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原本垂放的車簾頓時被掀起,那焦大已是彎腰擠進了馬車内,找上他便進了一座繡樓的後門。
由于車簾翻動,香草與香芹也看清了馬車現在所處的位置,不由得皺眉道:“公主,這地方……”
可花蕊卻是明顯有準備,不慌不忙的從座椅之下拿出一個包袱,從裏面挑出四身顔色素雅的男子衣衫,不等香草等人拒絕,便塞進她們懷裏。
自己則迅速換好男裝之後,把大氅給沐書瑤披上,随即把風帽小心的戴在她的頭上,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和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厮立即出現在香草二人眼前。
見她們兩不動,沐書瑤歪頭一笑道:“怎麽,還想進去看看熱鬧?”
“可是,公主,這地方……”香芹有些猶豫,若是讓王爺知道,她們和公主來這種地方,非把她們剁了不可。
沐書瑤看出她們的猶豫,倒也不勉強,“若是不想進去,就在馬車上等我,今天的氣我一定要出。”說着和花蕊一起下了車子。
香草二人互看了一眼,也隻得換了男裝,快步跟在沐書瑤身後。
與前院的莺燕歡笑之聲不同,雖然處于同一片土地,可這裏竟沒有一個美嬌娘出沒,讓香草兩人詫異不已。
沐書瑤在方華的帶領下,熟門熟路地站定在一間廂房門口,裏面傳來莺莺燕燕地嬌聲嗲語和男子的怒吼聲。
這時方華已上前敲開了廂房門,房門幾乎是立即就從裏面被打開,香芹還來不及阻止,沐書瑤就已經踏進房内,兩人對視一眼,也隻得無奈地跟上。
出乎香芹等人的意料,廂房裏雖站着十幾名燕環肥瘦的青樓女子,卻沒有一個人纏上男裝的沐書瑤。
隻見這些青樓女子衣衫顔色豔麗、穿着暴露,一個個濃妝豔抹,渾身上下散發這一股子的媚俗之氣,令人望之生厭。
那些女子對跟着沐書瑤進門的香草香芹也隻是看了一眼,然後無聲地退了出去。
直到那扇房門隔絕了外面的靡靡之聲,香草二人才注意到見那刺客正躺在床邊的軟塌上。
隻不過,此時他的身上竟穿着青樓女子的衣衫。
一件紅色的肚兜在淡黃色的紗衣下若隐若現,雪白的肌膚讓人浮想聯翩,方才一頭淩亂的長發也早已被人打理整齊,那雲髻上竟還戴滿了廉價的珠钗與鮮花,怪異的裝扮讓人忍俊不禁。
沐書瑤一本正經地欣賞了半天,點頭笑道:“這個造型倒是很适合你。”
而那刺客似乎是累了,面對沐書瑤的嘲笑竟閉上了雙眼,幹脆來個眼不見爲淨。
“哎,是誰給你換的衣服,怎麽那麽粗心,連妝都沒有上?”沐書瑤像是發現了了不得的大事,驚叫了起來。
而聽到這話的刺客卻是猛然睜開雙眼,那滿是血絲的眸子中盡是恨意,可沐書瑤卻是冷冷一笑,這隻是開始。
随即轉開頭,見梳妝台上放着胭脂水粉,一時玩心大起冷聲道:“今天就便宜你了,本公主親自爲你上妝。”
說着将東西一樣樣的拿起,一件件的放下,半饷才拍了拍雙手,退後兩步欣賞着自己的傑作。
“你們看這妝容怎麽樣?”沐書瑤拉着花蕊三人一起欣賞。
花蕊也一本正經地點頭,“這個妝容十分适合他,要是這樣的他登台,一定能爲這家青樓賺不少錢。”
那剌客惡狠狠地瞪向沐書瑤主仆,“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不必如此的羞辱人。”
沐書瑤突然湊近剌客,幾乎是臉對臉,輕聲道:“你以爲我不敢殺你?我早說過,不殺你隻是因爲今日日子不對,不過本公主倒是覺得花蕊的主意不錯,你覺得呢?”
話語是帶着詢問,可是話氣裏的冰寒之氣卻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你敢?”那剌客氣急敗壞地喝道。
“爲何不敢?”沐書瑤冷笑,“你千辛萬苦潛入天璃,想必是十分喜歡天璃的京城,不如就呆在這兒别走了,若是你覺得這倚紅樓呆着不合适,旁邊的那家快活樓必定适合你。”
聽了這話,莫說是剌客,就是香草與香芹也是一驚,公主怎麽會對這種地方了如指掌,那快活樓是什麽地方?明着是一家酒樓,暗地裏卻是一些京城有特殊癖好的權貴常去的地方,公主怎麽連那裏都知道?
那剌客也是一驚,随即冷靜地吸了口氣道:“清婉公主,咱們打個商量,你助我離開此地,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人情?我要你的人情來幹什麽?”沐書瑤冷笑道:“放心,那些認識你的人,絕對不會認出你來的,等我什麽時候心情好了,再讓你回去。”
正說着話,小芳敲門進來了,“公主,前面都準備好了。”
沐書瑤點頭,“讓人帶他上台,價高者得。”
“是。”随着小芳的應聲,外面走進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不由分說就把剌客架走了。
“我們也走吧,天不早了,也該回去了。”沐書瑤見人被帶走,也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公主,爲何不把此人交給皇上?”香芹坐在馬車裏不解地問:“要是被他逃了,不是放虎歸山麽?”
沐書瑤看了她一眼,一字一句地道:“我是想到問,我爲何沒有把此人交給楚煜辰吧?”
“奴婢不敢。”香芹立馬低頭。
沐書瑤卻笑了,“沒什麽敢不敢的,你這樣想也是爲我好,隻是這個人的身份有點特殊,楚煜辰是朝堂之人,不适合出手。”
香芹聞言,一怔,擡眼去看沐書瑤時,卻見她已經閉上雙目一副不打算開口的樣子。
她再看向花蕊與小芳,隻見兩人也在竊竊私語。
公主說王爺是朝堂之人,不适合出手管那剌客,那就說明,他不是朝中之人,江湖人怎麽會進宮剌殺皇上呢?是受人所雇,還是有什麽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