,“我就說他們幾個人穿的這樣怪,原來是把新衣服穿在裏頭了!”
“嗳嗳,你們看看男人穿的鞋子,那底子可是膠的呢,一雙得要五錢銀子,貴着呢!”
“還有啊,他媳婦頭上戴的那支發钗,前幾天我在木記看到過,得要一兩銀子呢!”女人總是很關注女人的衣衫飾品的,不管有錢還是沒錢。
這時有個年輕卻有一臉痞氣的男人,嘲着徐大呸了一口,“别盡聽他胡說八道,他去一趟花樓的錢,都夠他老爹置辦三回壽衣壽材了。”
這人應該是徐大的狐朋狗友,成天在一起鬼混,也沒搞清徐大唱的是哪一出,嘴巴放炮,就給說了出來。
徐大眼見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的台,被人拆的丁點不剩,那個氣啊,“王四,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閉上你的嘴!”
這時方華卻是笑了,“閉上嘴做什麽?人長着嘴,就是用來說話的,就興你說,不興别人說了?”
那個被稱之爲王四的人,絕對是故意的,又覺着有人幫他說話了,頓時更有精神了。
他走過去,蹲在徐老爺子屍體前,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嘴裏還啧啧歎息。
徐大怕他再說錯話,正想指使幾個人把他拉走,可是圍在他四周來幫忙的人,卻忽然不見了蹤影,再度圍上來的,都是陌生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徐大心知不妙,論實力,他在沐書瑤面前,連個屁都算不上,何況人家背後還有個璃王府撐腰,如果不是有人鼓勵他,就算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來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