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沐書瑤卻在得到鳳頭金钗之後,悄悄找到他,對他說:“書瑤無意中得到一件至寶,書瑤知道父親未尋到太合心意的東西,不如這個父親就拿去吧,此物珍奇非常,父親就算是算做沐家全體的禮物,皇後娘娘都會十分樂意的。”
然後,沐書瑤便将之前他當衆說的關于金剛石的話同他說了一遍。
剛沐書瑤有好東西,這一點沐永年是絲毫都不懷疑的,原本在來之前他就想過要跟沐書瑤問問看有沒有适合的物件兒,隻是沒好意思開口。
如今沐書瑤自己把東西送到他手裏時,他半點都沒猶豫就揣到了袖子裏。
更何況沐書瑤還給他描述了一番人們第一眼看到金剛石時會産生的反響,更是堅定了沐永年一定要在獻寶時再打開,以免被人看去的信心。
可他現在才知道,自己被這個女兒給算計了,還算計得死死的。
沐永年爲官多年,伴君亦多年,怎能不了解這位帝王的性情。
他知道,眼下若是沒有個說法,隻怕會惹羅皇盛怒。
沐永年腦門子都漸汗了,幹脆撩了衣袍往地上一跪,然後扭過頭看向沐書瑤。他這二女兒不是跟皇上一口一個父皇叫的親麽,那他就把她一并供出來,但願這個女兒巧舌如簧,能把這場面給圓過去。
沐永年都張開嘴了,就準備出聲時,沐書瑤十分上道地自己站了起來,沐永年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惜,這口氣才一落地,沐書瑤一句話,就又給他提了起來。
就聽她說:“咦?方才大姐姐将金剛時金簪拿去鑒賞,沒有還給父親麽?”
嗡!
沐永年腦袋瞬間炸了。
“你……你胡說什麽?”他指着沐書瑤的手都哆嗦,“你大姐姐根本就沒進宮來,她何時拿了?”
“沒來?”沐書瑤突然伸手一指:“那個是誰?”
所有人都順着沐書瑤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隻見她單手直指王夫人所在的位置,而那站在王夫人身後的粉衣丫鬟正一臉驚恐地步步後退。
沐嫣然和王夫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沐書瑤竟已經将沐嫣然發現,她想跑,可這裏是皇宮,别說是跑,就是離開這座錦華園她都寸步難行。
“父親。”沐書瑤又道:“金簪就在大姐姐身上,書瑤看見她拿去鑒賞了的,還以爲大姐姐能知輕重,看過之後就放回來,沒想到她竟自己留着了。”
皇後盛怒,“沐大人!本宮若沒記錯的話,沐家的這位長女,五年之内是得參加任何宴飲的吧?你們沐家究竟将本宮的懿旨置于何地?”
沐永年如今哪裏還能不明白,沐嫣然出現在這裏,還是站在王夫人身後,很明顯就是被她那個愛女心切的娘給帶進來的。
“請娘娘恕罪。”除了這句話,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樣時候就算豔情拉個墊背的也拉不到,因爲沐嫣然是出現在自家夫人身後的。
他就說麽,這次這女人怎麽不吵不鬧了,原來背地裏竟偷偷把女兒帶進宮來了。
他真是恨啊!爲什麽他家的妻室和女兒一個都不讓他省心?
羅皇看看沐嫣然,再看看跪在面前的沐永年,忽地就怒了,猛地轉過身走回龍椅前,坐下時,手“啪”地往桌案上一拍,直接震翻了一桌子瓜果酒水。
衆人一哆嗦,又紛紛起身齊跪了下來。
就聽羅皇道:“朕且不論皇後懿旨那事,就問問你這夫人,她偷偷摸摸帶着自己的女兒進宮做什麽?往年宮宴,皇後下貼子請她,她愛搭不理的,朕和皇後以爲她看不上這些,今年倒是偷着進宮了,她這是想朕臉色看,還是想給皇後臉色看?”
這麽一頂大帽子扣下來,沐永年吓得渾身哆嗦,嘲還愣在原地的确沐嫣然吼道:“你在那裏站着做什麽?還不快過來給皇上皇後跪頭請罪!”
沐嫣然吓得都快傻了,像個木頭人似的挪到大殿中間,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沐永年又磕了個頭,聲音都顫抖了:“這孩子不懂事,都是被臣給慣壞了,求皇上開恩,饒了她這一次吧!”
沐嫣然也磕頭,磕到地上的頭都沒敢擡起來。
鳳羽珩看着父親和姐姐都跪着,便覺得自己再站在這裏也不太好,于是給沐婉婷遞了個眼色,兩姐妹雙雙行至殿中,也挨着沐嫣然跪了下來。
羅皇深吸了一口氣,對沐書瑤道:“這事兒跟瑤丫頭無關,你快起來。邊上那孩子是你的妹妹麽?讓她也起來,你們站到邊上去。”
沐書瑤和沐婉婷兩人誰也沒敢起,她明顯地感覺到位沐婉婷的手心直冒汗,卻也沒說什麽。
就見她擡起頭來要說話,沐永年以爲她是要開口求情呢,結果沐書瑤卻說了句:“皇上,先讓大姐姐把金剛石簪子石交出來吧,那是父親準備送給皇後娘娘的,不能讓父親失了信。”
沐永年不知道該罵這二女兒好還是該誇她好,金剛石簪子是有着落了,可你好歹幫着鳳家說句話啊!你姐姐私自進宮這可是死罪啊!
他滿心巴望着沐書瑤能再說兩句,可那丫頭卻在提了簪子一事之後再不開口,直接拉着沐婉婷到邊上站着去了。
沐永年氣得差點沒背過去。
同樣盛怒的皇後此時開口了,卻是對身邊的嬷嬷說:“下去,搜身。”
宮裏的嬷嬷可不像外頭府裏那樣隻會侍候人,這幫人侍候主子的确是能侍候得服服貼貼的,可同樣的,收拾起人來也能給收拾得服服貼貼的。
沐嫣然不知這其中原因,還在叫着自己冤枉,沐永年卻是明白,皇後這是動了怒,隻怕嫣然要受苦了啊!
他都不敢去看那畫面,無奈地把頭别了過去,緊接着就聽見沐嫣然“嗷嗷”大叫起來
兩個嬷嬷在她身上上下其手一通,終于在其腰間發現了一個東西。
其中一個托到手上呈到帝後面前:“老奴在沐大小姐的身上搜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