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書瑤涼薄地看了他了眼,眼中露出譏笑道:“父親想得可真好,那你可問過夫人和大姐姐,那宣平侯夫人把我的座位安排在哪裏?若她真能看在我是皇上欽封的公主的面子上,就不會安排我與一群庶女同坐。”
“可你不是說,你這次是以沐家女兒身份前去的嗎?”王夫人見沐永年一臉不愉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開口爲自己争辯。
“夫人說的極是,我是說過此話,可我若搬出公主的頭銜,豈不是更讓宣平侯府得意。”沐書瑤淡淡地掃了王夫人一眼,“夫人也去了喜宴,那宴席上都請的是些什麽人,你不會不清楚,那些個達官貴人家,哪一個是去了那麽多人的?”
沐永年看着王夫人,這一點自家夫人和大女兒都沒提及,他隻當是京城的貴族圈都是舉家前去的,畢竟是宣平侯府和英國公府聯姻,雖說這兩家如今都有衰敗的迹象,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嗎?可現在聽這二女兒一說,似乎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
王夫人見沐書瑤說起,不由得氣憤地說:“全是一些四五品的小官,要不就是包子鋪點心店的掌櫃的妻女,連古家的人也沒到,今兒我們沐府出算是拉低身份了。”
“怎麽會這樣?”沐永年聽了也不禁一陣愕然,自己這馬屁算是拍到馬腳上了?
此時沐書瑤又接話道:“父親覺得在那麽一群人當中,我一個沐家女兒的身份還不夠?”
沐永年一時無語。
若真如自家夫人所言,沐書瑤還真不必搬出公主的頭銜,太小題大做了。
“況且父親怕還不了解後來的事,他宣平王府的丫頭不但潑了我一身茶水,更是在後來單小姐與一男子在後堂私會,被所有人撞破好事,大家進去時,那單小姐正衣不遮體的與那男子泡在同一隻浴桶裏,那男的連衣服都沒穿,沈夫人和單夫人居然還誣賴說是我與人私會,說她是進去捉我的。”
“什麽?”這回沐永年也激動了,“她們真當我沐府是擺設,當皇上的封号是擺設不成?”
沐嫣然眼見着沐永年的怒氣從沐書瑤身上轉移到宣平侯府時,不由得低低抽噎一聲,喚道:“父親……”
沐永年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道:“聽說後來璃王也去了宣平府侯,把你送回府,可爲什麽沒有一并帶着你大姐姐?”
沐書瑤挑眉冷笑,這才是他們今天要問的主題吧!臉上卻是浮現出不解地神色,“父親,您這是什麽意思?璃王送我回府,是因爲我與他有婚約,若帶上大姐姐,那算什麽?不是平白壞了大姐姐的閨譽嗎?”
王夫人聽了忍不住道:“那麽婚約本就是然兒的,是璃王和沐家嫡女的婚約,有你一個庶女什麽事兒?”
“庶女?”沐書瑤重複地呢喃了一聲,看向沐永年道:“父親也認爲我是庶女,不配擁有與璃王的婚約?”
“那個書瑤啊。”沐永年有點狼狽地瞪了王夫人一眼才道:“爲父沒有這個意思,隻是你大姐姐比你年長,卻還未訂下人家,你這當妹妹的……再說你現在已是清婉公主,将來必會有更好的姻緣等着你……”
“所以,父親就要我讓出這段婚約。”沐書瑤的眼底全是冷凝,冷聲道:“可這是皇下賜的婚,不是我說換人就換人的,你這是要我違抗聖旨嗎?”
“沐書瑤,你少在這兒拿皇上唬人,當初然兒及笄時,皇上可是先賜婚給然兒的……”王夫人疾言厲色地道:“明明是你搶……”
沐書瑤眼睛一眯,眼中的冷凝之氣毫無保留地射向王夫人,看得她不禁一哆嗦,卻還是硬着頭皮接下那一眼道:“怎麽我說得不對嗎?就是你搶的……”
“夫人,别以爲我敬你一聲夫人,你真當自己是我的長輩了。”沐書瑤的言語陡然變得淩列起來,“當初皇上是下旨了,可倒底是誰要死要活的不肯嫁,甚至連璃王親下聘禮時,也裝病不出。”
“沐書瑤,你大膽,母親怎麽說也是你的嫡母,你就算再不願,也不能慫恿璃王的侍衛當場掌她的嘴,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沐嫣然也忍不住了。
沐書瑤卻是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嫡母?那我來問你,身爲嫡母,眼見着我被刻意安排着與庶女同坐,她可曾替我說過一句話?身爲嫡母,居然主動要求我替你彈琴?身爲嫡母,在看着我被宣平候府的丫頭折辱時,她可曾關心過一句?這樣的嫡母,恕我要不起!”
“你本來就是庶女。”王夫人這句話脫口而出。
“嗯?”沐書瑤淩利的眼光再次看向王夫人,竟讓她心頭升起一股懼意,随即把還在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沐書瑤見她老實了,轉頭看向沐永年道:“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沐永年見沐書瑤一臉冷寒,不由得有些惱怒王夫人的心直口快,自己剛剛好不容易從這個話題上轉開,三兩句話卻又被她轉了回來,而且看現在的情勢,沐書瑤大有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
沐嫣然見父母都被沐書瑤問住了,一時氣惱道:“二妹妹何必如此,畢竟你也是沐家的女兒,父親母親縱然再有不是,你也不能如此跟他們說話,他們又不欠你什麽。”
“不欠嗎?”沐書瑤冷哼地看向沐永年,“如果父親也能理直氣壯地說這句話,我無話可說,隻是有一句話奉勸各位,人在做天在看!”
說完也不待沐永年等人再說什麽,轉身出了百合院的堂屋。
直到回到碧落軒,沐書瑤周身的冰寒之氣還未消散,四個丫鬟了均是擔心不已。
“瑤瑤,别生氣了,若你們實在不喜歡這裏,咱們回去吧!”花蕊看到這樣的沐書瑤很是心疼,錦衣玉食又怎樣?高貴的封号又如何,這京城裏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