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啊,沐家那位長女可是被皇後娘娘要求,五年内不得參加任何宴會,外祖家倒是給沐家發了貼子,隻是那位不能出席,他們一家還有什麽人可以出席的?那位沐夫人?沐相還想給自己留一點裏子呢。”
伊雨绮忍着笑回答。
“噗。”她能忍住,周潔可忍不住了,“你沒看見沐家那位長女這些天在學院裏,一張臉都快成驢臉了,那怨念的小眼神,好像人人都欠她似的。”
沐書瑤再也忍不住,端起茶杯掩在唇邊,低低地笑了。
自己身邊這些人的嘴,怎麽一個比一個毒了,以前怎麽沒發現。
宴會已經開始,丫鬟婆子正在上菜,還有的過來斟酒。
沐書瑤抿了一口酒,這是青梅酒,喝上一杯胃裏熱乎乎的,還有種酸酸的味道,不過這酒一般都是後反勁,她的酒量不錯,但也沒敢多喝。
雲府的菜品精緻,一盤菜各種雕花,沐書瑤夾了一朵紫色的牡丹,咬了幾口,脆生生的,吃了半天才吃出是蘿蔔做的。
而且一大桌子竟然是素宴,一點肉都沒有,連上面的魚都是用糯米做成的,上面澆汁,看着還和真的一樣。
“滿月宴都是爲了給小雨祈福,不殺生。”周潔解釋着。
不過她自己也吃着沒滋味,就吃了幾個油炸的春卷,喝了杯青梅酒。
早上幾人都空着肚子,也不能指望這席面能讓人吃飽,青璃盤算一會回府之後叫幾樣喜歡的小菜,或者派人去天香樓買隻烤雞。
“二皇子到!”就在衆人其樂融融飲宴的時候,院門口傳來一個尖細的嗓音。
一個小太監在前面帶路,耶律楚仁邁着大步,一臉的笑意,身後跟着其伴讀梁家公子和幾個婢女小厮。
“大家不用多禮,這雨後青磚還是有潮氣,别弄髒了衣角。”羅晖穿了一身暗黃的皇子服,腰間紮着同色的金蛛紋腰帶,上面綴着一枚白色的祥雲紋玉佩,烏黑的頭發被束起,戴着一個镂空的金冠,上面還鑲嵌着華貴的寶石,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眼眸微微的眯着,眼角輕微的上挑,豐神俊朗中透着與生俱來的尊貴。
而梁英帆依舊穿着一身冰藍色的長袍,就算他隻是靜靜地跟在羅晖身後,也無法掩飾其的風姿奇秀。
“參見二皇子。”即便是羅晖說免禮,衆人仍舊老實的下跪,隻有沐書瑤少數幾個人隻是行了福禮。
沐書瑤見衆人齊刷刷的跪成一片,恨的牙根癢癢,今日飲宴關他屁事,竟然就這麽不請自來,而且還穿着皇子服來找存在感。
即便他說可以不行禮,衆人也不敢,平白得個藐視皇家的罪名,真有心的話就應該穿一身常服。
“請起,請起。”羅晖一臉微笑,帶着親和,沐書瑤卻從他的眼眸深處看到了一絲寒意,能讓人感到身上一冷。
又是一隻不好對付的笑面虎,這次無事不登三寶殿,也不知道起什麽幺蛾子。
“二皇子請坐上首。”雲子凡與梁英帆交換了個無人能懂的眼神,笑呵呵地請羅晖入坐
“本皇子多謝雲二公子的款待。”?羅晖點點頭,大大方方的就坐在了上首,梁英帆坐在他的身側,不知爲何,沐書瑤感到他坐下以後,竟向自己投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光。
隻是當沐書瑤再次向梁英帆看去時,見他已轉開目光跟羅晖等人說話去了。
“這個羅晖,也太假了,一面叫人免禮,一面卻又穿着皇子服出來顯擺,真是夠虛僞的。”伊雨绮小聲地說。
“傳聞二皇子平易近人,看樣子是真的啊。”那天在書院,劉梧桐隻看見羅晖的一個背影,此時見他一副笑臉,不由得說。
“一會兒你就知道。”沐書瑤不予置評,淡定的喝了一杯青梅酒,又和水零歡舉杯。
“書瑤,你說他怎麽來了?”伊雨绮袖子下的手拽了拽青璃,臉上滿是不解。
“攪局。”沐書瑤淡定地吐出兩個字。
伊雨绮心中一驚,這二皇子與雲家不仇吧?可是她卻沒來由地相信沐書瑤的話。
“想不到暴雨過後,在雲府還能見到這麽一番景色啊。”那邊,羅晖也跟着喝了一杯酒,略微勾了勾嘴角,眼神裏帶着邪魅,涼涼地道,“隻是可惜了京郊的數十座農莊被淹,損失慘重啊。”
近段時間,京城附近連日普降大雨,洪水沖毀了不少農莊及田地,百姓們也有傷亡,但在坐的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官家公子小姐,很多人都不知道此事。
“二皇子,您說的被淹是怎麽回事,出了什麽事?”很多公子少爺面現詫異地問。
“唉,這樣喜慶的日子,本不該說這種傷心事,既然你們問,本皇子也不好隐瞞。”?羅晖故作憂傷的歎氣。
一旁的雲子凡卻是黑了臉,滿月宴就是爲了新生兒平安祈福,最忌諱的就是一個“死”字。羅晖屬于不速之客,他的到來已經很不吉利,現在又說這樣的話題,絕對不能忍。
正想開口打斷,卻聽院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二皇子,你若真有那個悲天憫人胸懷,不如聽皇上的話去示察一翻,别在别人家的滿月宴上攪局。”
緊接着,一身紫衣的楚煜辰滿臉寒霜地走進來,目光掃了衆人一圈,在沐書瑤身上微微停頓了一會兒,才又看向羅晖道:“二皇子怎會在這裏,皇上昨日不是已下命讓你去京郊巡察了嗎?怎麽還有這閑心來參加雲府的滿月宴,不怕皇上知道了大發雷霆嗎?”
聞言,羅晖的眼神閃了閃,卻聽楚煜辰繼續說道:“本王來時正好遇到大皇子,他已往郊外去了。”
如果說,聽了前面的話,羅晖還能坐得住,可楚煜辰的最後一句話,卻比任何逐客令還來得有效。
隻見羅晖臉色一變,卻還是和雲二少抱拳,帶着梁英帆等人迅速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