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又跟人打起來了。”花蕊不屑地道。王夫人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怎麽跟個沒見識的市井潑婦一樣。
沐書瑤挑了挑眉,不置是否,隻平靜地道:“随他們去吧,我們别管。”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被禁足的原因,王夫人肚子裏憋了一肚子的火,居然對着對方的車窗破口大罵了足有一柱香的時間還不停口,而且越罵越難聽。
“也不睜開你們的狗眼瞅瞅這是誰家的馬車,沐府的馬車也是你們擠得過的?一群賤民,好狗還不擋道呢,我看你們連狗都不如!”
“我們府中的清婉公主也一起來了,若今日你們沖撞的是她的馬車,我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沐書瑤一聽王夫人居然把自己搬出來了,眉頭一皺,喚過旁邊的花蕊道:“讓王秀蘭閉嘴!”
而一直含蓄忍耐的對方終于也暴發了,沐書瑤聽到一個小姑娘敞開脆生生的嗓門兒回了王夫人一句:“這年頭兒連豬都會說人話了?清婉公主若在的話,聽到你這頭豬說話,肯定先命人滅了你。”
“她敢,我是她嫡母!”王夫人聽完眼睛瞪向沐書瑤的馬車,奈何裏面的人均是沒什麽反應,别說是幫她了,連看都不看一眼。
其它馬車裏也有人陸續将車簾掀開,都想看看那個敢公然罵王夫人是豬,又不把沐書瑤放在眼裏的女俠究竟是何等人物。
就見與王夫人發生碰撞的那輛馬車上,有個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掐腰站着,膚色白膩,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燦然晶亮,青衣束身,英姿飒爽。
那姑娘正瞪着沈氏馬車的窗口,一臉嫌棄的表情,“不愛搭理你,見好就收得了呗,還沒完沒了了是不?你瞅你,罵得自己都直喘粗氣,挺大歲數了寒不寒碜?”
沐書瑤聽了,終于憋不住笑出聲來,索性叫小芳打起車簾一起看熱鬧。
那王夫人一見沐書瑤終于露面了,臉上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又沐書瑤招手道:“瑤兒,你看有人欺負你母親。”
“不好意思,王夫人,本公主的娘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你借着本公主的名義欺壓别人,本公主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沈氏頭一次被個小姑娘罵成這樣,氣得她直想撲出去把對方掐死。
而她更恨的是沐書瑤落井下石的那幾句話,這不就擺明了,不認自己這個嫡母嗎?
因而怒道:“好啊沐書瑤,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居然連嫡母都不認了,真真跟你那個死鬼親娘是一副德行……”
可是當她還要再說下去時,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出不了聲了。
而此時,沐書瑤已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走到她面前,一臉陰沉地道:“王氏,你想死嗎,公然辱罵本公主的親娘,就算本公主就地杖殺了你,也不會有人說本公主的不是。”
“瑤兒,她畢竟是你的嫡母,也是你的表姨母,你不能這麽對她。”沐永年趕緊跳下車來阻攔。
沐書瑤不屑地看了沐永年一眼,語氣森冷地問:“所以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辱罵我的娘親,所以她就可以利用我的名義,在外仗勢欺人?”
兩個所以,把沐永年問得無語,卻聽得對面馬車裏傳出擊掌的聲音,緊接着是一個穩重高貴的聲音傳了過來,“皇上果沒有看錯人,是個好孩子。”
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馬車裏又傳了聲音,不過這時隻吐出兩個字,“掌嘴。”
立即便有一侍衛模樣的人沖到王夫人馬車前,掀開簾子将她一把就給拽了出來,緊接着左右開弓,“叭叭叭”十個大耳刮子就扇了過去,那力度足得沐書瑤都直撇嘴。
王夫人被這十個巴掌打蒙圈了,兩眼直冒金星不說,對方都停下來不打了她還在左右晃頭,直到丫頭将她扶住才停止下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張臉已經腫得不成樣子,眼睛都擠成了一條縫。
“你敢打我?”王夫人不甘心,也不顧嘴巴湛出的血絲繼續聲嘶力竭地叫着:“我是當朝右相沐永年的正室夫人,清婉公主的嫡母,你居然敢打我?”
喊完她自己也愣了,怎麽又能說話了?
那站在馬車上的姑娘可不管這些,掐着腰又說話了:“快别給沐大人丢臉了,清婉有你這種嫡母簡直就是被拉低檔次,還好意思自報家門,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沐永年見對方都動開手了,而自己那個被封爲公主的女兒卻一點勸解的意思也沒有,自己雖然也很煩王夫人,可她已經叫罵出沐府名号,對方依然膽敢如此作爲,這打的可就不光是王夫人,而是沐家的臉了。
沐永年正要開口,卻見王夫人一下說撲到在自己面前的地上,哭喊道:“老爺!您可得給我作主啊!我都快被人打死了啊!”
一邊說一邊指着對面馬車上那個女子繼續罵道:“就是那個小賤人,她罵我是豬!”
沐永年皺了皺眉,暗想,你可不是比豬還蠢嗎?可畢竟這事關系着沐家的臉面,他不能不管。
沐書瑤是指望不上了,就打算自己上前說兩句,畢竟當街毆打當朝一品大員的家眷,這可是死罪,對方也太嚣張了點。
可這話還沒等出口呢,他着那馬車上的女孩愣住了:“月兮郡主?”
沐書瑤聽了這個稱呼,立即轉開腦子,把這位月兮郡主的資料翻了出來。
這位月兮郡主是皇上胞姐清惠長公主的嫡女,閨名伊雨绮。
難怪那麽嚣張有底氣呢!不過沐書瑤倒是覺得這個女孩很合自己眼緣的。
沐永年其實早就有些心理準備,王夫人既然一早就報上沐府和清婉的名号,對方卻依然罵她罵得毫無顧及,那就隻能有兩種可能。
一種可能對方是江湖中人,根本不管朝政之事;第二種,也就是沐永年最不願意見到的一種——對方比他品階高。